第 4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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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咋说的,这咋说的,雪儿她乐意吗?”芦笙也觉得这事办得太缺德了,就追问道。

“不乐意,我和她一说,就和我翻了脸,嗨,这孩子,你说说,我有啥法子啊。”老蔫止住了哭,口中连连打着嗨。

芦笙明白了,怪不得雪儿急急地找根宝,原来是雪儿她后妈在给她找人家,这个石土营村的老封家,谁敢惹他呀,有钱有势就是没有儿子,这是想说个小老婆给他生孩子呀,根宝啊根宝,这事当爸的管着可就费劲了。

冬老蔫的老婆白腊梅带着儿子发财根本就没有去镇上买东西,她这是在瞎掰糊弄老蔫。其实,这个女人是去了十多里地外的石土营村,就是封万祥的家。

白腊梅这次亲自出马到石土营村不是为别的,她就是想当面锣对面鼓地听听这个封万祥到底能出多少彩礼,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也是她这次来的最终目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大老远的跑来了。

进了封万祥的家,这白腊梅的眼睛可就不够使唤了,这瞧瞧,那瞅瞅的,就好像是她要嫁给封万祥似的,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

封万祥和老婆季萍梅把白腊梅让进了屋,然后在高脚桌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到家就是客。封万祥看了看丽质妖艳的白腊梅,的确有一种不同凡俗的俏,虽说是穿着粗布衣裳也没有掩饰住这丰满的身体,老胡这家伙真是没福享受啊,想当初自己也参加这个老胡和白腊梅的婚礼着,没想到,这一晃地几年就过去了。更没有想到的是,白腊梅会亲自上门来说亲。想到这,封万祥就厚着脸皮笑呵呵地说道:“呵呵,这可真是啊,一晃这都几年了,那该咋称呼您呢?我是叫你嫂子呢还是该叫你一声未来的丈母娘?”

“哎哟,封当家的,你可别折我的寿啊,先叫后不改,先叫后不改,还是叫嫂子吧。”这白腊梅的脸皮比封万祥的还要厚一层,她这也是为了与封万祥套近乎。

季萍梅端过来一碗茶水,对白腊梅说道:“哎哟,看您这大老远来的,先喝口水解解渴吧。”

“嗨,咱们这谁跟谁呀?可别这么说,论岁数,我比你还小呢。”白腊梅是眉开眼笑地说着。

“呵呵,不管咋说,虽是后妈,您那也是长辈,将来那就是我们家万祥的丈母娘,该敬该敬啊。”这季萍梅的嘴茬子也不饶人。

封万祥用眼睛扫了一下老婆,就对白腊梅笑嘻嘻地问道:“小嫂子,你来我封家不知有何事?”

“封当家的,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们都是明白人,这亲事呢也说了个不大离了,是吧?现在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日子也不稳妥,想听听当家的这婚事咋办?”白腊梅把话题直截了当地转入了正题,这也是她来的主要的目的。

“婚事吗?具体咋办由萍梅说了算,我只管听安排了。”封万祥推给了大老婆,就是说我不当家。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们在一起好说话,我就是想听听这个彩礼呀啥的,有多少?”白腊梅关心的是彩礼,对于雪儿的死活她才不上心呢!

“至于这彩礼嘛,好说,我们封家有钱,不会差了你的,你就放心好了。”季萍梅给了白腊梅一颗定心丸吃。

“那就好,你也知道,自那个死鬼老胡死后,我就改嫁给了冬老蔫。打那我就一天没有落着好,这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你看看。”白腊梅说着撩起了粗布的衣裙,让季萍梅看。

季萍梅一脸的不屑,哼,这个白腊梅这是到这哭穷来了。但她还是呵呵一笑说道:“真是难为你了呀,不过,你以后就不用发愁过苦日子啦,你这个未来的姑爷会养活你的。”然后瞟了封万祥一眼。

“是啊,如果以后有啥为难的地方尽管来就是啦。”封万祥冲着还没有过门的媳妇就对未来的丈母娘表了态。

季萍梅说:“婚事呢是越早办了越好,我们当家的还等着抱儿子呢。”

“那是,那是,只要当家的你定好日子,我回去就赶紧操持这事,差不了。”白腊梅的脸上喜滋滋地,就像是白花花的银子到了手。

“你们也别光顾着说话了,都快晌火了,萍梅呀你赶紧让伙房操持着做饭去,多炒俩菜,我们和小嫂子喝两盅。”封万祥看着墙上挂钟的指针都指向了十一点了,就对老婆说。

那季萍梅一听就赶忙站起来,虚情假意地说道:“你先坐着啊,我操持着让底下人去做饭,吃了再走。”

白腊梅一看人家老封家这个热情,就不好意思地说:“不吃了,我们娘俩这就回去,顺便到镇子上买块布料。”

“呵呵,你看看,你看看,这一说做饭你还就急着走,以后就是亲戚了,还有啥说的。”季萍梅呵呵一笑,也不知是假意让吃还是真心让走,站起来没动地方就劝说着。

这白腊梅马上就顺着杆子爬,接过季萍梅的话头,连连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这就对了。”看得出来封万祥是实心实意要留下白腊梅吃饭的。

三个人虽说是原来就认识,可也有几年没有见过了,只是现如今白腊梅的境况,与过去的日子不可同日而语,因此,看着人家老封家这个大地主的家,心里边恨不得是自己嫁过来,这个小浪蹄子,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福气呀。白腊梅还在愤愤不平,骂着雪儿。

吃过了饭,自是又唠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白腊梅感到封万祥的老婆季萍梅说话做事,在封家的里里外外是一个人说了算,可以说就是一只母老虎。这样也好,就让那个小浪蹄子尝尝这做小的滋味!

在芦塘村的冬老蔫家,主动上门提亲的芦笙一看雪儿的后妈要把雪儿许给石土营村的封万祥,这下可难住了芦笙。不管从哪一个条件说,这芦家也比不上那大地主老封家呀,雪儿这孩子这是啥命啊,死了亲妈没人疼不说,又遇到这么一个坏得屁眼子都流脓的后妈,这不把雪儿往火坑里推吗?叫芦笙好生为了难!

沉寂了半天儿没有说话的老蔫,这时说道:“芦笙兄弟呀,我知道我对不起雪儿,也对不起雪儿死去的亲妈,可是,你是知道的,自从娶了雪儿这个后妈,我们爷俩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呀,嗨,这都是我造的孽啊。”哭天抹泪也没有说出个办法来。 “蔫子哥,雪儿这孩子就是一个苦命,先不要着急啊,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吧,也许会有法子的。”芦笙劝着冬老蔫说。

“还能有啥法子呦,这个臭娘们就是想让雪儿给她多赚点彩礼。”老蔫道出了白腊梅给雪儿找婆家的实情。

芦笙闻听老蔫这样子说,心下明白,即使老蔫乐意雪儿和根宝两个孩子的婚事,芦家也拿不出像样的彩礼来的。他便说道:“蔫子哥,倒不如你还是听听雪儿咋说吧,孩子还小呀,即便不能嫁给根宝,如果真的嫁给了老封家,这将来还不遭一辈子的罪?”

“嗨,那有啥法子呀?”老蔫嘴里打着嗨声,一筹莫展。

回到家的芦笙,把儿子根宝叫过来,说道:“小宝,我跟你说,这老蔫家的雪儿你以后别惦着了,想都不要想了,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高。”

“爸,你说说为啥,为啥我就不中?”根宝不死心,还要芦笙给个说法。

“你以后便死了这份心吧,这雪儿的后妈给雪儿找了一个有钱的财主,就是那石土营村的老封家,知道不?谁惹得起这个老封家,就咱们这个小户人家,这不拿石头往脑袋上磕吗?”芦笙劝着儿子根宝赶紧死了这条心。

天色已晚,根宝火急火燎地来到了西头的老榆树下等着雪儿,他在白天和雪儿说好了,等到天黑下来,俩人在这里见面,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急得根宝是抓耳挠腮。

过了好半天儿好半天儿,就像是等了三天三夜过了三十六个时辰,朦胧的夜色中,才见雪儿一溜小跑地过来了。

气吁喘喘的雪儿来到了芦根宝的跟前,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雪儿的脸上还挂着泪花,根宝知道这是雪儿在家又受了委屈。不然,雪儿是从来都不会哭鼻子抹泪的。

“根宝哥,我来晚了,让你等了半天儿了吧?”雪儿不好意思地向根宝道着歉意。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刚才来一会儿。”根宝怕雪儿着急就瞎了个掰。

雪儿带着嚎声对根宝说道:“我都知道了,大叔去找我爸了,我爸说管不了我的事,全凭我后妈做主啦。”

“你先不要着急,这还不都是你那个后妈的馊主意,你后妈就是想多要彩礼,这事你爸和我爸都说了。”根宝向雪儿说出了白腊梅给雪儿做小的目的。

“根宝哥,这可咋办呢?要是我后妈硬逼着让我去做小,我就去死。”雪儿抹了抹眼泪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千万别干傻事啊,你后妈不是还没有逼你吗?你可以给她讲道理,给她解释啊。”芦根宝毕竟比雪儿想的周全,如果先把事情弄砸了,这事就更不好办了,先稳住白腊梅再说。

“根宝哥,你说让我向她讲道理?我看见她我吓得就直哆嗦,我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雪儿平时见到后妈白腊梅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还要向她解释,那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了。

“雪儿,你说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根宝这时突然问了一个不应该问的问题。

雪儿一愣,然后红着脸羞涩地说道:“根宝哥,你看你,我不说。”

芦根宝又说道:“雪儿,我想知道,这对我很重要。”

“你个傻瓜,我不真心喜欢你,我跟你跑到这里来干啥?我不真心喜欢你,我和你说这些有啥用?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吗?”雪儿伤心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雪儿,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要你说出来。”根宝一见雪儿又嚎了,就有点茫然失措了,赶紧上前用手替雪儿擦了擦流出的眼泪。

“根宝哥。”雪儿带着甜甜的还很稚嫩的声音,一下子扑进了根宝的怀里。

三 李代桃僵替新娘

回到了家的白腊梅,心情立刻就“唰”的一下子从炉火中降到了冰窖里。看着这个破破烂烂的家,再瞅瞅人家老封家,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嗨,自己的这个命啊,咋就这么操蛋呢!

 今儿个去这一趟土营村那老封家,没有白去,不但商定了封万祥和雪儿结婚的日子,还有彩礼一千块,那可是白花花的现大洋啊,白腊梅下半辈子吃穿是不用发愁喽!老封家还看在过去胡大高的份上,受到了热情的款待,人家硬是留下来吃了晌火饭,你看看人家的饭菜,四凉四热,简直就和在县城下馆子一样,和我们那个穷家一比,就更没法子说了。临走临走了,那季萍梅还送给了自己两块缎子布料,不管咋说,人家老封家就是够意思,大户人家就是拿得出手。

白腊梅一心想着让老蔫去和雪儿说,可是老蔫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话,雪儿对自己的爸爸是又气又恨,堂堂一个大男人,让一个没落的地主婆指使得东来东荡,西来西逛的,简直就形同一个被牵着线的木偶,做不了一点儿主,当不了一点儿家。

就在白腊梅回来的当天后末晌儿,白腊梅把雪儿叫到她的屋里,然后带着一脸少见的笑容呵呵地说道:“呵呵,雪儿,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是不是呀?你爸和你也说了,我呢,虽不是你亲妈,可我呢,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将来不再过这样的苦日子,如果说,你再为他们老封家生下个一男半女,那你以后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了。”

雪儿站在白腊梅屋子的地上,眼里噙着泪水,她说道:“妈,我自己还小,我不去做小,你就放过我吧。”

“你看你这孩子,这大人们操心费力的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可别不知好歹呀,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人家老封家那是啥人家啊,山珍海味绫罗绸缎,要啥有啥,心肠还好,管保你去了不受气。”白腊梅一改往日的凶巴巴嘴脸,喜滋滋地对雪儿和颜悦色地劝说着。

雪儿看着她这张能吃人的嘴,更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吭吭哧哧地叫道:“妈,这个亲事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同意的。”

“哎哟呵,你这个小浪蹄子啊,好言好语和你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我告诉你,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个事你说了不算!”三句话过去,白腊梅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了,此时撕去了伪装的笑脸,又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恶狠狠地吼骂道。

雪儿眼里流着泪向外跑去,白腊梅在身后又甩下了一句,尖声吼道:“还真是反了你了,我告诉你,你还嫩点呢!”

雪儿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鸟依偎在根宝的怀里,嘴里喃喃细语说道:“我就是去死,我也不会嫁给那个老头,我不!我不!”

根宝搂着雪儿,这是两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搂抱,瑟瑟发抖的雪儿,身上散发着一股少女的幽幽体香,根宝说不出是啥感觉,但他此时也被雪儿的大胆和温柔陶醉了!

两个人此时忘记了一切,时光也顿时凝固了,月亮躲了起来,风不再刮了,树叶不再动了,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雪儿和根宝两个痴情的少年面对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他们该如何去应对呢?

娶亲的日子一天天地临近,白腊梅就像是一个金口玉言的皇帝,对雪儿的反驳和抗争是置之不理,甚至还警告雪儿,如果胆敢做出她不喜欢的事来,看咋收拾你!

无奈的雪儿,身单力孤的雪儿面对着后妈白腊梅的淫威,她不敢反抗,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白腊梅让自己的儿子发财每天形影不离地看着雪儿,即使是上茅房,发财也在茅房的外面给雪儿站岗放哨,这发财成了雪儿的贴身保镖,更像是一只跟屁虫。

雪儿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这几天,芦根宝看到冬老蔫家里里外外一个个忙忙活活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