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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初遇残兵败将

。当然,大虾和蛤蟆两个留在了唐家。现在,除了青萝卜和豁嘴,唐家大院只剩下唐善人的两个女人和丫鬟翠柳。大车送信还没回来。看着突然冷清的院子,唐善人像是一下子失了魂。他里里外外的巡视了一番,突然看见昨天连夜蒸出的窝头,想着应该送到路边发放了便喊了一声:“大车——”

“老爷,大车没在家。”青萝卜连忙跑过来,“有什么吩咐,我这就去做”。

“把昨天蒸好的窝头送到七里沟的地头,向路人发放吧。”唐善人看了看青萝卜,轻轻地叹了口气。青萝卜听着不由一乐,“老爷,这么多窝头都是送人的?只是现在一不逢年二不过节呀!再说要施舍不是在咱家门前吗?缘何要跑老远的路?”

“别问了,豁嘴——”唐善人叫了一声,豁嘴连忙跑了过了。唐善人吩咐道,“你拉个板车跟青萝卜一块去,把窝头发完再回来。”。

“好的,老爷。”豁嘴干脆利索地行动起来。收拾妥当才要动身,唐梁氏走了出来,“老爷,我也想出去走走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唐善人本着脸正色道。唐田氏跟在后面,本来也想跟着一块出去。听了这话吓得不敢做声。只听得唐梁氏说道,“整天在家里很是郁闷。老爷还会每天出去转转。我怎么不想?有两个下人跟着,我再把翠柳带上,老爷还有什么担心呢”?

“你是想多了。”唐善人笑了起来,“想去你就去吧。只是领饭的人可能很多。到时你不要指手画脚。直到窝头被拿完为止。”

“知道了!”唐梁氏娇嗔的回道,转身朝翠柳招了招手。翠柳便跟在唐梁氏的身后,随着拉窝头的板车轻飘飘的出了家门。唐田氏也要跟去,看到唐善人伸手阻拦就止住了脚步。唐善人走上前拉起她的手说,“最近几天家中一直有事,没办法好好陪你。今天倒是清静了。你我何不一起喝喝茶吃些点心聊聊天!”

唐田氏心中明白,转身要回自己的偏房。唐善人却是拉起她走进了正房。

“梁氏今天不在家中,你我就在此欢愉一场。”唐善人将田氏拉入里间,着实让田氏感到惊讶。雕花镂空的大床古色古香,描金秀凤的帐帏更显奢华,窗前的梳妆台上,还有一个半人高的镜子。唐田氏走过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免有些哀叹:如果自己不是妾那该多好!她顺手拿起一个细小的绿瓶,上面还有个黑盖。用手一拧,盖开后散飘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嗅了嗅鼻子。唐善人将她揽入怀中说道,“这是香水。明天我让翠柳买一瓶给你送过去”。

“我要是没来呢?”唐田氏看着唐善人问。

“慢慢的,你都会有的。她有什么我就让你有什么好不好”?唐善人开始动手动脚。唐田氏依偎在他的怀中,盯着他看。唐善人说,“你不是来的时间不长吗?等一段时间你要是有了,她就会服软了。”

“那你快来吧。”听到这话,田氏反客为主,心想只要我怀了孩子,梁氏就不会在我面前仰着头说话。唐善人心中大喜,弯腰把小妾抱到了床上。于是两个颠鸾倒凤激战起来。也许是受到了鼓舞,唐田氏恣意迎合,直累得唐善人瘫倒为止。

“佛祖保佑,这次能让我怀上宝宝。”唐田氏心中念念有词。唐善人听着甚为感动,翻转身子对田氏亲个不停。唐田氏吃吃的笑着,反手撩拨。两个人正在嬉戏,门外大车喊了一声:“老爷,我送信回来了。”

唐善人听着赶忙穿上衣服,朝唐田氏摇摇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走了出去。唐田氏赶紧坐起穿衣。下了床,看见床单被作的凌乱不堪,连忙伸手去抚。手划到枕下突觉有一硬物,掀开一看原来是一块黄灿灿的金砖。唐田氏用手掂量一下,足有半斤。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整理好床单,再到梳妆台前照照镜子,唐田氏一本正经的给自己做了个鬼脸。朝外望去,只见大车和老爷说完话,匆匆朝前门走去。

“大车回来了?”唐田氏装出笑脸问道。唐善人点点头说,“大车把信送到了。刘大炮也给了回信。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老爷英明”。唐田氏逢迎着说,“这年月总得留条后路吧?龚县长走了说不定刘大炮哪天会回来当县长呢”!

“这倒没有可能”。唐善人笑了起来,“不过,兵荒马乱的年月,多个朋友多条活路倒是真的”。

“老爷不是带我来喝茶么?”唐田氏歪着头看着他问。唐善人将她拉到客厅坐下,朝门外喊道,“翠柳,上茶”。

“翠柳在家,我能在此喝茶?”唐田氏站起来说,“茶我就不喝了。老爷肯定也不喝了。我先出去,免得有人看见”。

“看见怕啥?你又不是没来过上房。”唐善人伸手要抱,吓得唐田氏赶忙紧走两步出来房门,“老爷,大姐在家我才敢来。如今大姐不在,我还是先走了。”

“去吧去吧。”唐善人满面带笑,冲唐田氏挥了挥手。

却说豁嘴一行四人将窝头拉到七里沟麦田的路边,四下里哪有一个人影?看着即将开镰的麦子,的确被人掐去了许多的麦穗。唐梁氏叹息着摇了摇头:昨天有逃难的人路过,今天还能有吗?老爷真是糊涂。

豁嘴和青萝卜放下板车,站在旁边看着远方。唐梁氏带着翠柳沿着田间小路信步游玩。麦田的路边,开满了很多红的粉的野花。唐梁氏低着头嗅嗅这朵看看那朵。像是久未出门第一次见到的新鲜。翠柳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看到有蝴蝶翩翩飞过,唐梁氏便唤翠柳赶快捕捉。翠柳应着张开双手追逐那翩翩飞舞的蝴蝶。看是伸手可及,可哪里捕得到手?急的唐梁氏在旁边又笑又叫。看到翠柳很难捕到,唐梁氏自己也张开双手追逐。那蝴蝶像是有意戏弄她们,忽高忽低,间或还落在花朵上稍停。两个人正玩得兴起,只听得青萝卜朝她们招呼一声,“奶奶快看,领窝头的人来了”。

两个女人停住脚步向远处望去,果然有很多人向前走来。眼看着来人越走越近,快到跟前时他们都看了出来,这哪里是逃难的人群?原来是一群穿着军装的兵!他们背着枪,有的还袒胸露乳的光着上身。看到他们四人,当兵的停下了脚步。一个稍胖的走上前问道,“这些窝头能吃吗?”

“能,能。”青萝卜赶紧回答。唐梁氏粗略数了一下,他们有六七个人,其中有胳膊受伤的,还有一个腿受伤的。听说能吃,他们一哄而上,抓起窝头吃了起来。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唐梁氏开口说道:“各位兵爷,慢慢吃吧。这些都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有个当兵的听着,一下子住嘴不吃了。他走进唐梁氏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到这里?能掐会算还是受人指使”?说话间抓起一个窝头塞到豁嘴的嘴里,“你也吃一个我看看,不会有毒吧”?

豁嘴听着笑了起来,几口就把窝头吃了下去。当兵的见了纷纷又吃了起来。几个带着布袋的兵还将窝头接二连三地装进了口袋。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几个人站在那里不敢说话。就听一个当兵的问另一个说,“连长,吃咱先解决了一顿,只是到哪里去喝?现在身上连一个子儿也没有,以后该怎么办?”

“管他妈的。我们干脆找个地方占山为王。”另一个人接着说。听口气像是他们中间的头。

“这身衣服咋办?到哪里都让人认出我们是当兵的。”胳膊受伤的兵说道。

“我们昼伏夜出,尽量减少活动。”还是那个头头说,“这年月,能活着就不错了。他妈的日本鬼子的枪炮就是厉害。”

“你们和日本鬼子开战过?”青萝卜闻听此言,大着胆子问。当兵的看了看他说,“告诉你吧,我们是山东某部的。部队被鬼子打散了。长官跑路,我们谁不惜命?老乡啊,赶紧回家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逃命吧”!

“此话当真?”唐梁氏听着,想到昨天老爷说过的话,禁不住的多问了一句。当兵的看着她,猛地扑了上来。豁嘴和青萝卜见状就要上前,几个当兵的一下举起了枪:“别动,动就打死你们。”豁嘴和青萝卜一下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翠柳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动粗的那个军人原来看到了唐梁氏手上的戒指。他一手逮住她的胳膊,一手把戒指抢了过去。

“身上还有什么都掏出来!”当兵的喝道。可怜的唐梁氏吓得把口袋都翻了过来。除了一块银元,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当兵的拿着枪指向青萝卜和豁嘴。做工的佣人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在身?看着他们吓坏的样子,几个当兵的大笑着呼啸而去。

看着他们走远,唐梁氏转身往家就跑。青萝卜和豁嘴倒没怎么害怕。他们把剩下的窝头放在路边,拉着板车回家了。

看着两个女人狼狈的样子,唐善人吃了一惊。等唐梁氏一五一十地讲完历险的经历,唐善人沉重的点了点头。种种迹象表明,还没安定几年世道又要乱了。只是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他想到了龚县长。县长代表的是政府。县长也有家属。因为有人有枪,县长的家属肯定不会担惊受怕。如果自己有人有枪也还能有几分安全。只恨龚县长借走了几乎全部的家丁。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唐善人内心自问,心中又多了几分期盼。即便是鬼子真的来了,自己也是万万不能离开的,因为还有一个弟弟外出求学没有回来。父母去世的时候,拉着自己的手,要自己好好照顾弟弟。想想好几年过去了,弟弟一直没有消息。眼看世风日下,他又担心起自己的未来。良田千顷,房舍成片的家业自己能一走了之?老天保佑仅仅是一场骚乱吧!唐善人心中暗想,几年前西北的山上就曾来过大军,乒乒乓乓的打了几天几夜也就散了。后来也曾来过部队,但也只是路过而已。尽管抢去不少人家的猪羊,也只是杀了吃肉,并没有杀人放火。当时,唐善人跑到县府问龚县长,龚县长也没说出子丑寅卯来。只是说眼下军阀混战,不知道是哪帮哪派的,与地方无关。

“只要他们不攻打政府机关,一切我们概不过问。”龚县长轻描淡写的说。唐善人听着有些怀疑政府。抢了老百姓不关你们的事?那你们还算什么政府?唐善人憋着气,不敢直接说出来。县大队不敢去管兵匪,对付老百姓却是很有一套。他亲眼看过邻村的大户朱大头抗拒不缴钱粮的下场,用惨不忍睹形容被打的样子那是再恰当不过。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按照要求交了钱粮,政府对自己还是客气的。只是龚县长走后,谁知又能来个姓啥的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