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节

苦行僧的生活了,可是看看三棒的脸,真的是荷花一样了,就是不可侵犯。

呕是干呕,没有吐出东西来,三棒就又把武科扶着睡好了,可就在她挪手是一瞬间,武科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攥的死紧。

三棒忽然晕眩!想把手抽出来,但是她抽手的力度却是那么弱,那么软,一霎时她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

也不知道武科到底醉到了什么程度,渐渐语无伦次……

十三

本来有了孩子龙娃,家里显得是更加热闹了,可是自从青棒来到五女家后,爱云心里老象是有什么东西在堵着,很是郁闷。正好是坐月子的时候,亲朋四邻来看望的多,鸡蛋、红糖和奶粉等好吃好喝的东西不断有,五女娘也是个无心人,看见东西多了,就对青棒的孩子辰辰说,我娃你想吃啥?姥姥给你做。一次两次的,爱云也没往心里去,可好几天了,青棒也没回去的意思,孩子辰辰也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有时候吃不到脾气上,还吵闹,用爱云的话来说,真真的是住户比院户还厉害。

也是爱云心眼小,你说你在坐月子的时候,可操那心做什么,这一操心,一着急,没过几天,孩子的奶就一天比一天少了,龙娃饿的哭叫,把一家子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咋办。五女请了村里的老中医,来了一看,再细细侯脉,结了说,你这是气淤凝结,堵了奶线,也没什么好方子,我看你还是去买几个猪蹄熬点汤,不要放盐,喝几顿也许可以多催点奶。可是切记,是猪前蹄。

几天了,青棒其实也已经感觉爱云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就老是那寄人篱下的感觉,出嫁的女子,在娘家总是没底气,可是她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娘多次催说丑娃这样的男人不可靠,早离了早好,可她自己就是下不了决心。其实原因不是离不开丑娃,青棒知道,就是有丑娃,自己还是活守寡,家就是丑娃的旅店,想起来了就回来住一次,想不起来,那就十天半月见不上一次。她主要是觉得孩子可怜,有爹没妈的,不利于孩子成长;可说不离吧,自己真的受不了了,跟上他太丢人。今天听老中医这么一说,知道是爱云生气带来的,就背了爱云,把妈拉到一边,说,既然这样,今天正好是大禹县城逢集的日子,我们一起去转转吧,给爱云买上两个猪蹄。

其实五女娘也看出来了,爱云毕竟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心和心还是隔了两个肚皮,贴不起来。可对自己来说儿子女儿都是自己身上的肉,没有一块是多余的,也是唉声叹气,没有办法。听青棒这么一说,也感觉是个好机会,就算是巴结儿媳妇吧,何况亲孙子小龙娃一哭她做奶奶的比做妈的还心疼。

五女听说要猪蹄,就忙推出摩托车要去买,青棒一问就挡住了,大声说,你不要去了,我今天要去城里办点事,给爱云买上就行。

姐弟之间不隔心,五女就说,哦,那我给你拿上钱吧。说着就摸口袋,青棒说,算了啊,为了我龙娃,我做姑的还不应该啊!说了就和娘带上孩子辰辰走了。

其实青棒大声说的时候,爱云就听见了,也知道她是借机卖个好,可是心里仍不痛快,五女进来看孩子的时候,她就又唠叨了几句,说的好听,为了她龙娃,不知道的以为是好姑姑,那你说说,哪有个出嫁的女儿老吃住在娘家的?那是她给我买猪蹄啊?花我自己的钱我看还有多余的。

五女是话不多的人,本来一听就有火,可是心疼孩子没奶,怕那一打一吵的,再影响爱云下奶,也就忍住了,换个口气只是劝。可是爱云生了龙娃后,老是功臣自居的感觉,得理不饶人。不一会两个人就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真个是争执不下,五女一气之下,就踢翻了正在火炉上熬米汤的铝锅。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瞌睡的龙娃,一霎时,孩子哭声,五女和爱云的争吵声,米汤溅到火炉里的滋滋声,交织一起,好叫个热闹。

正在交关热闹的时候,村主任张武治进来了,看这情景,知道是小两口闹嘴了,就劝五女,你吵啥吗?月子女人不能生气你不知道啊!

爱云一听,好像更加冤枉起来,立时大哭起来。五女就不再言语那事了,问村主任,可是有啥事?

村主任张武治说,刚刚去镇上开会,你姐夫叫我给你带个信,叫你今天去他那里,说是有事谈,可是没给我说是啥事。

村主任张武治那么说,其实是想知道是什么事,可五女听姐夫说了的,要私下操作,不可与外人道也!就说,啥事啊这么急,还叫你捎信?我也不知道。

村主任张武治看看五女家庭气氛有点紧张,也没敢多留,就走了。五女看看张武治走了,心下暗喜,心里知道是学校工程的事有眉目了。爱云哭是哭,可五女和村主任张武治的谈话她一句没落下听,待五女把村主任张武治送走了,爱云就破涕为笑了,说,你就是坏怂,你就坏吧!

五女说,你咋就是白糖包啊,一会哭一会笑的,我都毛骨悚然了。

爱云说,悚你妈的腿,姐夫叫你,你还不早去啊!

五女真是哭笑不得,也不答话,就忙着去了。

还没到吃中午饭的时候,青棒和娘就急匆匆回来了,主要是怕五女给爱云做不好饭,落了埋怨。

爱云听见青棒和娘进家,就装做瞌睡了,五女娘进来一看,屋里乱七八糟,想问五女去哪里了,看看爱云在睡觉,也没打扰,给炉子夹了一块煤球,就吩咐青棒,把猪蹄洗了,毛拔干净,早点煮上。

没多一会,水开了,爱云闻见了一丝香味,忽然听见外面辰辰哭闹着要来吃肉,青棒哄了几句不奏效,就狠拍了辰辰的屁股,骂,和你爹一样,没骨气的种。

孩子就哭的越发厉害,五女娘搂了孩子,数说青棒,你心里有气,可关孩子啥事,怎么好往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撒?

爱云就借了外面的吵闹起来,想看看猪蹄煮的怎么样了,掀开锅盖,用筷子捞起来一个,细一看,猪蹄后有长长一根骨头,气就不打一处来,端起锅,拉开门,连锅带猪踢扔到了院子里。

这一下把辰辰吓得也不敢哭了,青棒和娘也是大眼瞪小眼,好像云里雾里。

爱云没有甘休,算是破了口的叫,算什么嘛,不买也行,我又没有求你,自己要买吧,专门给我买个后腿,是叫我下奶嘛还是害我龙娃呢!

爱云这一骂,五女娘和青棒算是明白了,娘儿俩买的是猪后腿。明明问了卖肉的吗,怎么会是后腿?五女娘说。

爱云说,你活了快六十岁了,连个猪前后腿都分不清楚啊?要是你女儿,我看你就弄不错了。

五女娘那个气啊,想撒可是撒不出去,她还心疼龙娃没奶,就没有吱声。

青棒算是明白了,就是后腿你爱云也不能那样对待老人吧?那分明是多嫌我们母子了,也不说话,就到娘的住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拉上辰辰,临走,冲了爱云的窗户说,爱云啊,以后我青棒来你赵家一次,我就不是人!

五女娘看看青棒走了,撵了好长的路,可是青棒都没有回头。

十四

早春里往往夹杂了冬天的味道,人们在期待着暖融融的春光,可不定怎么就是一个天寒地冻,雪压冰封。大家又似乎忍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抱怨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今年的春天来得迟,以至到了惊蛰,忽然在晚上刮了一夜的风,第二天早上居然飘飘洒洒下了一场雪,虽然还没落地就化了,可是寒意陡增,人们大都躲在家里不想出门。

丑娃站在河东广场已经快一天了。这里是所有外来人员找混吃混喝的地方,就是围坐在一起,等活做,但大都是短工,或者一晌,或者一半个小时,多者不过三天五天,但都是当天做活当天开钱,没有拖欠。这里的常住户看他们做活有时候有,有时候没,就把找这样的活叫钓鱼,再有能人就把河东广场那块地方叫钓鱼台。

其实辰辰三岁那天,丑娃早就预料到那样的结局。丑娃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经常借别人的钱,可是老还不了,一段时间以来几乎没人敢借他钱了,可是你说他吧,赚钱没什么门道,可是骗钱是一套又一套的。其实辰辰的生日正经过,他从麦岁那里拿的两千块钱也就够了,可他要那么老实他就不是丑娃了,晚上他想了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可以多借点钱,也好叫自己多花几天。于是,他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个一个见,见了就说借钱,大家怕了啊,说不借,他就说,我也不多借,就两千,孩子生日那天,那礼房里的钱还不够你的啊?别人一听,也是,七大姑八大姨的怎么也有两千块钱的礼了,心说这可不怕他还不了,就给了。谁知道真到了那一天,大家才知道,丑娃玩了一个各个击破的计策,把他们都耍了,一下子就借了快八千了。

说白了,丑娃也是顾了初一不顾十五的人,那天一早,看看手上的钱赌博输的差不多完了,对了来人没办法交代,就拿了剩下的钱就跑了,心说躲上几天,完了再回去,和以前一样,我欠你们的钱,又不欠你们的命,你们谁还要我的骨头?可这次不一样了,躲过第三天,到晚上他偷偷跑回去的时候,碰见了四眼媳妇,就知道了家里发生的一切,青棒喝药了还在医院住着,他就怕了,没顾上到家看看,就马不停蹄,返回河东来了。

说是有钱,其实他赌博的就还剩有一百多块钱了,他知道这次可不同以前,三五天就可以回去,自己已经闯了大祸,青棒要死了,怕是一辈子都不敢回去了,所以,他想细水长流,白天吃饭就买几个饼子,晚上到火车站混住一下。谁知道第一个晚上就有了麻烦,他要进火车站的时候,乘警问他要票,他说去北京,还没买,先休息会。人家就说,不行,这里是凭票候车的。丑娃心说有买票的钱我就住宾馆去了,谁还受这罪。最后终于还是离开了火车站,一路游走,找不下个休息睡觉的地方。后来实在没办法了,看见有个白天卖饼子的炉子在外面,火虽然封了,可是围了炉子烤上一会还是温暖了点,就是一面热一面冷,他也顾不上许多,不一会也进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丑娃还是被冻起来了,就忙找了家早点摊子,要了碗脑豆腐和两根油条,吃了点才感觉身子有点温度。吃完了没有目的地,仍然转悠,好像要绘出这里的地图一样,把河东城转了个遍。最后实在没有了可去的地方,就圪蹴在了市新华书店门口,看两条游狗嬉戏。那条肥胖的黑色长毛狗将鼻子在一条象是牧羊犬的狗的屁股后嗅了嗅,那牧羊犬似乎受到了鼓励,也掉了头,与长毛狗交颈亲昵。不一会,长毛狗前爪搭上了牧羊犬的后背,将自己的身体屈成了一张弓样,急切的在牧羊犬的尾部探索着。丑娃想看的仔细些,可是不能,那长毛狗已经从牧羊犬的身上溜了下来,但是屁股和屁股连着了一条线,紧紧缝合在一起。过路的妇女都颇觉害羞,扭了脸在装做看远处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卖雪糕的老头子看不下去,拿了一根棍子朝两条狗的尾部打去,两条狗虽受惊落荒而逃,但尾巴依然紧连一起。

不见了两条狗,丑娃感觉好无趣。他看看身上钱越来越少了,还是没有个来钱的门路,就心急,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他就没去吃,可是已经感觉闹心地饿了。忽然,他看见前面书店门口围了好多人,他就挤了进去看,一看时,原来是有个人,左脸上有个半指长的刀疤,右手拿了一张百元大钞,折起来,又捏住两头,左手拿了两支铅笔,一个红的,一个蓝的,把钱套住一个,说着,红的,蓝的,红的,蓝的,就往其中一个上一套,说,看准的快押钱,押十块赔二十,押一百赔两百,眼疾手快的上啊!

其实这些人就是人们常说的走江湖的,不论什么方式,那完全是骗钱。你看准的在红色铅笔上,可是他放开了却就在蓝色的上,说白了,那是技巧,把钱拉开的过程先放钱的哪个头,就在他想要的那根铅笔上,外人是没有赢的可能的。

刀疤脸说完了,就有人押了十块钱,说在红色上的,刀疤脸问,还有人押不?没有就开了。一开,果然,刀疤脸就从口袋里取了二十块钱给了那个人。

丑娃一看,这是什么啊,那么简单,谁看不出来?刀疤脸第二次表演的时候,他就豪不犹豫地拿了十块钱,押了上去。

刀疤脸问丑娃,在哪个铅笔上?

丑娃说,看准了,是蓝色的。就把钱押在了蓝色上。

刀疤脸打开钞票,丑娃一看,偏偏就在红色上,他就一把抓了丑娃的钱,塞到了自己口袋。

丑娃不服气,心说我看的准准的啊?怎么就变了?可他没想那是骗局,还是以为自己没看准,就等刀疤脸的第二注。完了,他右手按住刀疤脸的手,说,是蓝色,你不要动了手脚,我下一百块。说着,用左手从口袋了拿出了那张一百元押了上去。

刀疤脸用脚踩住了丑娃的钱,面向看客,说,大家看好了,是蓝色我给年轻人二百,是红色我就笑纳这一百块了。说完,缓慢打开,怎么就又是红色了,丑娃一看知道又输了,就弯了腰要去抢自己那一百元,谁知道钱还没到手,就有旁边两个人一人一只胳膊,把他死死攥住,说,自古愿赌服输,你想干啥?

丑娃不知道人家是一伙的,还叫,他骗人,刚刚明明是蓝色的,怎么打开就成了红色。

攥他的一个人指着刀疤脸就问另一个,你看见了他是骗人吗?

另一个说,笑话,你们谁看见了?说着转向了其他看热闹的人。

别人一看就知道人家是一伙的,怕话多惹事,忙都走了。

刀疤脸就站起来,变了色,上去抽了丑娃几个耳光,骂道,你个贱比,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后面两个也是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完了,各自散去。丑娃才好像忽然明白过来,知道自己受骗了,用手一摸,鼻血已经留到了嘴角。

到这时候丑娃才知道江湖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