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节

一门心思还不都是你啊,你怎么说那没良心的话。

菜花就搂住了丑娃,将头靠在了他的后背,说,想我?那后天是我的生日,你送我什么东西?

一听这话,丑娃的头就大了,心说他妈的,男人是有钱脱裤子,女人是没钱脱裤子,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底,已经没有一分钱了,就尴尬地对菜花说,我恨不得送你个金佛爷,可是我……

菜花说,我也不要金佛爷,你给我买个金戒指,也算是给我留个念想。

丑娃就含糊说,有钱了第一个给你买。

菜花就显示了很满足很高兴的样子,说,明天要发工资,我们一起去买个戒指吧!

十七

三棒和麦岁一起生活了七年,一直过的是寡淡无味的生活。结婚的第一年,二人都对性和爱是一知半解的,所以三棒没有过消魂的感受;懵懂之中怀上了孩子,第二年下半年,孩子出生了,三棒又把所有的心思用在了孩子身上,两个人也是有初一没十五的亲近上一次。麦岁也是没趣的男人,不会调教,在外打工回来,不管三棒愿意不愿意,总是急切关了门,也不顾三棒。时间一长,三棒都要怕,老感觉做那事象做贼,没有一点快感。

但是自从和姐夫武科有了那层关系后,三棒就老是后悔,后悔自己白白过了这么几年,居然不知道男女之间还有这样美妙的事。那天他回来后,从武科那里拿了三千块钱,交给了麦岁,说,我还要去学校,明天你去市口买猪吧!说完就走了。

后来麦岁怎么买猪回来,怎么分槽,怎么喂养,她都懒得去问了。在学校,她也感觉自己没了心思上课,姐夫武科老在自己的脑海里转。

第一个礼拜六,三棒就偷偷去了镇政府一次,可是没见姐夫武科,她给武科留了个条子,就悻悻地回学校了。

当武科下午回来的时候,看门的老卫头把三棒的条子给了他,说,你小姨子来找你,不知道啥事,给你留的条。

武科拿起一看,上面写道,姐夫好,你忘记要给我办的事了吧?

武科心说这三棒也太胆大了,要是叫别人看出个道道,还不毁了我这个书记啊!武科就拿了纸条,说,哦,那点事怎么还没办了啊,我去看看,就糊弄过了老卫头,开车走了。

他把车开到了东星电子商场,在那里买了一款NOKIA女士手机,再用自己身份证办了个号码,就直接去三棒的学校了。

因为要过礼拜天,学校其他老师都回家了,就还有三棒一个人,因为无聊,她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武科推门进去的时候,三棒都不知道。武科就叫,三棒,三棒。

三棒睁开眼,一看是武科来了,就撒娇地砸了武科一下,眼泪涌了出来,说,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武科就俯了身子去拉三棒,说,我不是忙啊,刚刚回来,看见了你的字条,就忙赶来了。

三棒把武科一拉,说,今天晚上不要走了,我想你陪我。

武科说,我也想啊,可这哪是个地方啊?再说了,我的车在外面,别人看见了会怎么说?

三棒抱了武科不放手,说,管他们怎么说,我想和你一起。

武科说,不行,我们还是去找个地方吧,这里真不安全。说着,就把三棒拉起来了。

三棒就准备收拾衣服和武科走,看见武科手里拿着东西,问,你拿的是什么?

武科卖了个关子,说,你猜?

三棒来不及,就抢了过来,一看,是手机,就说,我也要。

武科笑了,傻瓜,就是给你买的,省得你以后叫老头传纸条。

三棒就打开,装了卡,试了试,存了武科的号码,还想玩,武科就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去吧,车在外面,我老是不放心。

三棒就收了手机,随武科一前一后出去了。

二人上了车,在街上转悠了半天,就是找不下个地方,武科说,镇上的人都认识,我们去吧,到市里面。

三棒说,你开哪儿我去哪儿,只要和你一起就行。

当他们找到地方住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如果说第一次三棒是匆匆忙忙半推半就的话,那么这一次,三棒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完全没有了初次的羞涩和紧张,和武科谈了很多,甚至说到了二姐姐小棒,她都感觉是说别人一样。

武科好过多少女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但和三棒在一起,感觉到了不一样的风格。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是那样不可侵犯,可一旦入手了,她又是那样急不可耐,完全变了一个人,三棒是那样诱人,武科感觉自己全身酥成了一块一块,要算了架。

忽然武科的手机“嘀嘀”叫了几声,三棒眼疾手快,从武科的口袋里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是一条信息,写的是,亲爱的,你在哪里?我到你房里看了你几次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想你。

三棒把手机给了武科,说,看看是那个亲妹妹给你发的,酸死了。

武科接了一看,是张莹莹的,就说,管她呢。

三棒说,我就知道你还有人的,也就我姐姐傻,每天就知道忙工作,后院起火了也不知道。

武科就笑了说,那火不是还有你一把啊!

三棒在武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说,从今天起,这火只许我一个放,听见了没?

武科没说话,只是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十八

夜静极了。

春天的夜很是朦胧,好像秋天里有雾的白天一样,树影晃动,历历在目可又虚无缥缈,给人是诗是画的感觉。在这朦胧的夜里,丑娃要是诗人,也许会有传世之作诞生,可惜不是,他的心里有那重重的失落感凝聚心头。

那天发了工资,他就和菜花去了珠宝市场。说实话,丑娃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跨进那么豪华的珠宝店的大门。农村长大的人,进普通超市都感觉是奢侈的享受,把那里的东西拿起来再放下,看看摸摸,就是舍不得买,自己总也感觉低人一等。但是今天不一样,丑娃要给自己心上人买礼物,而且愿意倾家荡产,虽然他就带了六百块钱。

售货员很是热情,带着丑娃和菜花看了很多的戒指,丑娃都不满意。其实也就他知道,那一款都是他想要的,都是漂亮的,都是足以叫自己喜欢的菜花发疯地高兴几天的,可是自己就那六百元钱,他与其说是在看样式,不如说是在看价格。可能是售货员看出了他的心思,就问,你们结婚了吗?

菜花有点尴尬,丑娃就忙说,是的。

售货员就对菜花说,你老公很爱你的,现在婚后男人带老婆来买戒指的真的不多。

菜花就笑笑,脸很快发红。

售货员说,我建议你们买个价格合适的,既保障了家庭稳定的经济不受大的动摇,也表达了你先生对你的爱,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丑娃一听心里舒了一口气,心说,早说不就完了?叫我好是为难。

售货员就拿出了一盒价格适中的戒指,叫丑娃和菜花看。

丑娃看了看,高的是八百多,低的也就四百六。于是他拿起一个五百八十块的戒指看了看,对菜花说,这个怎么样?我很喜欢的。

菜花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丑娃就给售货员说,那就这个了,在哪里交钱?

售货员说,我给你开发票,你到前台去交钱。

丑娃茫然四下里看,售货员就用手一指前面,说,就那里,完了过来取戒指。

菜花戴了那戒指,别提多高兴。

自己辛苦挣了一个月,现在就叫一个女人弄得无影无踪了,丑娃的脑子也好像忽然清醒了,觉得自己要是在做生意,那也是最失败的交易。想是那么想的,可丑娃熬不了三个晚上,就鬼使神差一般,仍然往那屋里钻,仍然要抱搂了菜花,才可以耷拉了身子,进入梦乡。

现在,夜已很深。可是丑娃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是没了,可菜花也是离开不得,自己以后的生活怎么料理?如果没有东西送自己心爱的人,她是不是会离了自己而去?或者和别人好了?丑娃感觉自己是那样绝望和无助,恨不得天上所有的云片都是一张一张的钱币,飘飘洒洒就落在了自己的脚下、床边。可是没有,他朝四周看了看,除了老板给自己安排的一个木头柜子和一张床以外,自己已经是一无所有。

他已是无心安眠,起来了移步到了屋外,如梦游者一样,东走西转,脑子里乱乱的,不是很了然,好几次他都差点叫地上的干劲和脚手架绊倒。

天快黎明的时候,他感觉好像有菩萨点拨自己一样,忽然是茅塞顿开。自己不是看了这么大的一个工地么?看了防谁?自然是贼了,丑娃想,那我为什么不自己做一次贼呢?这么多的钢管,脚手架,或者是水泵,随便什么东西偷偷卖了不抵自己月儿半载的工资呢?如果胆子再大点,还怕自己和菜花过不上平安幸福的生活吗?这个念头一旦闪现,丑娃就把它怎么也驱赶不走,挥之不去。

第二天整整一个白天,丑娃没再去菜花那里帮忙,或者象往常那么趁了没人的时候,两个人咂摸一会。这天他第一次细细察看了自己工作的环境,又在工地细细踅摸了一圈,再走出工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哪里是草,哪里是树,那里有路,各个距离多少,几乎都熟悉于心了,然后到河东郊区废品收购站那里转悠了一下午,终于,他看准了目标,和一个收破烂的拉上了勾。

收破烂的叫支喜才,也是游手好闲之辈,怕做出力气的事,整天在外混吃混喝,穷得是叮当响。后来看准了收破烂这个行业,并不是因为做这个事能赚多少钱,而是比较清闲,每天也就走走转转,收多收少无所谓,自由自在,看看哪家没有主事的人了,还可以顺手牵羊,捞个不义之财。

丑娃和支喜才聊了会,可谓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真真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二人就商量,决定在当天晚上,一个里应一个外合,偷工地的脚手架,由丑娃在工地上把东西扔过墙去,再由支喜才骑三轮负责运输和销赃,赃款二一添做五,一人一半。

丑娃怕菜花是女人嘴,不牢实,没敢给她说。到了晚上,先是跑到菜花那里,叫菜花给他煮了几个鸡蛋,他吃了,就装做很疲倦的样子,也不和菜花多说话独自睡了。

到底是心里有鬼,半夜里丑娃看看快到他和支喜才约定的时间,就忽然搂了肚子说,妈的,半夜了想拉屎。说着装做急穿衣服,菜花信以为真,也没理睬,转过神又睡去了。

丑娃出来,看了看表,还有点时间,就蹲在两个人商量好的地方,抽了一支烟,没咂几口,忽然听见墙外面一声幼犬吠叫,似乎是从狗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没什么底气。丑娃咳嗽了一下,就听见外面说,是丑娃吗?

丑娃哦了一声,算是答应。

外面的就说,我早来了,你那里准备好了吗?

丑娃知道是支喜才来了,就小声说,好了,你等着。说完,就把早上看好的脚手架一根接一根往外扔,他也忘记扔了多少根,就听外面的喊,行了,行了,再扔天亮我转不完了。

丑娃就小声说,那算了,我先走了啊,你快点转,明天下午我去你那里。说完,也没等外面答话,就急忙回到菜花的宿舍。菜花听见响动,迷糊中拉开灯,蒙胧里看见丑娃满身是土,就说,你掉到茅坑里了啊?还弄那一身的土。

丑娃就说,这里有茅坑就赶上国宾馆的待遇了,他妈的,拉屎也没个好运气,叫我好绊了一跤。说完,打了身上的土,脱了衣服,钻进了菜花的被窝。

之后几天,丑娃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心惊肉跳的感觉。连了好几个晚上,每次他想和菜花亲热,都会一味唉声叹气,没有什么结果,丑娃感觉很悲哀。

其实,丑娃这不是毛病。

那天晚上丑娃把那些脚手架扔出去后,也没多想什么。看看第二天也没事,工人们都在浇铸水泥柱子,好像没人发现丢了东西。可是第三一早,先是上班的工人发现丢东西了,接着就有人找他,说赶快报告给老板,要不这责任还是丑娃自己负的。丑娃就假装大吃一惊,问,老板在哪里?几天也没见老板来了,可要怎么联系?别的工人就说办公室有老板的电话号码,丑娃就急忙去了办公室。

丑娃进去的时候,办公室的女会计已经把这事给老板做了汇报,丑娃转身要出去的时候,老板已经急匆匆赶来,和丑娃打了个照面,就问丑娃,是怎么回事?丢了多少东西?

丑娃说,不知道,一早听工人说的,自己还没察看。

老板就埋怨,怎么一点不小心?

正说着就有工人来报告,说丢了四十根的脚手架。

听完了报告,老板说,知道了,你们上班吧,我来处理。就问丑娃,晚上没听到什么响动?

丑娃刚刚听工人说丢了四十根脚手架,正在那里发呆生气,心里骂支喜才,你他妈的黑吃黑嘛,明明的是四十根,你给我说是三十根,少给了老子三百块钱。

老板以为丑娃丢了东西吓得发愣,就说,丑娃你不要怕,晚上你没听见什么异常声音?

丑娃说,没有的,每天前半夜我都在场里转了转的,什么都没看见,丢东西可能是后半夜的事了。

老板就丢下丑娃去了。过不长时间,来了几个公安,前后看了看,又问了丑娃几个问题,做了记录,就走了。

公安走后,丑娃就有点怕,他不知道事态还这么严重,以至于会惊动公安。一见了公安插手了,丑娃就想跑了,可一想又感觉那是此地无银,不跑吧,老感觉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有事。

其实就是这个事,弄得丑娃整天没有精神。但他还是没有忘记支喜才骗了自己,第三天的下午找到了支喜才,好是骂了他一顿,再要了三百块钱,才算了结。

钱是有了,可心惊肉跳的感觉怎么也抛之不去,加上和菜花在一起的时候狼狈的样子,丑娃就感觉很是自卑。

已经快午夜两点了,可是丑娃仍然没有睡意,忽然,丑娃听见外面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象猫跳的步子叫丑娃听见了,他想,这次该不是真来贼了吧?那样可好了,如果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