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静候父亲接下来说些什么。
“红梅,那个木匠有什么好? 至于把你迷成这样, 你跟 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还有联系?”李叔严厉地问红梅。
“我们之间没有联系!”红梅回答李叔。
“你生什么气呀,你就不会好好跟女儿说话吗?”李婶 插了一句。
“我跟她好好说话她倒是听啊!”
“那你这样吼她就听啊!”李婶说。
“红梅,今天你彭婶又来咱家了, 你也知道她这段时间 来咱家的意思,她今天来时还给你爸带了两瓶西凤酒,说是 她侄子买的,本来我和你爸不要,可你彭婶非得塞给你爸, 你爸收了人家的东西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这不没来得及跟你 商量他就和你彭婶打了包票,说你一定会和她侄子相亲的, 这话说出去后你爸就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呀, 是收不回来的。”李婶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跟红梅说了一遍。
“妈,我去找彭婶,把她拿给我爸的酒送回去。”红 梅说。
“闺女,不行啊,这酒不能再送回去了。”李婶忐忑地 对红梅说。
“为什么?”红梅诧异地问。
“你爸把酒打开喝了! ”李婶说这句话时没敢看红梅。
而这时李叔“吱儿”的一声又干了一杯。
看到此处有人会说,以红梅家的条件再买一瓶同样的 西凤酒还给彭婶不就完了。可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此时当地 西凤酒非常紧缺,难以买到,就连他们所在镇上的最大商店 都没有。要不说人家彭婶侄子的家庭确实有些实力呢,连这 么稀缺的西凤酒都可以买到。再者李叔答应彭婶明天就让红 梅与她侄子相亲,这时间也来不及去其他地方买相同的西凤 酒啊。
“红梅,就算爸求你了,爸向外人打了包票,要是不 兑现的话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李叔喝得有些多, 同时他深感自己打包票愧对女儿,因此在他说话的时候不自 主地竟朝红梅挪了过去想给红梅跪下。李婶见状立马将李叔 扶住,而此时红梅并没有转身,她背对着父母流下了难过的 泪水。
“红梅,你看你爸他……”
“我明天去相彭婶的侄子!”红梅没等李婶把话说完即 做出了决定。说完便跑进了自己的屋子,她进屋后将门销反 插,然后一头扎在了炕上,紧接着她又从炕上的被垛胡乱拽 了条被子盖在头上,然后号啕大哭。
而这屋的李叔、李婶也因对女儿的愧疚相互搀扶着大哭 了起来。
彭婶从红梅家出来后即刻就去了梦传家把红梅要和梦传 相亲的消息告诉了他们。梦传父母得知后甭提多高兴了,梦 传听了也异常兴奋,紧接着他便开始鼓捣他那些时髦的衣服准备明天相亲穿。
相亲地点定在了彭婶家。
第二天一大早梦传便和父母来到了彭婶家。今天的梦传 穿得特别前卫,花衬衣,喇叭裤,并且衬衣的衣领处还挂着 一副蛤蟆镜。临出门他父母一再提醒让他穿得朴素些可他就 是不听,他认为这样才是范儿,这样才能赢得红梅的心。
红梅这边也在做这场被迫相亲的准备, 红梅没做任何打 扮,倒是李婶换了件新衣服,而李叔干脆没想着参加,因为 他觉得是自己的过失才导致了红梅这场违心的相亲,他无法 面对今天相亲的场景。因此他一大早就去了朋友家。当然李 叔也非常希望彭婶的侄子真的像彭婶说得那样优秀,从而被 红梅相中。
李婶带着红梅去了彭婶家。
“李嫂、红梅,你们来啦!”彭婶见李婶带着红梅到了 忙迎了出来。
“她彭婶,我们是不是来晚了?”李婶应和着。
“不晚、不晚,梦传他们也刚刚到。”彭婶说。
“哥、嫂、梦传,红梅来啦!”彭婶继而朝屋里喊道。
梦传父母听到彭婶喊他们后忙从屋里出来和李婶、红梅 打招呼。但此时梦传并未麻溜出屋,而是对着镜子再次检查 了一遍他穿的这身潮服。直到他父母朝屋内喊了一声他才从 屋里出来。
“梦传,快过来,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红梅,这是红梅 的母亲。”彭婶见梦传出来忙为他介绍。
梦传和李婶、红梅分别打了招呼。
“大家快进屋吧。”彭婶招呼着大家。
进屋后大家聊起了天,李婶和梦传父母分别把自家的家 庭情况向对方做了介绍。彭婶见大家聊得差不多了便提议让 梦传和红梅单独聊聊。
此时屋里只剩下了梦传和红梅。
二人没有说话。自红梅见到梦传身上穿的这身行头时就 已经认定了他绝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这怎么会是她心目中的 男人形象呢?眼前的梦传又怎能和春志相比呢?但她为了顾 及双方家长的面子不得已违心地和这个让她反感的男人坐了 一会儿。
梦传此时也没说话,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红梅。他那不 正常的笑更是让红梅反感。
红梅没做任何打扮, 身上穿的衣服也很随意,尽管这样 但也丝毫没有影响从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特有的气质。
“说吧,你要什么嫁妆? ”梦传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 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支烟点上,吐了口烟圈对红梅说。显然他 相中了红梅,他也从红梅穿的这身衣服上判断到时候红梅肯 定需要丰厚的彩礼。
“你想错了,咱俩不合适!”红梅说。
“有什么不合适? 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只是 身上这身衣服穿得实在是不合时宜。这样,等明天我带你去 城里给你买几套新衣服。”梦传对红梅轻描淡写地说。
梦传因家庭条件优越时常在外面拈花惹草,有好几个看重他家条件的姑娘故意和他套近乎儿。梦传来者不拒,他把 这些看重物质的姑娘都给睡了,甚至还把其中一个姑娘的肚 子搞大了。而这些姑娘就像粘粘胶一样缠着梦传,特别是那 个被他搞大肚子的姑娘,更是扬言要把孩子生下来给梦传父 母送去。依梦传父母的意思是让儿子和姑娘结婚,以对人家 负责任。可梦传就是不听父母的意见依然我行我素。最后梦 传父母只得托人花钱为梦传摆脱了这个难缠的事情。梦传父 母希望梦传能够收心,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他们信得过彭 婶,于是硬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她。
此时梦传以为红梅和其他看重物质条件的姑娘一样, 只 要给她们买东西她们就会对自己产生好感并服服帖帖。
“你想错了,咱俩不适合,我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
“什么不是一路人啊,你们女人谁不愿意找一个条件好 的婆家?”
“你要这样说我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红梅说完就走 出了屋子。
“你有什么了不起,早晚我得把你拿下! ”梦传继续从 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点上,轻蔑地看着红梅出屋的背影愤愤 地说。
“哟, 红梅,你和梦传怎么聊这一会儿就出来了, 怎么 样,梦传这小伙子不错吧?”彭婶问。
“梦传挺好的,只是……”
红梅说到一半就不往下说了, 她想如果她真把梦传刚才 对她说的那些话说出来彭婶肯定下不来台,另外梦传父母的脸面也无光。她想到这些也就没往下把话说完。
“只是,只是什么呀,跟彭婶说说。”彭婶见红梅把话 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紧接着追问她。
“彭婶,不瞒您说, 我和梦传的性格相差太大,我觉得 我们不合适。”红梅为了不让大家难堪,于是找了个性格不 合的借口。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性格不合呀,性格不合可 以在相处的过程中磨合嘛,再者我以后多说说梦传,凡事都 叫他让着你!”彭婶劝红梅。
“红梅,你彭婶说得对,哪儿有那么巧性格一下就合 的,只要梦传人不错你可以试着处处嘛。”李婶也劝红梅, 此时李婶只知道梦传的家庭条件好,她对梦传的真正为人一 概不了解,如果她知道梦传是个二流子,那她是绝对不会劝 红梅的。
“哥、嫂, 从红梅刚才说的话里你们也知道了她和梦传 之间只是性格不合,回去后你们多说说梦传。”彭婶显然看 出了梦传父母十分愿意相成这门亲。
“妹子,放心吧,我回去就说他!”梦传母亲说。
“她彭婶, 您看红梅和梦传见了面,彼此也都有了初步 的了解,那就这样,我和红梅先回去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 再考虑。”李婶对彭婶说。
“着啥急呀,再多待会儿嘛。”彭婶说。
“彭婶,我们确实得回去了, 家里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干 呢!”这时红梅对彭婶说。
“也好,你和你妈回去后好好商量商量你和梦传的这门 亲事。”彭婶说。
李婶和红梅礼貌性地跟梦传父母打完招呼就从彭婶家出 来了。
“梦传,你在屋里做什么呢,红梅她们走,快出来送 送!”彭婶朝梦传待的屋子喊了一句。
梦传此时在屋里正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他在盘算着怎 样将红梅弄到手。其实自他见到红梅的第一眼就被红梅的美 貌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