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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因猎奇涉险悬崖 为探幽受困山洞

第二天,李云庄还想让孟喜陪着再转转,孟喜却领来一个漂亮的女孩,看样子比自己小不过一两岁,扎着一对羊角辫,两只大眼睛忽灵灵的,多了几分天真,也多了几分野性,很惹人爱,若说有啥不足,那就是腰略嫌有点粗壮。孟喜说:“今儿有事,不能陪你了,这是大当家的宝贝闺女,叫喜娟,大家都喊她娟子,打小在山上野,对寨子比我还熟,让她陪你再转转。”

李云庄知道孟喜是为避孤男寡女之嫌,才这样做,更理解孟喜的良苦用心,可寨子就这么大,孟喜带着李云庄已转过一天,几乎走遍了寨子的角角落落,单纯地去了解和游玩没多大意思,跟一个小丫头一起转悠更是乏味,便问王喜娟:“寨子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王喜娟说:“寨子里不是刀呀枪呀,就是棍呀棒呀,整天嘿嘿哈哈的,净是些花架子,哪有好玩的,我带你去后山如何?”

李云庄正处在乐于探险的年龄,对神秘的地方特感兴趣,听王喜娟这么一说,立马来了兴致,问:“后山啥有趣的?”

王喜娟故意卖关子说:“说了就没趣了,还是去了自己看。”

李云庄推一把王喜娟,说:“杵这儿干啥,还不快走!”

王喜娟带着李云庄在寨子里七拐八拐走到寨子东边偏僻的一片大树林子。林子十分茂密,阴森森的,若是春夏季节进来,恐怕连一丝阳光也难以看到。王喜娟真够野的,这么个地方也敢一个人来。

林子里没有路,连野兽踩踏的痕迹也没有,这可能是因为它离寨子很近的缘故。虽没路,但到处都可以走,地上没有荆棘,连小树也少有,只是那厚厚的落叶跟陷阱一样,看着上面平平的,下面却不知道是坑凹,还是尖利的石头,或者是干朽的树枝,甚至会卧着一条毒蛇,好在现在这个季节不会有蛇。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两人穿过了林子。

林子外是一些黑山石和一些低矮的荆棘类植物,边缘处是一抹葱绿,李云庄知道那是冬青。冬青是一种喜欢长在山崖上的灌木,一丛一丛,笔直坚硬的枝条,是阳河人做筷子的首选。上山砍柴时,遇到这种植物,砍一些回来,剥了皮,截成筷子一样的长短,在锅里煮一煮,晾干即可。冬青是常青植物,在秃芜的冬天,会给大山一抹春意,也给人一丝暖意。有冬青,必有山崖,小心脚下才是,王喜娟却走得飞快,令李云庄有些担心。走到那一丛丛冬青处,王喜娟告诉李云庄:“山崖下面有一个隐蔽的山洞,从上面是看不见的。”

蚂蚱爷!李云庄探出身子,见下面是万丈悬崖,便问:“你怎么知道下面有山洞?”

王喜娟说:“去年秋天,我和几个姐妹来摘酸枣,一个小姐妹发现下面有一棵硕大的灵芝,都不敢下去采,最后,我弄了一根葛藤拴着腰下去,就发现了那个山洞,那洞很深,我朝里面走了一截儿,黑咕隆咚有些吓人,就赶紧退了出来。”

李云庄说:“你没告诉你的那些小姐妹们,是吧?”

王喜娟不屑地说:“告诉她们干吗?一群胆小鬼!”

李云庄问:“连你爹也没告诉?”

王喜娟说:“我干吗要告诉他,谁还没有一点小秘密?”

李云庄问:“那你干吗要告诉我呢?”

王喜娟说:“我听孟喜叔叔说,你是个能打过我爹的大英雄,肯定不会胆怯,关键是一见你,我好像就忍不住了,必须告诉你!”

李云庄说:“那我们快去弄根葛藤来!”

“在这儿呢!”王喜娟拍了拍腰,解下一根绳子来,那粗腰立马变成了小蛮腰,整个人变得亭亭玉立了,接着又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把松明子。没想到这丫头大大咧咧竟如此心细,还知道在陌生人面前藏而不露,实属难得,李云庄更加喜欢了王喜娟。

王喜娟在崖顶的一棵小树上拴好绳子,将一端拴在腰上先下到洞口,然后解开绳子,一边摇晃一边冲着上面喊:“姐,下来吧!”

李云庄没有去提绳子,直接抓着绳子就下到了洞口。

王喜娟带着路,往里走了一截儿,有些暗黑,点着一支松明子,一下子又亮了许多。

在玄岳时,李云庄曾多次到过山洞里探险,知晓一些山洞的特性,便从王喜娟手中要过松明子,自己在前面带路。

进入一截下坡地段,山洞变得窄狭湿滑,王喜娟一个趔趄摔了一跤,惊动了洞中的蝙蝠,扑楞楞一阵乱飞,一团黑云一样飘在头顶。再看地上,竟是厚厚一层蝙蝠屎,王喜娟非但没有叫苦,反倒“噗嗤”一笑说:“摔一跤,沾一屁股福气,真值得!”

阳河这边,把蝙蝠视为福,李云庄知道王喜娟所说的福气,也被王喜娟的乐观情绪所感染,打趣说:“你干脆打一个滚儿,替我也多沾点!”

“这还不容易!”王喜娟趁李云庄不注意,轻轻一拉,将李云庄拉坐下来,又顺势一推说:“我帮你多沾点!”

李云庄没料到王喜娟会给自己来这一招儿,猝不及防,顺着下坡出溜了下去。下面的地面也平坦得多,李云庄试探着站起身,四下照照,竟是一个较大的空间。兵不厌诈,得让这丫头也下来,李云庄惊呼一声:“哈哈,我发财啦!”

王喜娟急急地问:“云庄姐姐,发现啥了?”

李云庄故作激动地说:“财、财宝,一堆的财宝!”

王喜娟果然中计,出溜一下滑了下来,麻溜地站起身,借着微弱的松明光,双眼四下抡着寻找:“在哪儿?在哪儿?财宝在哪儿?”

李云庄哈哈一笑,指着她俩拖带下来的一堆黑漆漆的蝙蝠屎说:“你看,这么一大堆黑珍珠乌金子!”

王喜娟自知上当,嬉笑着扑过来,要给李云庄一个痒痒挠。李云庄早有准备,嬉笑着一跳躲开,一不小心,手中的松明子掉到地上,火苗一跳,灭了,那火炭头一声轻“嗞”,熄了,她们的嬉笑声也嘎然而止。山洞一下子黑下来,二人像掉进墨汁里,谁也看不到谁。黑暗给人安静,也给人恐惧,两人真正感到自己掉进了无尽的黑洞之中。过了一会儿,李云庄回过神来,说:“快把松明子点上。”

王喜娟赶紧浑身上下摸摸,哪里还有松明子,只有拴着绳子的火镰还在,又摸一遍,还是没有,不死心,再摸一遍,依然如此,颓丧地说:“没了。”

李云庄问:“火镰呢?”

王喜娟说:“火镰还在。”

李云庄问:“你怕吗?”

“怕啥?”王喜娟不屑地说:“大不了,咱原路爬出去!”

“对,我们爬出去!”李云庄应和道。

山洞曲弯幽深,洞口又有一丛冬青掩着,光进不来,风却无孔不入,一缕缕地灌进来。风进来的方向,就是自己进来的方向,李云庄很快摸到了那个斜坡,唤道:“娟子,快过来,我掫你上去。”

王喜娟循声摸到跟前,被李云庄摸索着往上掫。斜坡光溜溜的,没有可抓可蹬的地方,又湿又滑,像抹了一层香油,那不是油,是她们刚刚涂抹的一层稀泥一样的蝙蝠屎。王喜娟被掫上去,没爬两步便出溜下来,几次之后,说:“姐,你有功夫,你来!”

李云庄想想也对,自己先上去,再想办法,便让王喜娟退后,自己凭借轻功往上爬。然而,李云庄也只能爬到半道,试了几次,一次比一次爬得低,最后只得放弃努力,说:“看来,我们只能等待你爹他们来救我们了!”

听李云庄这么一说,王喜娟终于害怕起来,鼻子一酸,声音颤颤地说:“我怕。”

李云庄循着话音瞎子摸象一样伸着手摸过去,王喜娟摸过来,两人紧紧地抱这一起。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恐惧到了极点,王喜娟嘤嘤地啜泣起来。情感是最易传染的,又那么紧紧地抱着,李云庄禁不住了,也发出低低的啜泣声。李云庄一啜泣,王喜娟索性放开,哭出了声。

“别怕,有姐在,别怕!”李云庄轻抚着王喜娟的后背,予以安慰,谁知她的哭声更大了。

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李云庄也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