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明末,崇祯年间。
历经二百多年的明王朝内部腐朽不堪,朝纲不振,世风日下,官员贪污纳贿,苛剥枉法,百姓民不聊生。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为首的各地农民军纷纷揭竿起义,反抗官府。
茫茫中原大地,金戈铁马,烽烟滚滚,腥风血雨。
第一章 甲申之变
落日的余晖映照着川黔交界处的群山。
这里峰峦起伏,沟壑纵横,树竹丛生,人迹罕至。
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在山林中艰难地行进。
队伍前面的马队,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与众不同,四只马蹄上三寸长着长长的白毛,奔跑时,白毛随风飘动,此马乃名驹“雪中红”。
在雪飞红马鞍上骑着一个三十一二岁的年轻男子。
他长发披肩,头束发髻,两道浓黑的剑眉,目光如炬,不怒而威。
他是农民军李自成已经建立的大顺朝制将军李岩。
簇拥在李岩身边,几匹高头大马骑着他本家族的两个兄弟:李侔、李忠,还有侄儿李俊。
紧随其后,李岩的妻子,怀有身孕的红娘子跨骑一匹白马,护卫在周围的是红娘子的养女尹慧兰,与数十名女亲兵。
行进中的队伍,前前后后延续了数里。
茂密的树林、幽深的山谷。
马蹄声、脚步声,踏破了山林的寂静。
李岩仰面望了望头顶上的天空。
逐渐西斜的太阳,不时被一团团飘移的云朵遮住,阳光透过云层的间隙,时隐时现。
一只孤独的山鹰在苍穹之下飞翔,时而高飞、时而低旋。
李岩左手勒住缰绳,对旁边的李侔,说道:
“侔弟,太阳就快落山了,在此处让将士们休息一下,注意加强警戒,埋锅造饭,饭后,再朝前走一个时辰,找个地方宿营。”
李侔勒转马头,沿途逐一向后面的队伍传达休息的命令。
李岩看着眼前这支跟随自己五年出生入死的子弟兵队伍,人困马乏,显得十分疲惫。
他不禁心中一声叹息。
带着这支河南家乡子弟兵从李自成大顺军悄然离开。为防可能的追击,他们不得不隐蔽行踪,选择人烟稀少的荒野路径,穿林海、钻山沟,队伍一路急行军,长途跋涉已经快两个月了。
李岩心里十分清楚队伍当前的状况。
这段时间,虽无战事,疲于奔命的行军,所有的将领和兵士,身体上的劳累,思想上的茫然,如一块大石,沉重地压在队伍中每个人的心头。
三千多人,去向何处?奔向哪里?
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身之处,让队伍能得到休整,稳定住军心。
吃了饭,已是夕阳西下,夜幕低垂。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
继续前行的队伍,来到了赤水河畔。
河水奔流,浪花飞溅,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湍急的水面上,无桥、无船。
望着滔滔河水,一个念头在李岩的心里闪过:自己和这支队伍会陷入绝境吗?
“唯天地之无穷兮,何遭遇之无常。”
悲怆的情绪涌动在他内心深处。
带领队伍脱离李自成大顺军的这些日子里,李岩不时地回想,回想近年围绕在他身边发生的许多事情,纷纷扰扰,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