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梵音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话筒,缓缓走到床边,目光再次落在床上那两个若隐若现的人形压痕上。
她在床沿坐下,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刚才焱炎躺过的地方,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随后,毓梵音躺下身,就躺在自己刚才被焱炎抱着躺过的位置,继续用手抚摸着身旁空荡荡的地方。
此刻,毓梵音心里清楚,自己原本如死水般平静的内心世界,正因为这个叫焱炎的男人而悄然改变,渐渐敞开。
在苏秀禾与毓梵音对话之际,焱炎迅速推开窗户。
他看到窗外是由粗钢条编织成的菱形护网,钢条直径足有10毫米,而那些菱形孔洞,最大也不超过30公分。这样的防护网,别说是人,恐怕连一只猫钻过去都很困难,不过对于老鼠来说倒是没有问题。然而,焱炎却正好可以借此来试验他从师傅那里学到的绝活——“童子缩骨术”。
依照师傅传授的缩骨术功法,焱炎将气息运至右腿。随着意念的引导,右腿里的骨骼仿佛瞬间消失,整个大腿从脚掌到小腿,再到大腿根部,变得柔软无骨,如同一个尚未满月的婴儿的肢体一般。
凭借着这神奇的缩骨术,焱炎轻而易举地将右腿穿过了钢条间的菱形孔洞,紧接着,整个身子也顺利钻了出去……
他一边往外钻,一边留意着屋子里两个女人的对话。当听到毓梵音为了掩饰他的存在,竟然谎称批准自己外出时,焱炎心中暗自发笑:女人啊,果然是感性的生物。当然,焱炎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成功地赢得了毓梵音的芳心,要彻底征服这个高傲的女人,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钻出护网后,焱炎迅速翻过玉峰山的几道高墙,来到了林翠湖镇上。他料想到,毓梵音发现自己突然消失后,一定会感到困惑和担忧,毕竟女人一旦动了情,总会牵挂着心上人。于是,一到镇上,他便找到一部电话,拨通了毓梵音的号码,只为让她安心。他相信,毓梵音接到电话后,对自己的好奇心会更加强烈,而这对于他最终征服这个女人无疑是有利的。
做完这些,焱炎搭上了最后一班进城的夜车,回到了城里。
从离开毓梵音办公室的那一刻起,焱炎就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他并不打算就此逃离玉峰山,因为那样的话,他的行为将被视为越狱,不仅会给自己的父母带来巨大的麻烦,而且毓梵音也会因此受到牵连。他可不想伤害这个已经走进自己心里的女人。焱炎对毓梵音,虽然还谈不上是刻骨铭心的真爱,但至少他已经真心地喜欢上了她,而且不仅仅是这具重生的肉身,就连他的元神也开始对这个女人产生了特殊的情感。也正因如此,焱炎才会在电话里告诉毓梵音,自己明天早上会按时去学校上课,下午也会准时返回监室销假。
焱炎做出了一个决定,从今晚开始,他要利用每个夜晚的时间,离开玉峰山返回城里。他要亲自追查元凶,找到每一个参与残害林楚楚的罪犯,并用自己的方式为她复仇。焱炎没有立刻回到海军大院,而是在大院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他需要一个落脚点,一个能方便自己开展后续行动的地方。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早上母亲和姐姐们来送行时塞给自己的钱是多么重要。母亲塞了2000元,两个姐姐居然每人给了5000元。当时,焱炎还觉得奇怪,自己又不是去旅游,改造营管吃管住,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两个姐姐悄悄告诉他: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改造营那种地方,想要过得好一点,钱是必不可少的。焱炎当时心里还觉得好笑,凭借自己现在的本事,要想过得舒服,哪里还用得着钱?不过,师傅再三叮嘱过他:所传授的绝技,只准在非正常情况和非常态环境下使用,否则就是犯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监狱和改造营都属于非正常环境,在这样的地方使用绝技,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也是焱炎敢在玉峰山接连使用绝技的原因。而现在到了外面的正常社会,他必须老老实实遵守法律法规。
毓梵音在电话里的嘱咐是有道理的:绝不能再给父亲添麻烦。
在这个社会上,钱的作用确实很大。
焱炎凭借着钱,不仅轻松地找到了一部电话给毓梵音打电话,还顺利地搭车回到了城里。别说是正好赶上最后一班夜车,就算是包一辆车,他也完全做得到。他选择找一家小旅馆,并非是为了省钱,而是因为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很容易隐藏自己的身份,而且也便于买通各种关系来掩护自己,毕竟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证明。
那时候,世道比较混乱,在闹市中隐藏自己反而更加方便。
焱炎花了200元,就为自己安置好了一个舒适的小窝。
小旅馆的老板娘是个不到四十岁的少妇,颇有几分姿色,身上还带着那种靠嘴皮子吃饭的人的圆滑与风骚。再加上焱炎长得风流倜傥、俊美潇洒,出手又十分大方,很轻易地就赢得了老板娘的好感。
那是什么样的年代呢?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还不到40元。像这种藏在胡同里的小旅馆,就跟乡镇农村的大车店差不多。三毛钱就能睡通铺,五毛钱可以睡单床,要是给上两块钱,就能包一间房。
焱炎一出手就是200元,对于这家小旅馆来说,一个月的收入都不到50元,这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小财神。
老板娘紧紧攥着20张10元的钞票,脸上笑开了花,在焱炎身前身后忙前忙后,把小旅馆所有的房间都打开让焱炎挑选。最后,她甚至打开了自己的卧室,那可是整个小旅馆里装修最讲究、最干净的一间房。
焱炎一眼就看出这是老板娘的卧室,从老板娘那风骚的眼神里,他也读懂了其中的含义。焱炎是什么人?他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这间房。
老板娘见状,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自己这次真是赚大了,不仅能收到一大笔钱,还有个漂亮小伙可以暖床,这简直是两全其美。
然而,焱炎没有理会老板娘不断抛来的媚眼,交完钱后,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小旅馆:
“不用给我留门了,今夜我不回来。”
老板娘望着焱炎矫健的背影,心中满是遗憾。
焱炎不敢光明正大地回家,他太了解自己父亲刚烈正直的性格了,如果被父亲看到自己回来,估计会立刻通知警察。
于是,焱炎潜入了大院,先翻进了自己家的院子。他趴在后窗外,看到母亲坐在床沿上默默流泪,两个姐姐站在旁边轻声劝慰。焱炎心里一阵难受,他知道母亲又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在伤心。他很想冲进去好好安慰母亲,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焱炎的下一个目标是韩家小楼。
他心里清楚,将自己推入如今这种境地的罪魁祸首,很可能就在这个院子里。至少有一个人脱不了干系,而这个人竟然是自己一直当作亲哥哥的韩灿燝。
那晚林楚楚的惨叫声,还有韩灿燝说的那句话:“下手轻一点,他是我弟弟。”一直回荡在焱炎的脑海里。
焱炎相信自己的耳朵,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是在朦胧的黑夜里,他也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哥哥!正是因为这群人中有自己的哥哥,焱炎在面对警察时没有说出全部实话。
他想先弄清楚,韩灿燝那夜到底做了什么?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韩灿燝会对和自己妹妹同年,且与妹妹、自己都是同学的林楚楚下手。他绝不能冤枉了灿哥,毕竟灿哥是和二姐一起吃着妈妈的奶长大的。
于是,焱炎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自己顶下这个罪名。他不能让妈妈因为灿哥的事情而伤心。焱炎相信,自己既然是被冤枉的,总有一天能真相大白;但韩灿燝那一夜肯定在场,如果被警察抓住,恐怕就彻底毁了。
还有一件事,他不想让韩燕燕伤心。
焱炎心里一直有两个女孩子,她们在他心里的分量同样重要,只是他对韩燕燕更多的是一种兄妹之情。不过,焱炎早就从林楚楚看自己的眼神中明白,楚楚是那么喜欢和自己在一起。焱炎原本希望一切顺其自然地发展,反正大家都还年轻,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焱炎当然清楚自己对韩燕燕的感情,只是两人都没有明说罢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焱炎觉得韩燕燕肯定伤心透了。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边是心爱的男孩子,这就如同妈妈,一边是自己奶大的孩子,一边是亲生儿子,无论舍弃哪一边,心里都会疼。
焱炎一路上想着这些心事,很快就来到了韩家小楼二楼卧室的窗外。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见韩燕燕一面。
焱炎对这座小院太熟悉了,熟悉得就像自己家的小院和小楼。他从小身体健壮,又喜欢运动,成天像个猴子一样攀来爬去。两座小楼和院子里的大树,都成了他练习攀爬的好地方。
在这方面,韩灿燝远远比不上他。韩灿燝小时候大多时候都安安静静的。可奇怪的是,上中学后,两人就好像换了个人。韩灿燝开始成天在社会上鬼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染上了吸烟、酗酒甚至嫖女人的恶习。韩家人可能不知道,韩灿燝在十五岁那年,就被几个社会混混带去了小胡同里的暗门子,他的第一次就是被一个35岁的窑姐儿夺走的。
而焱炎自从上了中学,就变得安静了许多,学习成绩也十分突出,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在体育方面的特长。他的篮球和足球都踢得很棒。
因为小时候的习惯,焱炎总是从小楼外面爬上二楼去找韩燕燕,现在,他又像以前一样爬到了韩燕燕的窗外……
透过窗户,焱炎看到韩燕燕正坐在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小书桌旁,侧身对着窗户,似乎在出神地想着心事。不用问,韩燕燕的心事肯定和自己有关。
焱炎看了看四周,确认静悄悄的没有异常后,小心翼翼地在窗户玻璃上敲了三下,节奏是一缓两急:“啪——啪啪”。
听到这熟悉的信号,韩燕燕的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迅速转过身,看到了趴在窗户上的焱炎。
她一下子跳起来,拉开窗户,焱炎刚一跃入室内,韩燕燕就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