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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歧路之心

焱冷炎虽第一时间猜到事涉韩灿燝,与自家儿子无关,心头却毫无轻松。那孩子是妻子墨梅用奶水喂大的,自小喊他“焱爸”,论情谊不输亲儿。若真与他有关,这份痛心不亚于剜肉。

他望着隔壁办公室的方向,老战友韩绒麟此刻定然也收到了消息。想去谈谈,却不知从何说起——问他知不知情?问他打算如何处置?韩绒麟会信他无偏袒?又会不会反过来猜忌自己?焱冷炎捏着眉心,陷入两难。

他怎知,此刻的韩绒麟,心思早已与他背道而驰。这位老战友想的不是追查真相,而是如何让闯祸的儿子脱罪,甚至不惜将脏水泼向那个喊他“韩爸”、视如己出的焱炎。

其实,韩绒麟在接到第一通报告时,就已拼凑出真相。

放下传讯符,他铁青着脸闯进儿子房间,一把将假装熟睡的韩灿燝从床上拎起,反手便是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韩灿燝惨叫着捂着脸,眼中满是惊恐。

廖星宇闻声下楼,见状慌忙从丈夫手中抢过儿子护在身后,怒目而视:“你发什么疯?天不亮就打孩子!他做错了什么?还是你自己仕途不顺拿儿子撒气?”

韩绒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躲在妻子身后的韩灿燝,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你问他!让他自己说,在外头闯了多大的祸!”

廖星宇转过身,将儿子搂在胸前,柔声哄道:“灿灿,告诉妈妈,到底怎么了?不管多大事,爸妈都能替你担着。快说,咱们才好想法子。”

因早年产后动了手术无法再生育,又从未亲自哺乳,廖星宇对这唯一的儿子向来溺爱。韩灿燝在家中向来要风得风,即便长到这般年纪,她仍时常把他当孩童般护着。

“妈……救我……我……”韩灿燝埋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话不成句。

“你倒是说啊!”廖星宇看着丈夫铁青的脸,心头越发不安,“这可是要命的事,不说清楚,谁能救你?”

韩灿燝依旧支吾,韩绒麟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没出息的东西!敢做不敢当?闯下掉脑袋的祸事时的胆子呢?到了爹娘面前倒成了缩头乌龟!”

“天魁,你说什么?掉脑袋的事?”廖星宇猛地松开儿子,抓住丈夫的胳膊追问,“灿灿到底做了什么?”

韩绒麟喘着粗气,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你的好儿子,伙同几个混球,在总坛后林子里劫了林楚楚,然后……”

“然后怎么了?他们把楚楚怎么了?”廖星宇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

“他们把人给害了。”韩绒麟别过脸,声音艰涩,“巡逻队在林子里发现了她,人已经没了。法医说伤得太重,没撑住。老焱正陪着林子睿去认尸。”

“天啊——”廖星宇腿一软,跌坐在床沿,双手拍着大腿恸哭,“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可怎么办啊!”

哭了半晌,她突然抓住韩灿燝的胳膊,眼神发直:“灿灿,楚楚深更半夜去林子做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这可是要抵命的啊!”

“抵命?”韩绒麟冷笑一声,眼中满是绝望,“害了人命,尤其还是在总坛眼皮子底下,按规矩就是斩立决!”

“天魁!”廖星宇扑过去抓住丈夫的衣襟,泪如雨下,“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啊!你快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她忽然止住哭,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楚楚已经没了,警察未必知道是谁干的……”

“未必?”韩绒麟狠狠甩开她的手,“当时焱炎十有八九也在现场!你敢保证他没认出灿灿?”

“你怎么知道焱炎在?”

“废话!”韩绒麟指着韩灿燝,“林楚楚会半夜独自去那片林子?定然是和焱炎在一起!是不是?”他猛地揪住儿子的衣领,“到了这时候还想瞒着?不说清楚,谁也救不了你!”

韩灿燝被吓得魂飞魄散,终于哭着喊出来:“是……是和焱炎在一起……我看见他们在林子里说话,就……就找了虎哥他们过去……我没想害楚楚,是虎哥他们动手太狠……”

“你还敢提!”韩绒麟又是一记耳光,“找江湖混混去劫人?你脑子被门夹了?”

廖星宇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这么说,焱炎真的在场?他看到了?”

韩绒麟一愣,随即明白了妻子的心思,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你想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廖星宇眼神闪烁,“可焱炎也在现场啊……谁能说清他没动手?那血字不是个‘火’吗?他名字里的‘火’可比灿灿多……”

“你疯了!”韩绒麟厉声打断她,“那是老焱的儿子!是喊我‘韩爸’的孩子!你想把他拖下水?”

“我不想谁想?”廖星宇也豁出去了,声音尖利,“难道眼睁睁看着灿灿去死?焱炎是你侄子,灿灿就不是你儿子了?再说了,当时他在场,谁能证明他是清白的?”

韩绒麟被问得哑口无言,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窗外的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这满室的阴霾。

他想起焱炎小时候总跟在韩灿燝身后,喊他“韩爸”时奶声奶气的模样;想起墨梅当年奶水足,常常抱着韩灿燝喂奶,两个孩子同吃一碗饭、同睡一张床的光景。可如今,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竟要去构陷那孩子……

“不行。”他猛地停下脚步,声音沙哑,“不能连累焱炎。”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灿灿去死?”廖星宇哭得撕心裂肺,“韩绒麟,你要是不救儿子,我就死在你面前!”

韩绒麟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总坛的规矩、老战友的脸,还有儿子那张惊恐的脸。最终,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取代。

“去,把灿燝这几日穿的衣物都烧了,尤其是那双沾了泥的靴子。”他对妻子吩咐,声音冷得像冰,“再去备些银子,我要去见几个人。”

廖星宇立刻止住哭,连连点头:“哎!我这就去!”

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韩绒麟走到窗边,望着隔壁焱府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焱冷炎之间那点战友情谊,算是彻底断了。

而此刻的焱冷炎,还在办公室里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韩绒麟谈谈。他完全没想到,一场针对自己儿子的阴谋,已经在隔壁悄然酝酿。总坛的风,越来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