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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1990年农历的7月29日，也是金鸡乡的集日，吕彬去集上的医药站进了一批药品。当他，即将发动摩托车把药载回家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位年轻女子，一手提着个大旅行袋，一手提着一捆被铺。向他问路：

“请问大哥，去福三村怎么走？有多远？”

吕彬将手一指，说：“就往前面这条路走，看到第一条岔路时，往小路走，这里去只有3 公里路。我就是福三村的。”

“哦，谢谢你，请问去福三村有没有汽车或拖拉机可以搭人的？”

吕彬看了看她，长得楚楚动人，眉清目秀，约莫才十八九岁。于是问她：“你拿了这么多东西，去福三村干吗？这条路过不了汽车，村里有几辆拖拉机，偶尔他们会载些东西来集上卖，可是今天我没有看到有福三村拖拉机出来。”

“我叫邬凤，我是新来的老师，今天要到学校报到。”

吕彬一听是新来的老师，顿时“肃然起敬”起来，马上热情地对她说：

“你就在这儿稍等一会好吗，我先将这些东西载回去了，然后返回来载你，很快的，最多半个小时我就回来了。”

邬凤想想也只能这样，不然这么多行李，没有带扁担怎么靠两只手提得到3 公里以外的村子里？既然没有路过的拖拉机可搭，只好寄希望于他了，于是说：

“好的，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我就在这个店门口等你！”

吕彬说：“我很快的，你千万不要走开，不然我不知到哪里找你。”

说完，吕彬发动摩托车，一溜烟地朝福三村去了。邬凤目送着他远去的身影。

金鸡乡的集镇上交通非常发达，当她接到教育局的分配通知，将她分配到金鸡乡时她很高兴，离县城她家也不是很远。就没想到从集镇到福山村还通不了车。

大约过20多分钟，看到吕彬风尘仆仆骑着摩托车从远处向这里飞驰而来。邬凤十分高兴，心想他真是个讲信用的人。

邬老师，让你久等了！”吕彬还没跨下摩托车就笑着对邬凤说。

“你真快，真的不到半小时呢。”邬凤看了看手表，也感激地说。

刚才吕彬回到诊所以后，卸下了药，立即找了一条木棍和一条长长的绳子马上返回集镇来，他知道邬凤有那么多东西，如果不把她的行李往车身两边放，反政座上便没法坐人。

他将邬凤的旅行袋和被铺安置好，让邬凤坐在后座上，便再次发动车子向福三村缓缓开去。

邬凤问吕彬：“听说全县村村通公路了，怎么福三村还是这样的路呢？”

吕彬笑了笑，叹息地说：“这一带全是悬崖峭壁，要很多炸药、很多人力才能开凿出来，农忙不能搞，只能每年冬天搞一点，现在总算手扶拖拉机勉强能通过了，我看还要几年才能真正通得汽车。”

2

过了一段小路，又过了一座木桥，就到村口了。进了村子，邬凤看到这是山谷中的一块小盆地。村中有两条小溪，像倒Y字形的在村口汇合，把小盆地分成三小块。东西两边山脚下各有一二百户农家。靠北的地方，只有三座建筑，那就是小学、村部和供销社的代销店。村部一角就是吕彬的诊所。

吕彬把邬凤载到学校以后，邬凤掏出钱夹子要给吕彬车钱，吕彬不肯收，邬凤说：

“你特地来载我，花人工，花汽油怎么能不收钱呢。”

“这点小事，不要这么俗气吧，你能来我们村当老师，我们非常欢迎呀。”

吕彬无论不肯钱收，邬凤无奈只好说：

“那真的太谢谢你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也尽管说。”

吕彬算是邬凤在福三村最早认识的一个人。学校又离他的诊所这么近，因此，邬凤有空时便常到吕彬的诊所里坐坐，吕彬订了一份《健康报》，邬凤也很喜欢翻翻这报纸，希望学点有关健康方面的知识。

邬凤注意到吕彬个子不高，肤色较黑，前额大而凸，眼窝较深，看样子有些近视，却没有配镜。既不是玉树临风的那种，更没有风流倜傥的气派。不过她常看得到吕彬对待来看病买药的人，都那么认真做事，说话很和气，对人态度很好。没有人来看病时，他手里就捧着一本《医宗金鉴》的药书专心研习。他刻苦竟业的精神让邬凤很佩服。

邬凤看到吕彬的诊所，连个招牌都没有，就问：

“吕医生，你这诊所为什么不搞个招牌呢，人家找你看病时才好找。”

吕彬说：“我这小小的诊所，要什么招牌，本村的人大家都知道，外村的人来了，我这么个小小村落，随便问个人都会告诉他们我在这个地方，福三村就只有我一家诊所，不会弄错的。”

邬凤看看他诊所的墙上倒是挂了一个行医执照，执照上写的是“福三村便民诊所”，她这才知道原来有个名称呢。

于是她又说：“吕医生，既然你都有执照，也有名称，何不写几个大字贴在门口，有块招牌不就名更正言更顺了呀！”

吕彬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挂名也是读过高中的人，可是书法一项是我的弱项，我没有写过大字，又不好意思求人。”

邬凤听后笑了笑说：“要不我来献献丑，改日我来为你写几个字好不好？”

隔了两天，傍晚放学以后，邬凤拿着用红纸写好的长幅送到吕彬那里，连糨糊都带来了，给吕彬贴在显要的位置上。吕彬一看，虽不是龙飞凤舞，却是刚劲有力，于是赞叹不已。

原来邬凤出自教育世家，她父亲、祖父都是教书的，她自小就开始了书法练习，所以写字有相当水平。

邬凤经常看到吕彬在诊所门口，晒各种中草药材，有时就好奇地问：

“吕医生，你这晒的叫什么呀，是不是你自己从山上采来的药材？”

“当然是自己去采来的。这些药向医药站进，价钱比较高，自己采来配方，就等于自己赚点工钱，并且可以比进来的药材较便宜地卖，自己和病人都比较实惠。”

“你自己上山采药去了，有病人找你看病你不在怎么办？”

吕彬说：“一般地说，本村子人看病买药的不是早就是晚，外村人，急性病不会找我看，慢性病拖一拖也无大碍，我又不是天天都去采药，有些外村病人如果有预约的，我就会在这里等他。有些病人一定要我给他看的，即使头一天扑了空，他们会请附近的村民转告我，他第二天来，我就会等他们了。”

“我从小到大，很少去过山上，山上一定景色很美，如果星期天逢到你要上山采药的话，带我一同去好不好？我帮你背篓子，你教我认认草药。或许还能遇上可吃的磨菇，采些来美美地享受一下，也是极好的。”

“只要你有空又愿意爬山，我都可以带你去的，就怕你这细皮嫩肉，经不住山上的芒草把你给割伤了。”吕彬笑着说。这时吕彬发觉邬凤性情乖巧，显得机灵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