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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黄毛野兔

黄毛野兔

鸡刚叫头遍,冯小艺便做好豆腐上路了,他又和往常一样,挑着豆腐筐子去卖豆腐。

这一天,特别蹩脚,乡邻们都吃过了中午饭,他的豆腐还一斤没卖。

冯小艺闷闷不乐,家中八十岁的老母亲还等他卖完豆腐换些米,回家做饭哩。

他匆匆忙忙地走着,吆喝着:“豆腐!卖豆腐!”急迫的声音充满了大街小巷,可就是不见一个买豆腐的人光顾。冯小艺肩头上的担子,越来越沉重。

突然:“轰隆隆”一声雷鸣,只见西南天边,黄风骤起,大片大片的乌云黑压压地滚滚而来。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红灯笼似的太阳耀眼地明,眨眼间恁地就变了天呢?看来,这一担豆腐是卖不成了。

风来了……

雨来了……

雷声撵着风声,风声撵着雨声,不住地响,不住地鸣。天空中似乎有无数的天兵天将追杀过来,不断地摇旗呐喊:“捉拿妖精!捉拿妖精!”

冯小艺听到呐喊声,蓦然抬头,只见半空中的云端里真的有无数天兵天将手持兵器摇旗呐喊。但只见:雷将军怒发冲冠吼声响;闪先锋火冒千丈刀光寒。风士斗阵布罗网;雨卒冲杀斗志强。

冯小艺望着天空中的天兵天将,心里非常地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处胆战心惊之际,只听得有一个声音可怜兮兮地叫道:“小艺哥救我,小艺哥救我!”

冯小艺寻声望去,只见濛濛风雨中有一只受了伤的黄毛野兔,浑身血淋淋地正朝着他仓惶奔来。

那霹雷紧迫着它,始终不离开它的前后左右,一个劲地轰,一个劲地炸,使它险象环生身处绝境。

又一个霹雷响起:“轰隆”一声,把黄毛野兔击翻在地,只见它四肢朝天,痛哭地挣扎着说:“小……艺……哥……救……我……”

冯小艺急忙上前抱起黄毛野兔痛爱地说:“小兔子,我怎样才能救你呢?”

“请你把豆腐筐子扣在我的身上,你就坐在筐子上,保护住筐子,我就可以得救了!”

冯小艺听着越逼越近的雷声,毫不犹豫地照着黄毛野兔的吩咐做了。他把没卖完的豆腐磕掉,用筐子把黄毛野兔罩住,盘膝坐在上面。

雷声越逼越近,越追越紧:“轰隆隆”、“轰隆隆”围绕着豆腐筐子响个不停、炸个不停。冯小艺双手抱头,盘腿坐在豆腐筐子上,寸步不离。直炸得冯小艺身边的泥土纷纷飞扬,几次都差一点把他从筐子上摔落下来。筐子底下的黄毛野兔担心地说:“小艺哥,你不用怕,她们不敢乱杀无辜,你是善良人,她们不敢伤害你。只要时辰过去了,她们就得撤兵,你千万要坚持住,不能离开筐子呀!”

冯小艺咬紧牙关坚持着,只听那些天兵天将们说:“庶民冯小艺,快快闪开,你所包庇的野兔,乃是五百年来得道兔精,只因它五百年内,累计糟蹋了十万亩麦苗,今奉玉帝圣旨,特派天兵天将,午时三刻前来捉拿,刑受五雷正法,钦此!快快躲开!”

冯小艺被雷声击昏了头,听不清那些天兵天将们说些什么,只是死死地、寸步不离地保护住筐子一动也不敢动。

约摸过了有一顿饭的功夫,雷声停了,风声息了,时辰过去了,天兵天将们虽然没有完成任务,时辰一到,也只好作罢,收兵回去交差了。

雨过天晴后,冯小艺掀开筐子,放出黄毛野兔。只见那只野兔,在地上打了个滚,立刻变成了一位黄衣秀士。

那秀士玉面大耳,三分公侯相貌,七分帝王尊严。跪倒在地,给冯小艺磕了三个头说:“多谢小艺哥的救命之恩!”

冯小艺上前把黄衣秀士搀扶起来诧异地问:“你不是一只黄毛野兔吗?怎么突然变成了黄衣秀士呢?”

“恩人不知,我的确是一只黄毛野兔,因为有缘吃了灵芝仙草,便得道成仙,修成了人身正果。只因为五百年来,我是一只普通野兔的时候,日食麦苗,犯下了罪孽,才遭到了今天午时三刻上天雷劈的惩罚。现在惩罚我的时辰已过,从此,我便可以逍遥法外和世人一样,永永远远地享受人间快乐的生活了!”

那黄衣秀士显得特别兴奋,兴高采烈地说着话“吱吱吱”地开心大笑起来。接着说道:“我初为人类,很想尝一尝做人的滋味,很想和小艺哥结拜成金兰兄弟,不知小艺哥嫌弃我不?”

冯小艺憨厚地笑了说:“我乃卖豆腐之人,一没有兄,二没有弟,家中仅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既然你看得起我与我结拜,我哪有不允之理?”

于是,冯小艺便撮土为炉,插草为香跪了下去。

黄衣秀士说:“小艺哥,不能假香假炉,我这里什么都有!”说罢,在地上画了一道符,念了一句:“咕叮呐吽呷噻嘻哈!”的咒语,一桌子酒菜便魔幻般地摆在了面前。有酒有肴,杯壶箸匙齐全。山珍海味、鸡鱼肉蛋,应有尽有。

二人摆好香案,点燃赐来的香烛,双双跪倒在地,对天盟誓说:“天灵灵,地灵灵,过去往来众神灵,今天我们二人,结拜成金兰兄弟,请诸位神仙作证,从今往后,冯小艺和黄毛野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谁若心生有异,必遭天诛地灭!”

誓罢,互相对拜,表明心迹。二人就在这村头树下举杯畅饮起来。

冯小艺人高马大,被尊称为兄;黄毛野兔小巧玲珑谦逊为弟,二人越谈越投机,直饮到星宿满天,夜幕深沉。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冯小艺想起家中的老母亲,便起身告辞道:“贤弟,家中老娘盼我回归,今天咱们就此告别,不知贤弟家住哪里?日后我想念你时,也好前去找你!”

黄毛野兔说:“哥哥要找小弟实在不难,请伸出手来,我在你手掌心里画上一个箭符,你只要按照箭符所指示的方向前去,它就能带领你找到我的住处!”说罢,便让冯小艺伸出手来,在他左手手掌心里吹了一口仙气,拔出一根兔毛,画上了一个(箭)头说:“路途遥远且有艰难,兄长路上千万谨慎。莫要向东,也不要向西,一直往北走,迷途时只要看一看掌心里的箭头就成。箭头所指的方向,便是你要去的方向!”

冯小艺收回手掌一看,果然见掌心里有一个红色的箭头金光闪闪,好像镶嵌进肉里的一般,任凭他怎样摔打也掉落不下来。

冯小艺记住了黄毛野兔的话,兄弟二人方才恋恋不舍地洒泪而别。

光阴荏苒,一晃过去了三年,冯小艺日夜思念着义弟黄毛野兔。于是,便对娘说:“娘,我非常想念我的结拜兄弟,我想到他家里去探望一下!”

娘答应了他的要求,用鏊子烙了一包袱煎饼,为他准备好途中吃的干粮,让他背到肩上就出发了。

冯小艺一直向北走,走啊、走啊……翻过了九十九座山,趟过了九十九条河,找不到路的地方便伸开五指,看一看掌心里的箭头,便按照箭头所指示的方向继续往前走……披星戴月,餐风饮露。从春走到夏,从夏走到秋,煎饼吃完了,便挖野菜充饥。吃了九十九般苦,受了九十九种罪。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一个所在。这个所在,方圆数百里都没有人烟,到处都是荒草湖泊。荒草湖泊里有一片黑树林,黑树林里没有别的动物,处处活跃着成群结队的野兔。这些野兔有黑色的、白色的、灰色的、黄色的、还有褐色的、土色的、粉红色的,应有尽有。它们毫无顾忌地在草丛中蹦蹦跳跳地打闹着,玩得十分开心。看见冯小艺来也不知道害怕,反而立起身体用两只前爪调皮地向冯小艺作揖。

冯小艺只顾看光景,不知不觉迷失了方向。他只好伸开手掌观看箭符:“咦,不好!箭符怎么不见了?”没有了箭符这还了得?在这无边无际的茫茫林海中,箭符就是他的方向,就是他找到义弟的希望,失去了箭符他就会寸步难行,就会被困死林中。冯小艺十分噢恼,自怨自艾,悔不该把箭符弄丢。

没有了箭符,失去了方向,这一下可把他给害苦了。冯小艺急得满头大汗,犹如一匹受惊的牦牛,左一头、右一头,盲目地瞎撞着……万分焦急之中,心生一计:站得高,看得远。我何不爬到大树上瞭望一番呢?他寻思着攀上了大树,极目远眺,只见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座城府,城墙高耸,房屋雄伟,楼宇林立,街道整齐。城府里香烟缭绕,瑞气氤氲。

冯小艺喜出望外,急忙从大树上跳了下来,披荆斩棘,一口气跑到了那座城府前。

城府大门紧闭,门前站着两位值班的哨兵,看见冯小艺一齐吆喝:“站住!什么鸟人?竟敢擅闯王府?我们大王正不耐烦,若是冲撞了我们大王,小心你的小命!快滚,快滚!”

冯小艺施礼说:“二位军爷,我是前来寻亲的,天色已晚,迷失了方向,想进城找个客店住宿,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

“少啰嗦,我们这里是仙家之地,岂容凡人骚扰?快走,快走!”

两位哨兵的吆喝声,传到了王宫,龙床上恰恰惊醒了黄毛野兔成仙的精。

黄毛野兔听到吆喝声,骨碌一声坐立起来说:“我耳热眼跳心不宁,莫非大门外来了冯小艺我的义兄?左右侍卫快去门前察看,什么人在那里大呼小叫?”

二侍卫答应一声,迅速窜出门去。

二侍卫一走,黄毛野兔在龙床上掐指一算,顿时愁眉舒展,高兴地吩咐道:“小的们,摆开仪仗,我日思夜想的义兄冯小艺来了,快快远接远迎!”

王府大院内鼓乐喧天,銮仪闪闪,黄毛野兔大王在众多侍卫们的簇拥下,徒步而行,欢欣鼓舞地去迎接他的义兄冯小艺。

城门外,那两个哨兵还在继续对冯小艺盘问稽查。

黄毛野兔一纵,跃下台阶,迫不及待地高呼:“我的义兄在哪里?我的大哥在哪里?”

冯小艺听得叫声,抬头一看,只见整齐的皇家仪仗队惶惶而来。深感惊恐,正待躲避,只见侍卫丛中走出一人,那人身穿黄袍,大步流星,边走边呼叫:“我的大哥在哪里?我的义兄在哪里?”

冯小艺看得清楚,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到处寻找的义弟黄毛野兔。

黄毛野兔上前掴了两个哨兵一巴掌呵斥道:“瞎眼的奴才,你家义王爷驾到,何不远接远迎?还敢在门前盘查?真是有眼无珠,左右侍卫把他二人拿下斩了!”

一声令下,众侍卫正待动手,冯小艺上前劝阻:“贤弟,我们兄弟二人久别重逢,正是大喜的日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思生气?还望贤弟息怒,饶了这两个门卫!”

黄毛野兔听了冯小艺的话喜不自胜,敬佩冯小艺的深明大义,威严地对哨兵们说:“不看义兄金面砍下你两颗兔子头来,快快过来,谢过你家义王爷!”

两位哨兵,战战兢兢跪倒在地给冯小艺磕了三个头说:“多谢义王爷!”

王宫里灯火辉煌,莺歌燕舞,一时间摆上酒宴,全府上下阖族老少都来为冯小艺接风洗尘。一个个春风满面,欢歌笑语。

黄毛野兔今天非常的高兴,提起昔日之事,感慨地说:“没有哥哥昔日的救命之恩,哪有小弟今天的荣华富贵?哥哥是我们一国的大恩人;一族的大恩人!今天我们兄弟二人重逢,非得饮它个一醉方休不可。小的们拿大碗来,尽情地吃、尽情地喝,为你家义王爷接风洗尘!”

黄毛野兔大王一声令下,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尽情地狂欢起来,一个个直喝得酩酊大醉。自此,天天欢饮,夜夜笙歌。

光阴如梭,不知不觉已是年终岁尾。天空中突然飘起鹅毛大雪,冯小艺担心老母亲,便对黄毛野兔说:“贤弟,我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眼前又到了年节,惟恐家中老娘牵挂,明天一早,我就上路回家吧!”

黄毛野兔说:“尊兄,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们的老娘,前几天我已经派了两个道行深的侍卫给老娘送去了吃的穿的,单等年节过后,春暖花开时节,便把老娘也接来享福!”

冯小艺说:“多谢贤弟美意,只怕老娘盼儿心切,等不得哩!”

“尊兄一切放心,老娘处自有孩儿们侍奉,我和你还有一桩大事没有办理哩。正月十五元宵节,正是你和嫂嫂见面的日子,佳期不可错过,望尊兄做好思想准备!”

黄毛野兔的一番话,弄得冯小艺如坠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惑不解地问:“贤弟,我并没有婚配,哪里来的嫂嫂?此话从何说起?”

“哥哥不必多问,到时候便知,定让哥哥娶一位如花似玉的嫂嫂!”

冯小艺晓得义弟黄毛野兔能占会算,定然不会打诳语骗他,也就只好客随主便,安心地住了下来。

春节已过,这一天,正是正月十五元宵节,黄毛野兔让裁缝为冯小艺做了一身新衣裳对他说:“哥哥,今天是元宵节,晚上我带你到日本东京去看花灯耍子!”

冯小艺问:“贤弟,日本东京离这儿有多远?”

“一万八千九百里路!”黄毛野兔回答。

冯小艺吃惊地说:“我的娘呀,这么远?骑马也得走半年十个月,贤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黄毛野兔微笑着说:“那怎么会呢!”

天黑了,黄毛野兔已打扮妥当,只见他手捧一件隐身衣交给冯小艺说:“哥哥,你把他穿上,一切都会逢凶化吉。今天夜里你就和嫂嫂见面了,到时候胆量可要放大一些呀!”说完。调皮地向冯小艺挤了挤眉眼。

冯小艺说:“贤弟,你又在开玩笑了,哪有什么嫂嫂,不嫂嫂!”

黄毛野兔说:“哥哥,我绝对不是跟你开玩笑,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到时候,保你娶一位如花似玉貌若天仙似的美丽公主!”

二人要上路了,黄毛野兔叫冯小艺趴到他的肩头上嘱咐说:“哥哥,请你闭上眼睛,一句话都不要说,咱们一不骑马,二不坐轿,我背着你进日本东京!”

冯小艺还欲问个明白,但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想起义弟再三的嘱咐心想:“义弟神通广大,做事周到,我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一句话也不用说了,一切听从义弟的安排吧!”

黄毛野兔做起了法术,一个跟斗翻上了天空,施展开驾云术直奔日本东京而去。冯小艺趴在黄毛野兔的身上,只听得耳边“呜呜”风声,身下波浪涛涛。不一刻便来到了日本东京城里。

日本东京城里张灯结彩,花灯会刚刚开始。兄弟二人跻身人丛,这边看看,那边逛逛,因为有隐身衣护体,他们看得见别人,别人看不见他们。所以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

二人手挽着手来到鳌山头,金鳌山头,正是花灯会的中心,热闹非凡。但只见:大灯、小灯、方灯、圆灯、红灯、绿灯、绣球灯、衮龙灯、老虎灯、狮子灯应有尽有,交相映辉。看灯的人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官宦阁老,宰相王侯,还有一些布衣庶民合城同欢。众人正看得入迷,玩得开心,只听一阵锣响,有人吆喝道:“闪开,闪开!公主千岁驾到!”

“咣、咣、咣!”看灯的人听到锣响,不论官大官小都一律急忙躲避,唯有黄毛野兔携带着义兄冯小艺熟视无睹,置若罔闻,继续逍遥自在地漫游。

冯小艺非常地害怕,冲撞了日本公主可是死罪一条啊。他扯了扯黄毛野兔的衣角悄悄地说:“贤弟,别人都走了,我们也躲避一下吧?”

黄毛野兔说:“别人怕她,咱们不怕她。别人躲避她,咱们不用躲避她!我正要找她呢,她却自己来了。来得好,来得好!”黄毛野兔一边说,一边把冯小艺推向前去嘱咐道:“哥哥,莫怕,你放心大胆地跟着她,她就是你的妻子我的嫂嫂,切不可让她把你给甩掉呀!”

冯小艺怯怯地问:“贤弟,这样做不妥吧?她乃金枝玉叶,我乃一介草民,跟定她又有什么用呢?”

“尊兄不必多虑,让你跟着她,你就只管跟着她,她到哪里去,你就到哪里去,她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说着,又从路边大树上,摘下一支柳叶在上面吹了口仙气说:“这支柳叶哥哥把它收好,危难之时,只要你把柳叶放进口里一吹,我便回来救你,有求必应!”

冯小艺听着黄毛野兔的嘱咐不住地点头,胆量也不由地壮大起来。公主的人马头前走,他便在后边悄悄跟踪。

公主所到之处,都是空无一人,因为大内侍卫早已经鸣锣清道把看灯的人都给哄赶跑了。

冯小艺看着彩灯下的公主,只见她:面似桃花牙如贝,杏眼蛾眉杨柳腰。嗔时如梨花含露,笑时恰春风沐雨。走一步,环佩叮咚珠宝响;动一动,绸罗飘飘馨香生。真正是仙女嫦娥离月宫,九天织女降凡尘。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她款款而行。

冯小艺直看得目瞪口呆,如痴如醉,心中暗忖:“我的妈呀,这么漂亮的公主真的会嫁给我吗?我莫不是在白日里做梦?义弟呀,义弟,这种玩笑你可开不得呀,惹恼了公主,愚兄我可就没命了哇!”冯小艺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感觉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于是,便从怀中掏出那支柳叶欲吹。恰在这时,有个声音说道:“尊兄,我怎样嘱咐你哩?姻缘本是前世定,月老不会错配的。这正是你的妻子,你就放心大胆地跟随她去吧!”

冯小艺听着空中熟悉的声音,知道黄毛野兔在暗中保护着他,便大着胆量问:“贤弟,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尊兄不必找我,我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保护着你,一刻也不会离开。只不过我有隐身衣护体,任何人都看不到我。你身上穿的也是隐身衣,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现在公主要回宫,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我暂时回避一下,天亮时,我在东城门外等你!”

冯小艺跟着公主走了,那公主玩耍了几个小时感到又累又饿,便吩咐丫鬟说:“桃红、柳绿咱们回宫吧,我今天玩累了,很想吃夜宵呢?”丫鬟们听到吩咐,便命轿夫们抬过轿来,侍候公主上了轿。冯小艺见公主上了轿,也急忙跟着公主钻进了轿里。四个轿夫轿杠刚一着肩,便“哎呀!”一声被压趴下了。口里不住地直叫:“我的妈呀,公主今天咋这么重呀!”

皇宫里戒备森严,一队队侍卫腰挎大刀,来来回回地巡逻着,看见公主的轿来都双膝跪地不敢抬头。

公主的阃公座落在皇家大苑的后边,是一座檐挂风铃的绣楼,室内摆设齐全,应有尽有,奢侈而豪华。门前站满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丫鬟、奶娘和老妈子,还有四、五个青年太监。

公主款移莲步,来到绣墩前坐下,立刻便有丫鬟送上香茗还有擦嘴用的毛巾和漱口水。公主洗了手,漱了口,便吩咐丫鬟端来了一盘香蕉、一盘苹果、一盘酥梨、一盘葡萄,还有面食做的枣饼油酥,蜜饯和元宵。

冯小艺与公主对面而坐,见公主伸手拿点心吃,他便也伸手拿点心吃。公主喝茶,他也喝茶。逛了几个时辰的花灯会,他早就饿了,面前摆放了这么多精美的食品,怎能不让他馋涎欲滴呢?他忍不住狼吞虎咽地吃呀、喝呀,吃完面食,又吃水果,不一会便把几盘子点心都吃了个精光。桃红、柳绿两个丫鬟看着很快空了的盘子,心里直嘀咕:“公主今天怎么了?恁地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公主看着迅速空了的盘子心里也直纳闷,盘子里的东西,我还没有来得及吃,怎么就没有了呢?于是,又吩咐丫鬟去拿。丫鬟们又端来了几盘子点心、水果,放在了桌子上,不一会,又没有了,如此三、四次,众人具感惊疑,但又看不出任何一点异端。公主好不耐烦,撅起小嘴骂道:“该死的丫鬟,今天撞到鬼了?好端端的点心,我还没有吃,怎么就没有了?铺床叠被睡觉!”

锦被铺好了,公主气忿忿地把所有的丫鬟都撵了出去,自己便脱衣上床,蒙头大睡。刚入被窝,却不料想香衾内猛地伸出一双赤裸裸的男人的大脚来。

公主吓得“哎呀!”一声,滚落床下,急忙顺手操起一把镇宫宝剑,护住胸膛喝问:“你是人是妖?为何潜入阃宫戏弄本家公主?”

这时,冯小艺已经脱掉了身上的隐身衣,正赤裸裸地躺在床上,听到公主喝问,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主蛾眉倒竖,把宝剑架在冯小艺的脖子上呵斥道:“快快实话讲来,不然本公主一剑便结果了你的性命!”

冯小艺战战兢兢跪倒在地,把如何进京看花灯跟踪公主一节、还有暗中偷食点心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公主越听越生气,刷地把剑举起。

红烛高照,灯光炯炯。冯小艺赤裸裸的肉体表露无遗。当公主看到那紧要之处时,直羞得把脸扭转过去,宝剑“当啷”一声脱手而落。即嗔且怒地骂了一句:“混账东西,还不快快穿上衣服!”

冯小艺如遇大赦,急忙穿衣,刚抬头便又把头低了下去,嘴里喃喃自语着说:“公主,你还没有穿衣服呢!”灯光下,公主玉树琼花,亭亭玉立,垂首一看才发觉自己也和冯小艺一样,一丝不挂。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恼羞成怒地复提宝剑冲向冯小艺。

冯小艺知道自己亵渎了公主,难免一死,怀着一种赎罪的心情迎上前去,伸长了脖子。

公主虽然又气又恨,但让她动真格的持剑杀人,她却一万个也下不了那样的狠心。只见她把宝剑举了又举,最后还是垂落下来。把宝剑抛给冯小艺说:“你已经看到我的身体了,叫我今后怎么做人?我实在没脸活在世上了,既然我杀不了你,那么,你就把我给杀了吧!”说罢,双手捂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冯小艺伸颈待毙,没想到公主出乎意料地不但没有杀他,反而还把宝剑抛给他,让他去杀自己,吓得连连后退,摆着手说:“使不得,使不得,义弟说了,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怎么能忍心杀你呢?”

“少胡说,谁是你未来的妻子?你是一个厚颜无耻的浑虫,偷钻女人的被窝!”

冯小艺知道自己错了,只好磕头认罪。

公主见他态度诚实,不像是轻狂之徒,便原谅了他说:“起来吧,回去告诉你家义弟,今后不许胡言乱语!”

“不是胡言论语,义弟乃是前知八百年,后知八百年事情的神仙,他说的话一百个也错不了!”

公主不再多问,仔细地端详起冯小艺来,只见他唇红齿白,仪表堂堂,心中已有七分欢喜,转怒为嗔道:“坏小子,还不快穿好衣服,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冯小艺急忙穿衣,谢过公主。公主也穿好了衣裤。二人化敌为友,深更半夜里重新摆上夜宵水果,边吃边聊起来。一个是英俊青年,一个是美丽佳人。二人对坐灯下,越谈越投机,越谈越爱慕,越谈两颗心贴得越近,渐渐地拥抱在一起。

冯小艺说:“公主小姐,你既然现身与我,就干脆嫁给我吧?一生一世我都会对你好的!”

公主说:“我虽然亦有此意,只恐怕父王难以答应!”

“若是你家父王不能答应,那么现在我就带你走吧!”

“我乃一朝公主,怎能跟人私奔?一旦传扬出去,岂不贻笑天下?还是先见过父王,奏明此事,让他招你为驸马为好!”

“我这么穷,他肯定不会同意,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二人正在商议,只听得门外侍卫们齐声吆喝起来:“不好啦,公主阃公里进去歹徒啦,兄弟哥们快冲进去抓贼呀!”

原来她们的说话声被前来侍候公主的丫鬟们听到了,丫鬟们便叫来了侍卫。

这时,天已经明亮,冯小艺对公主说:“事不宜迟,公主,你赶快跟我走吧!”

公主说:“来不及啦,他们人多势众,况且都是大内高手,别说你一个冯小艺,就是十个、一百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怎么办?”

“怎么办?”

二人焦急万分之际,冯小艺灵机一动,想起了义弟黄毛野兔临别时交给他的那片柳叶,急忙从衣兜里掏出,含进口里,吹了起来:“嘀嘀嘀、嘟嘟嘟!嘀嘀嘀、嘟嘟嘟!”短促急迫的笛声划破黎明的晨雾,送到城门外等待着义兄归来的黄毛野兔耳中。

黄毛野兔掐指一算,激灵打了个寒颤叫声:“不好!义兄冯小艺果然遇到了危险!”不敢怠慢,驾起祥云就往城里冲去。皇宫内苑成千上万的侍卫持枪拿刀正把冯小艺和公主团团围住。

黄毛野兔从天而降,厉声高叫道:“哥哥、嫂嫂,不要惊慌,小弟我来了!”说着在花坛内随手折下一条桃树枝,吹了口仙气,叫了一声:“变!”那桃树枝在地上“滴溜溜”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倏地变化成一匹肉满膘肥的桃花大马。

冯小艺和公主手拉着手一同骑上马背,那匹桃花大马“咴咴”两声嘶鸣,四蹄翻腾跃上空中,冲出包围圈,跟随着黄毛野兔驾云驰出皇城,直奔万里之外的黄毛野兔仙府。

空中白云飘飘,身下大海涛涛,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叫,早春的太阳从东方升起迎着她们微笑。

冯小艺和公主沐浴在幸福的阳光里,感到非常的甜蜜。

黄毛野兔的仙府到了,城门外站满了迎接她们的人群。

三人一马按落云头,飘飘落下,众侍卫吹吹打打鼓乐喧天把她们迎进仙府。

仙府里张灯结彩,到处都贴满了大红的双喜字,侍卫们按照黄毛野兔大王的吩咐,早已经把洞房布置好。

洞房里迎出来四个丫鬟还有两个老妈子,把公主搀扶进去。

冯小艺上前拉住黄毛野兔的手说:“贤弟,谢谢你!”

二人手挽手,肩并着肩,十分亲密地走进宫殿。

宫殿里端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冯小艺走上前去一看,那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他时时刻刻担心牵挂着的老母亲。

母亲见到儿子,儿子见到母亲,真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冯小艺和黄毛野兔一起跪倒在老太太面前异口同声地高叫:“娘,您老人家安好!”

老太太激动地说:“好!好!好!多亏你的义弟,把娘背了来,不然怎得相见?”

原来,在冯小艺跟随公主看完花灯进入皇宫后,黄毛野兔便借这一小会空闲的时间,驾云来到了一万八千里路以外的南方冯小艺的家中,详细说明了情况,便把老太太背了来。

老太太看着面前一凡一仙两个儿子,高兴得眼泪直流,掉光了牙的嘴唇嗫嚅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冯小艺在黄毛野兔的安排下,与公主举行了婚礼,从此,便在兔儿国住了下来。后来,她们生养了一大群儿女,共同帮助黄毛野兔治理兔儿国。

从此,兔儿国便一天天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