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市人民医院二楼外科住院部特护病房。晴谷送走胡长清一众人,也难以平复心里的焦虑,挖机被砸,事态不能得到扼制,自己又不能亲临现场,安芸正在恢复中,他这个领头人啦,能置身于事外吗?

晴谷在病房里难以静心,踱来踱去。

安芸看着晴谷烦心的踱来踱去,翕动的嘴唇声若蚊吟的叫道:晴谷哥,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何必过于自责呢,施董会理解你的。

晴谷蓦的听到安芸讲话了,立刻停了下来,看着安芸道:芸儿,没什么,我只是听到消息后,一时难以静心,嗯嗯,不想它了。说着来到床前,腑下身,伸出双手捧起安芸没输上液的一只手,轻捂在自己的额前。安芸能顺利的讲话了,对于晴谷来说比什么安慰都好。

晴谷用前额摩娑着安芸的手,感受着那柔若无骨温软的掌心里传递过来的慰藉,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真切,才能过滤掉心里忽生的焦虑。安芸也享受着这宁静愉悦的一刻,缓缓的闭上眼,轻轻的睡去,一滴清泪滚落枕边。她好想好想就这样被晴谷捧在掌心,做一只被他囚禁的鸟,一生只为他画眉。

良久,晴谷平复心境后,见安芸安然睡去,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手,缓缓的把安芸的手放进被套。抬头看了一下针液还剩大半瓶,便轻轻的走出了病房,安芸能讲话了,也需要更好的补充营养了,他趁着这档囗,来到医院的营养食堂,买了一份财鱼米线,和自己的膳食,接过服务员打好的包后,匆匆赶回房间的路上,看到胡长清陪同着李长军哥俩去了手术室,李长军的头上绑满了绷带,他三哥的胳膊上也绑着绷带挂在颈上。不用说,定是赵棚带着人报复干的。耽心着芸儿,晴谷来不及询问,和胡长清招呼过后,便急匆匆的赶回了病房。芸儿还在浅睡,针液没多少了,他不想按呼叫器惊醒芸儿,走出病房叫着护士为安芸换针液。

见到胡长清带着李长军哥俩上了医院,本来感觉饿了的晴谷没了食欲。想着他们手术过后,也要住进外科二楼的住院部病房,那就等着他们住进病房在过去探望吧。

晴谷总以为李氏兄弟,是在赵棚带人砸过挖机后,报复将他们打伤的,没想到李氏兄弟为,维护家园反转的打跑了一众凶徒。如果早知道,晴谷还要来上二两小酒的,以释放之前的郁结。现在却饿着肚子也吃不下饭。

站在走廊里,晴谷打电话给了胡长清,要他务必安排好李氏兄弟住院的事宜,安排好后来房间见他。

胡长清接过电话后回答道:这个自然,阮书记不说我也会办好的,等会儿他们做好了手术,登记好病房床位后我在来见你,这一下阮书记又有我来陪同了,乡政府里啊就没管事的人了,你看这乱的,书记,乡长都要守在医院了,我们乡政府还真够忙的。说完就挂了电话,去办理李氏兄弟住院的手续去了。

晴谷回了病房,看着脸上已消了肿的安芸,轻闭的眼,露着长长的睫毛,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忍不住的伸手轻拭了一下安芸的眼角,安芸睡得很浅,在晴谷的触摸下睁开了眼睛。

晴谷见安芸醒了,连忙缩回手,拿起放在床旁抽屉上的财鱼米线,打开餐盒盖子,对安芸说道:芸儿,吃点财鱼,能更快的愈合伤囗,小时候,我被玻璃瓶划开了脚,我妈妈就会弄财鱼煲汤我喝,说能恢复创口。所以我就买了财鱼米线来给芸儿吃,也不知道芸儿喜不喜欢?

安芸嗫嚅着嘴唇轻声的道:晴谷哥喜欢的我就喜欢,我饿了,你喂我吧。

晴谷在征得安芸的同意下,把病床摇上了些许,让安芸靠躺着更利于进食,摇好床后,晴谷躬着身,拿着汤勺,一小囗,一小囗的喂着安芸,看着那一截截细白润嫩的米线,流入安芸微启的贝齿里,晴谷就像是自己在饕餮大餐一样的享受。直到安芸轻声的道:晴谷哥,我饱了。晴谷还不依不饶的,赶着喂了几小勺,芸儿乖,就剩一点了,别浪费哦!

喂完了安芸,晴谷打开带上的膳食吃了起来,快下午两点了,晴谷还没吃过东西呢,一沓子接一沓子不好的消息让他没了食欲,可一旦看到安芸的康复,那些不好的情绪,霎时无影无踪,他饿了,实在饿了,忽拉拉的一下把带上的膳食吃了个精光,不放过一粒米饭。

还在扒拉着餐盒里剩在一角的一粒米饭时,见安芸看着他笑,把饭粒送入口后对着安芸笑道:我是党员,要响应党的号召,不浪费老百姓的一粒粮,芸儿我错了吗?

安芸吃过米线,颈部得到舒展运动后,讲话更无碍了,声音大了一点也好听了一点的道:晴谷哥没错,我就是觉得哥你两天没吃饭了,看你饿得,住了一下囗接着又道:晴谷哥,我要吃香蕉,你剥了喂我。

在晴谷剥好香蕉,喂给安芸时,安芸咬了一小口,眠进嘴后,就不吃了。对着晴谷道:晴谷哥,这个也是老百姓的粮食,芸儿吃不下了,你是党员,不能浪费的哦,快快把它消灭掉。

晴谷看着刁钻精灵的芸儿,一时无语,稍顿片刻,晴谷一声好吧,两囗就吞掉了安芸咬了一小口的香蕉。

病房里氤氲着浓浓的爱,胡长清推开虚掩的门进了病房。

安芸见胡长清进了病房叫道:胡大哥,上午嗓子疼不好说话,冷落了大哥,这里有好多香蕉,苹果你随意拿着吃,晴谷哥是个榆木疙瘩不会注意这些的,你随便就好。恕芸儿病体欠恙,不能好生接待你。

胡长清冽嘴一笑拿起香蕉掰下一根说道:小吴文员,你颈疼,还是少讲话好,老胡我还会客气。说完后剥开香蕉。

吃过后,当晴谷讲述了李氏兄弟与赵棚带去的混混,打斗受伤后的经过,以及出警迟滞一事,还有为李氏兄弟这次聚众打斗的后事担忧。汪文洪代表着镇上派出所好像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愿。他们这是明摆着打出时间差,让赵棚一伙砸挖机在去行凶,没想到却被李氏五兄弟打跑了,可他们也可以以聚众斗殴,寻衅滋事来惩罚李氏兄弟啊。还望晴谷为接下来的事出出后策。

赵棚他们敢光天化日之下,纠集十几人拿着凶器去打,去砸,而李长元报警后,我们从医院出发赶到赵李湾,出警的汪文洪才刚刚到,一个半小时他们才到得现场,这能是意外?赵棚如果事后不能得到严惩,我们在赵李湾的施工就得不到安全保障。庆幸的是李氏兄弟伤无大碍,十天半月抽线过后会慢慢恢复。而工地上不关乎自家的身家性命,谁会像李氏兄弟这般挺身而出,指望赵李湾村委和民众,他们在面对赵棚等人手执凶器打砸时,别说是阻拦,就连喊一嗓子都没人敢呐。

这一次赵棚带去的混混也受伤了不少,只怕他们接下来会有更疯狂的报复啊,阮书记这等棘手的事,你要我怎生去办啊,何况他们内里有着汪云山的关系,我们乡政府该怎么面对这隐在的危机?我们就五个同事,也不够拼命,这件事如果警方不给力,我们怎么办?

胡长清的一番话,正戳中晴谷的痛点。从赵棚到赵李湾村委叫嚣着不让并田的那一天,晴谷就知道幕后有人在指使,在没有澄清之前,他能说是杨楠指使的吗?晴谷做不到,也不想去猜测。他只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包得在好的包子,也总会有露馅的那一天。目前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事态恶性的发展,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能去找汪云山,督促他把赵棚一伙缉拿归案。他不能,也不可能。晴谷又深拧上了眉头,他不想也不愿给汪继元大哥打这样求助的电话。可,还有别的办法吗?无奈之下晴谷还是拔通了汪继元的电话。

跟汪大哥,简单叙述了一下经过,汪继元回复他,嫂子正为安芸煲汤在,晚点来医院见面谈。

晴谷放下电话后,问起胡长清,李长军和他哥在哪个病房。

胡长清:就在前面的一号病房的3床4床。

晴谷打开收纳柜从里面,拎出别人为安芸送来的两个果篮,跟安芸交待了一下,过去看看,一会儿回房后。和胡长清去了一号病房。来到房里,六张病床上都住有病人,李长军与李长兵的床位居中,中间隔着空阔的走动间隔。李长军头上绑满绷带,整张脸肿得吓人,靠躺在床上输着液,见阮书记提着果篮和胡乡长走了进来,想强撑着坐起,被晴谷按靠上了床,晴谷放下一个果篮,又走向另一边。

李长兵睡躺在床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打着点滴,不知是不是在想着,上午该不该跟五弟帮忙,都四十岁的人了,还要去与混混拼命,值得吗?见到晴谷提着果篮走了过来,他立马收起了龃龉的想法,二哥还大他三岁呢,不是在知道赵棚那伙人砸了五弟的房子,还叫嚣着寻着五弟就砍死他的话后,毫不犹豫的召集起他和四弟,六弟,与正避在二哥家的五弟拿着铁纤就冲了过去吗?他们是兄弟,一奶同胞,骨肉相连的兄弟啊,能谈值得吗?正是因为大哥出了事,他们五兄弟比起别人家的亲兄弟更亲更团结呀,五弟这次遇上的茬,退避,赔钱赵棚不依呀,不硬抗能有什么办法?就等着他们找到老五去砍去杀,他们兄弟就认准一个道理,赵棚邀集着十几人拿着刀,拿着铁管肆无忌惮的砸了老五的房子,还不肯散去,还要耀武扬威守着老五一家人回来,他们兄弟间都忍受不了,与其让老五遭他们的砍杀,不如冲出去跟他们一拼,要死要活也顾不了那么多,人争一囗气,佛争一柱香,谁叫他们是手足情深的兄弟呢。

李长兵不后悔,空洞的眼神是失血,负痛过后安歇下来的反映。见到晴谷走到了床前,也想着起身,一只胳膊负痛不能得力,挣扎了一下被晴谷按下了身子。

晴谷看着李长兵道:三哥,你们家五兄弟才算是真正的兄弟,长军哥的事情,也是我们乡政府的事情,你们先安心的养伤,住院的事情由我们乡政府安排,我们会处理好这事的。我那边还有病人要照顾,你们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后与李长军挥了挥手留下胡长清照看,回了安芸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