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一轮清冽的弯月,洒下一地冷辉。杨家屯的村子里,已少了灯火,农人的积习早睡早起,虽然已是农闲时节,村子里也很少亮有灯光。

阮晴谷家,二楼窗口从窗幕里浸润岀来的亮光,让这片夜了的村庄更显清寂。偶有阮雨晨闹夜的帝哭声,透过窗突兀的划破这片宁静的夜空。一辆私家车晕染着清冷的月辉,行车灯的光柱,像两条匹练的虹,刺穿着村道上的夜色,掠过阮晴谷的家门,前驶向赵李湾接壤处的一段无人区,停在了清冽的月色下。

车里走下了三个人,正是赵棚,赵凡云,刘忘义一伙。三人各执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向着阮晴谷住家的方向而去,也偶有小声的交谈,不一会便在阮晴谷家门前驻足。三人摄手摄脚的靠近门前后,凝神的倾听着从二楼窗口里,传出来晴谷,安芸哄着阮雨晨入睡的呓语。

由于大门,在阮晴谷与安芸结婚时,用红漆的铁皮包装了木门,夜里关锁上后,不闹岀动静也是难以打开。三个人离开了门旁走到一边,窃声的商议,由刘忘义守在前门放风接应,赵棚和赵凡云绕向屋后,从后门想办法进入阮晴谷家后行凶。这里赵棚赵凡云比起外来的刘忘义毕竟熟悉一些。阮晴谷一个人和老婆女儿在家,又没心生防备,他们两人对付他足够。

赵棚和赵凡云,借着微弱的月色和手机电筒的亮光,绕行道晴谷家的后门处,没费多大功夫就用刀刁开了后门,潜入了屋内。两人不知道的是,阮晴谷的父亲阮新民,今夜里没去草莓棚里值守,而是留宿在一楼的房间里。

两人摸索着上了二楼,从房门的缝隙里溢出柔柔的灯光,让漆黑一团的楼道里有了一丝亮色。安芸哄孩子的声音,让他们听来更是清脆。

赵棚小心翼翼的贴到了门边,轻轻的推了一下,房门并没上锁,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卧室里的双人床正斜对着房门,晴谷此时因小雨晨闹夜和安芸都没睡着,安芸哄着孩子,晴谷也靠躺在一侧,听到了门吱呀的声响。晴谷看向了房门口叫道:谁在那?

语声刚落,赵棚手执长刀窜进了房里,向床前扑来,赵凡云随后也窜了进来。太突然,晴谷还没反应过来,赵棚不由分说挥刀砍了过来。安芸吓得一声尖叫,还没睡着的小雨晨也哇哇大哭了起来。

楼上突然的闹腾,惊醒了楼下睡着了的晴谷他爸阮新民。看到突然砍下来的长刀,阮晴谷怕刀伤着安芸母女,条件反射的拿起抌头迎向了刀锋,顺势的人也溜下了床,一脚踹向到得近前的赵棚。

赵棚身体单薄,个头才一米六岀头。阮晴谷快一米八的个头,一抬脚就踹上了赵棚的胸口,蹬得赵棚一个趔趔趄趄,往后撞向迎上来的赵凡云。砍过来的那一刀划破了枕头,毛绒芯洒落一地。趁着这一档口,阮晴谷提起一旁的茶案,朝着赵棚,赵凡云扔了过去,他知道父亲在下面,弄得动静越大,父亲才会有准备拿着家什上来帮忙,光是小雨晨哭闹,父亲不见得会上来,就算上来了也不会拿防身的物什。

晴谷扔过茶案后大声的叫道:赵棚,你的胆子还真大,居然敢深更半夜执刀入户行凶。

赵棚见晴谷,指名道姓的叫上了。更是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挥刀又朝晴谷砍来,赵凡云也挥刀砍向晴谷,见没有退路,晴谷根本上挡不住两人挥砍过来的刀,为了不让安芸母女受连累,晴谷背抵着墙壁向一边蹭去,刀砍伤了手臂,血喷洒而出,而赵棚,赵凡云疯狂的挥刀向他砍去,没有丝毫的停歇。转瞬间,晴谷就身中了五刀,这其间阮晴谷背抵着墙壁各踹中了赵棚赵凡云一下,才得以减缓了身被刀砍之伤。

楼道间的灯亮了,阮新民听到楼上的打斗及儿子晴谷的喝斥声,手提着铁锹冲了上来,看到晴谷浑身是血靠在墙上,背面朝他的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挥刀朝晴谷砍去。阮新民哪还能顾及其他,抡起手中的铁锹朝着高个的赵凡云砸去。赵凡云注意力在面前的晴谷,办停晴谷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楼道里亮起了灯,他和赵棚背朝着楼道自是没看见,而打斗的声响,婴儿的啼哭也掩盖住了阮新民上楼的脚步声。

阮新民看到晴谷被砍成了血人一个,气急攻心,哪还能说得上话,上来就是拼命了的抡起手中的铁锹砸向赵凡云,嘭的一声嗡响,铁锹中砸中了赵凡云的后肩胫,赵凡云后面没带力,哪能承受得住这突然的一击,琅琅呛呛的倒向了一边。

他这一倒,还吓着了老实忠厚的阮新民,铁锹的木柄都砸断了,铁锹咣当一声扑落在地板上,带着哐哐哐声扑腾了几个来回才静止在墙边。赵棚见到赵凡云倒在地上,回身看过来,见阮新民正拿着断了的木柄愣神,连忙挥刀向他砍来,阮新民也不管砍来的刀,挥起木柄迎头向赵棚砸去。赵棚也是吃了个矮的亏,刀砍上了阮新民,木柄也砸中了他的脑袋,实木的柄,断了也有份量,经农人阮新民的手砸来也有百十斤力量,嘭的一声砸得赵棚眼冒金星,脑売被开了瓢,血也顺着长马脸淌了下来。而阮新民穿着棉袄,只是砍乱了棉袄还没见红。

阮新民挥起木柄又向着赵棚砸去,见讨不到好,赵棚退开后挥着刀向床上的安芸母女砍去。阮晴谷已身中了六七刀,浑身已被自己的血浸透,靠着一口气支撑才没迷糊,见安芸母女有危险,奋不顾身浑身是血的迎向了刀刃,着实迎面的一刀,让晴谷在也难得支撑自己的身体,扑通的向着赵棚迎头倒下。

那一边的阮新民,年岁大了反应慢了点,跟上来又是一木柄敲上了赵棚的脑袋,赵棚刀砍到了晴谷,手劲使老,晴谷又朝着他迎头倒来,避无可避的又挨上了一柄,浑浑沌沌提着刀向楼道冲去,也不管昏死在地板上的兄弟赵凡云了。冲下了楼打开大门后,汇合着望风的刘忘义亡命朝着停车的方向奔跑而去。

安芸看着浑身是血倒在地板上的晴谷,连忙抱上被子裹着晴谷,哭喊着叫道:晴谷哥,晴谷哥,你看着我呀,你睁眼看着我呀,救护车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晴谷气若游丝的听到了安芸的呼喊,用力的睁开了眼睛,艰难的说道:芸儿,我们的晨儿没事吧。

安芸:晴谷哥,你别说话,両晨没事,没事,她在看着她爸爸的呢。小雨晨也停止了啼哭,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爸爸妈妈,她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坐在地上,她不韵世事刚入世的心哪能分辩这人间的罪恶。

急救车的笛声,警车的鸣笛声一下子打破了杨家屯乡夜的寂静,左邻右舍的住户都亮起了灯光,人们陆陆续续的围拢了过来,见到医护人员,从晴谷家里抬出了晴谷,又抬岀了一个不认识的年青男子,急救车鸣笛而去,警察留在了现场堪察,问询。

安芸抱上小雨晨,钻进了晴谷开回来的车里,吴清风启动了车紧跟着急救车而去。小雨晨出奇的安静,睁着那双无辜的眼打量着这黑夜里的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