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猴子和翠儿却乐此不疲的放风筝,总是精神焕发,浑身使使不完的劲,一放就是一天。一天到晚的放,一天到晚一脸笑,饿了啃两口自带的干粮,渴几口白马嘶河的水。
俩人热恋到一有空,就不约而同往河滩上跑,每次总是山猴子先挺拔地站在哪儿,风中衣服飘飘,很爽。他的手里总拿着那只心爱蝴蝶风筝,阳光照亮着他脸上的微笑。翠儿来了,就迎着风,一步步轻盈地向他走去,笑吟吟的,两眼汪汪地亮着。两双目光交融在一起,就增添了热量,亮得熠熠生出春意融融的光辉,光辉里有许多细腻柔情的内容在闪动。
山猴子嗓音很亮,口气亲切,翠儿,来我们继续放风筝吧!翠儿却嗔了脸,一扭头有点生气说不想。山猴子伸手摸一下她脑门说,不烧呀!怎么气色不对。翠儿略有愠色:“要想放风筝,可以。除非你说出你那天夜里,是如何从马鹞子家逃出来的?”
山猴子狡黠地闪闪亮眼,笑意在眼睛中漾动,“哎呀!我不是说过,是翻院子逃出来的吗?”
翠儿的脸就涨红了,喘起了粗气,高高的胸部一起一伏:“你骗人,绳子捆着你,你咋能翻墙,你莫把我当苕!”说着扭头就走。
山猴子见翠儿动的真气,也就慌了,大步追了上来,不再狡黠了,手忙脚乱,用臂揽着翠儿的肩膀,说:“别生气了,我说给你听还不行吗?”翠儿就转过身来,很专注也很深切地望着他,屏心静气:“说吧。”
“要说,我还真得感谢人家五妹子。”山猴子话一出口,翠儿醋味横溢,“感谢她?为什么?”山猴子哭丧着脸说,“那天夜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马鹞子的五妹出手相救,恐怕我山猴子难以逃脱他们的魔掌了。”
山猴子乜一眼翠儿仍带醋意的脸,温言慢口细述被救情节:“马鹞子把我关后院那间屋里,有些偏僻,窗外是一片花花草草,开得正星星点点地灿烂,我山猴子当然一点观赏的心思都没有,正在绞尽脑汁想逃出去的办法。”
忽然间,山猴子就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闪进了院子。仔细一看,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背影熟悉且别有一番撩人情思的神韵,只是比翠儿似乎少了一些勃勃的生气,但也多了几分幽韵飘逸。
山猴子待她扭转头来,心中就一喜,这姑娘她认得,是马鹞子最小的妹妹,就是人人说的马家最后一个有一点人味的五妹。五妹望见他,也是蓦然的眼睛一亮,顿然满脸惊喜问,是你?有点难以置信,又有点恍如梦中,她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感觉到了痛,脸上就亮起更多的惊喜,真的是你!说着,整个身子就急切地伏到了窗前呼唤:“喂,猴子哥,你怎么在这儿?出来呀!”接着就目光触及了捆他的绳索,亮着的眼就立马黯淡了下来。泪水随即涨潮了,是我哥把你抓来的呀!声音哽咽着涩涩的,失去了清甜的味道,头也勾下去。
山猴子夸口赞扬:“都说五妹不像马鹞子家的人,见人打死只鸟也会落泪,望着人剖鱼也赶紧用手遮住眼。”山猴子心中就有了主意问,“喂,五妹,你还记得我吗?”
五妹到底是含苞待放,含羞草一样就羞了脸色:“我记得,你叫山猴子,爱在河滩边放风筝!”山猴子一脸委屈说,“你记得就好,可你哥哥硬说我救了一名共产党员,把我抓来了!”
五妹一脸愧意夹着同情,说“我哥也真是的,不过他也是吃政府军的饭,没办法!”山猴子见状赶忙说,“我知道你哥没办法,可你有办法,你偷偷把我放了,不就啥事也没有了吗?”
五妹轻咬樱桃小嘴的柔唇,似在沉吟,又像在犹豫,看起来又有点犯难。山猴子赶忙又趁热打铁,补了一句让她动情的心里话:“你把我放出去,我帮你扎一只大花蝴蝶风筝,带你去河滩放风筝行不?”五妹的脸上顿时放出了惊喜的光彩,真的?山猴子点了点头,很真心的样儿。五妹再没片刻犹豫停顿。这间屋她住过,她有钥匙,利索地掏了出来,开了门。费了好一会儿工夫,又帮他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山猴子来到院子里来,月色如水洒了一地。夜风袭来,衣裳飘飘中,五妹别有一番幽韵地飘逸着,楚楚动人。山猴子心中有股热流一荡,“咯噔”一下,有一种被击中的感觉,心中叹道,五妹真是个美人啊!竟然让我神魂颠倒,难怪人们都说方圆几百里,独有两朵花美得让人像做梦,一朵是翠儿,再一朵就是马鹞子家的五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