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C市一座精致的咖啡厅里，段栩琛与季乔安面对面坐着。段栩琛锐利深邃的眸光毫不客气地端详着季乔安，而季乔安则是保持垂眸的状态避开他的审视。

她这是心虚的表现，段栩琛就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

蒋修莳左看段栩琛一眼、右瞄季乔安一记，不明白段栩琛为什么一直瞪着季乔安。

她记得之前把季乔安跟风旋玖的关系说出来时，段栩琛还很淡定的呀！ 怎么现在看着很生气？

好半响，段栩琛收回眼神拿起桌上的咖啡闻一闻才浅抿一口，放下的那一刻对季乔安开门见山 “你是风旋玖的人，对不对？”

季乔安垂着的眸中瞳孔微缩，脸色也有些僵硬。

蒋修莳瞠目瞪视着季乔安，原来段栩琛一直瞪着季乔安真是因为这个 ！

蒋修莳毫不客气对着段栩琛斜眼，可某人完全无视，依旧直直地睨着人家，等着回答。

然而季乔安没有回答，但她的肢体语言早已泄露一切。段栩琛不想浪费时间跟她追究责任，再一次单刀直入 “所以那一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 这也是他非常纠结的事，他不是个会酒后乱性或是戒酒装疯的人，那一晚除非他被下药，否则不可能会醉得那么死。

如果真有发生什么，他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印象。

提到这个，季乔安终是抬眸正面与他对视，她点头承认 “是，那一晚你的酒里加了安眠药，我和你什么都没做。”

段栩琛立即松一口气，联想到那天早晨看到的血迹，既然他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血迹也一定是造假，就没什么好探究。

他立即带入真正想说的话题 “风旋玖让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问着这句话的同时，他转换了坐姿，一个比较能够靠近蒋修莳的坐姿。

说清了那一晚的真实情况，段栩琛明显松懈不少，这让他身边的蒋修莳想笑。

季乔安不再心虚逃避，开始正面回答段栩琛的提问 “我原本是风旋玖工作室里的其中一个助理，曾经陪着他去日本参加冰雕研讨会，后来就跟他在一起。”

“在一起？他的女朋友不是骆鸢然吗？” 蒋修莳立刻开声反驳。

身边的段栩琛没想到蒋修莳的反应这么大，他瞟她一记，将她的提问词句重组问了出来 “照你这么说，那骆鸢然算什么？”

季乔安环胸靠向椅背轻哼 “你认为，以风旋玖大师级的个性，骆鸢然有话语权么？” 当初的骆鸢然，为了巩固自己在风旋玖身边的地位，她使的心计可不少。

然而季乔安压根儿不知道，她被风旋玖打发到段栩琛身边当卧底，也是骆鸢然的手笔。

“也对。” 段栩琛再次拿起咖啡，知道杯中物已经转温，他大口喝着，随即咂巴一番才接话 “那你接近我失败之后，发生什么事？” 他指了指季乔安现在的状况摊手 “你怎么成这样？”

先前的季乔安，有风旋玖的照拂，她格外傲慢。外型靓丽的她，也只需稍微打扮就能够迷死一群男人，可现在她略显憔悴以及朴素的外观……段栩琛有些好奇，虽然这与他无关。

蒋修莳也非常好奇，睁着好奇宝宝般的双眸盯着季乔安。

季乔安感觉有些不自在，她怎么觉得，除了段栩琛，旁边好像还有其他人盯着她看呢？

这让她想起上回在段栩琛公寓里经历的灵异事件，她忍不住抖了抖，甚至东张西望，紧张害怕的神情，敲醒了段栩琛。

他毫不客气对着蒋修莳就是一瞥，蒋修莳立马收回好奇宝宝的眸光，只偶尔偷偷瞄向季乔安，就想知道她会说什么。

身上被人盯着的感觉忽而消失，让季乔安有一瞬间的疑惑，但终是收敛起害怕的神色恢复如常。她调整坐姿，正色应道 “风旋玖担心我会影响他的名声，在冰雕业界封杀我。”

“整一个王X羔子，连女人都不放过 ！ ” 蒋修莳气得想掀桌，但场合不太适合，她还不想光天化日地听人喊 ‘有鬼’……

段栩琛冷冷地睨她一记，顺手抓起还剩下一点的咖啡喝下。他的眼神里明显表示，风旋玖就是个狠毒的，否则她又怎么会无故被大型冰雕给砸死呐？

蒋修莳收到段栩琛眸光中的意思，她心里的火气越加旺盛，却也没忘记要阻止自己发火，只好利用耍嘴皮子来出气 “臭风旋玖，我诅咒他下辈子当个没有人要的女人 ！ ”

噗 ！

段栩琛嘴里还没咽下的咖啡直面飞喷而出，幸而桌子够宽，咖啡触及季乔安之前就落在桌上。

倒是她的咖啡无法幸免。

段栩琛斜眼瞪视始作俑者，但某鬼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就是不要跟他的眼神有任何交集。

季乔安盯着段栩琛的反应有些傻眼，他好像在瞪视着谁，可那个位置上什么都没有……

段栩琛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立刻大幅度翻了一个白眼，试图掩饰对蒋修莳瞪眼。但他翻白眼的动作太过滑稽，惹得蒋修莳毫不客气地捧腹大笑。

偏偏……只有段栩琛一个人听得见，气得他呀！

“那个……” 季乔安看着段栩琛陷入尴尬的状态，正想给他设台阶，没想到段栩琛自己给自己绕走。

段栩琛先是轻咳一声，才接着开口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面对段栩琛伸出来的友谊之手，季乔安诚实地拒绝 “我现在做着目前的工作反而觉得轻松，不想踩这趟浑水，谢谢段先生看得起，我有事，就先走了。” 季乔安背起包包离开座位，甚至头也不回。

季乔安走得很干脆，段栩琛没想到她会拒绝对付风旋玖。蒋修莳立刻凑近问道 “你为什么要找她合作？我和你一个人一个鬼还不足以把风旋玖打倒吗？”

段栩琛盯着近在咫尺的俏脸莞尔 “还不是为了吓唬风旋玖？”

“吓唬？难道我的捣乱没对他构成吓唬么？” 蒋修莳的反应有些大，显然是不能接受段栩琛的说法。

她这个鬼魂冒着被发现然后被灰飞烟灭的危险前去吓唬风旋玖，段栩琛竟然想要找个女人去吓唬风旋玖。

女人是要怎么吓唬他啊？

女鬼才行啊 ！

段栩琛差点当场吐血，他抬手捂着胸口，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回嘴 “根本不同好吗？你的吓唬是超自然的吓唬，我这个吓唬是要跟风旋玖玩心理战术，心理战术，懂不懂？” 段栩琛一边说一边拿起空的咖啡杯，才发现里头早就没有咖啡，他 ‘哎’ 一声放回去，随即对着服务员招手 “结账。”

段栩琛大步走出咖啡厅，蒋修莳紧紧地跟着，嘴上还不忘追问 “诶，你说说看到底要玩什么心理战术，我也来参与嘛 ！ ”

段栩琛摆摆手回绝 “你的头脑太简单，没办法胜任。” 他已坐上车子。

“你说什么？” 蒋修莳穿过车门坐进副驾驶，段栩琛转头时，她充满怒意的脸就在眼前。

“哇！” 段栩琛低叫一声后退，偏头还因此碰撞上车窗，他揉着有些疼的部位蹙眉嘟嚷 “干什么啊？”

“什么干什么？你刚才说我什么？” 蒋修莳眸中显著的怒意，挟带着阴森可怕的幽光，正剜着段栩琛的心脏。

段栩琛抬手捂眼，杜绝蒋修莳投射而来的幽深眸光，才接着开口 “你太单纯了啊，要怎样跟别人玩心理游戏？”

原来是这个意思？

蒋修莳恍然大悟，立刻抓下段栩琛捂眼的手，谄媚地笑道 “说清楚就好了嘛 ！ ”

段栩琛低眸看一眼被抓着的手，抬眸瞟蒋修莳一记回嘴 “真是你头脑简单，才听不懂我的意思。” 他抽回手，转身坐好，才启动车子引擎。

“那你就多说一点，让我明白啊 ！ ” 蒋修莳就着段栩琛启动引擎的当儿，也在副驾座上坐好。

车子驶出停车场在转弯之后，一辆车子尾随其后，专心在说话的一人一鬼并未在意。

“那你听好了。” 段栩琛侧头瞥她一记转回头看向前方，他没有看见蒋修莳认真点头，而是一边开车一边分心开口 “邀季乔安跟我合作，目的是要正面与风旋玖宣战，你没听季乔安说，风旋玖在冰雕业界将她给封杀，她在冰雕业界可是没有人敢录用，偏偏我段栩琛不怕风旋玖，就要跟他唱反调。”

蒋修莳眉头紧蹙，明显有听没有懂。

段栩琛没有听见蒋修莳的接话，忍不住再分心侧头瞥她一记，发现她蹙着眉头，他不禁莞尔吐槽 “看吧，你真的听不懂。”

“不是啊。” 蒋修莳立时反嘴 “你一直都在跟风旋玖唱反调，多季乔安不多吧。”

段栩琛直接翻白眼 “可我之前没有明面上跟风旋玖唱反调好吗？”

蒋修莳瞬间如茅塞顿开地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你要公开对风旋玖宣战？” 蒋修莳见段栩琛抿唇没有搭话，一时也没有把握，于是试探性再问 “或者说，你不想再让风旋玖暗中对你出手，才要在业界公开你们其实是敌对，这样的话，即便风旋玖想做什么，也要顾虑会不会被媒体给抓包？”

段栩琛眉间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他侧头瞥她一记，眸中的笑意瞒不了蒋修莳，她知道她说对了。段栩琛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回道 “你其实不笨，只是脑袋平时懒得动。”

摸头杀啊！ 蒋修莳咯咯地笑着，享受着段栩琛的赞誉，她的笑声感染段栩琛，他也低低笑了起来。

一人一鬼在车上有说有笑，段栩琛抬眸看向望后镜的当儿，发现后头一辆车子，打从停车场开始，直到现在还跟着。

前方还有大约500米就到达公寓附近，段栩琛再次蹙眉，深觉后头的车子有问题。

蒋修莳察觉段栩琛的不对劲，连忙问道 “怎么了吗？”

段栩琛对着望后镜努嘴 “后头的车子跟我们很久了。” 就快到公寓的说！

蒋修莳顺着他的话转头，果然看到有一辆在夜间时间分不清颜色的车子不近不远地跟着。

蒋修莳轻哼一声应道 “交给我。” 她拍拍胸脯就穿车而出，不一会儿那辆车子堪堪在段栩琛转进路口之际忽然刹车，在段栩琛拐弯完全看不见那辆车子时，蒋修莳回来了。

段栩琛一边把车子驶入公寓停车场一边疑惑问道 “你干了什么？” 为什么那辆车子半途停下？

蒋修莳得意地环胸勾唇 “给他鬼遮眼啊 ！ ” 这样他就看不到段栩琛的车子往哪里走了嘛 ！

段栩琛瞠目，深觉蒋修莳头脑虽简单，但做法快很准。他不由得对着蒋修莳竖起大拇指 “给你一个赞。”

蒋修莳却不依地嘟嚷 “才一个赞？”

段栩琛立即翻白眼 “绰绰有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