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那片温润的土地上,有一个名为青莲的古镇,宛如一颗被岁月遗忘的明珠,静静地镶嵌在大运河之畔,依偎着浩渺无垠的太湖之滨。它就像一位在岁月长河里沉睡了千年的老者,身上每一道皱纹都沉淀着数不尽的故事,每一块砖瓦都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沧桑。
在青莲镇中,浔溪如同一条轻柔的丝带,蜿蜒着将镇子沿着东西方向一分为二,南北两岸的人们的生活就被这条丝带巧妙地隔开,却又靠着一座座小石桥紧密地连接起来。那些小石桥,有的已经在岁月的磨砺下略显斑驳,桥身的石块被无数次的脚步和水流打磨得光滑无比。青莲镇就这么静静地卧在太湖与大运河之间,无数条水巷如同大地的脉络,承载着一艘艘乌篷船。乌篷船缓缓划过水面,船桨搅起的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来,晕染出一派恬静悠然的景色。
密布的水网,如同大地的血管,为古镇带来了第二个独特的景致——桥。青莲镇上的桥啊,多得就像夜空中密密麻麻的繁星,数也数不过来。这些桥形态各异,恰似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各自展现着独特的魅力。有宛如弯月的拱桥,优雅地横跨在水面上,桥洞与水中的倒影合成一个完美的圆;也有平实稳重的平桥,静静地卧在水上,任人踩踏,毫无怨言。有小巧玲珑的独孔桥,像一个孤独的行者,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更有多孔桥,像一串糖葫芦般横跨水面,桥孔下的水流湍急,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匆匆。还有那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石桥,坚固无比,透着一股冷峻的气息;木质的桥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仿佛在讲述着古老的传说;亭桥和廊桥则像是水上的亭台楼阁,人们可以在桥上休憩、观景,欣赏这江南水乡的迷人风光。
水巷、古桥,再加上那些白墙黑瓦的民居,如同三位默契的伙伴,共同勾勒出古镇极具代表性的三大元素。若是从高空俯瞰,青莲镇就像是一幅大师肆意挥洒的泼墨山水长卷,一幅精美绝伦的江南水乡画卷,每一处细节都透着诗意与韵味。
青莲镇的富庶,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散发着强大的吸引力。来自各地的商人如潮水般涌来,形形色色的人也汇聚于此。一些人看中了青莲镇极为便利的交通运输条件和重要的地理位置。青莲镇就像一个交通枢纽,通过大运河和发达的水路网络,可以将这片富庶的平原上,以及太湖所孕育的丰富物产,运送到任何一个遥远的地方。同时,也能把古镇所需的生活用品,哪怕是像煤炭这样不可或缺的物资运进来。
还有另一类人,他们如同嗅到花香的蜜蜂,被附近发达的蚕丝业吸引而来。这片平原的土质肥沃得如同黑色的油脂,水质清澈甘甜,这得天独厚的条件为养蚕缫丝提供了理想的温床,使得青莲镇出产的蚕丝闻名遐迩。于是,大大小小的缫丝厂如同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成了青莲镇另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那些缫丝厂中,女工们灵巧的双手在蚕茧间穿梭,忙碌的身影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的画面。
富庶的青莲镇,也催生了各种其他的需求,寺庙和教堂便是其中的代表。青莲镇就像一个宗教的大观园,不仅有各种属于佛教、道教、儒教的庙宇、学堂,也有属于天主教和基督教的教堂。
在沿着浔溪的东大街上,有一座圣母教堂,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在一片江南水乡的建筑中显得别具一格。教堂的尖顶直插云霄,仿佛在向上帝诉说着虔诚的祈祷。教堂旁边还有一个附属的育婴堂,那是一个充满爱与希望的地方。
然而,青莲镇尽管十分富庶,却也是贫富分化严重的地方。对于镇上那些靠着在码头上卖苦力的工人,或者在乌篷船上做艄公的穷人来说,这里只是富人的天堂,而他们却只能在贫困线之下苦苦挣扎,煎熬着自己的日子。在生活的重压下,常有弃婴的事情发生。育婴堂这种慈善机构也就应运而生,多半都是寺庙、教堂的附属。
弗拉西斯,一个来自意大利的传教士,已经在青莲镇度过了许多年头。他刚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充满了对东方神秘国度的向往。他先是在北方的大城市传播上帝的福音,后来才辗转来到江南,在青莲镇一待就是十来年。岁月如同流水,悄然间,弗拉西斯已经50岁了,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那是岁月和经历留下的痕迹。
江南水乡,本就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之地。水巷交错纵横,如同迷宫一般,乌篷船悠悠地划过水面,船桨划动的声音就像一首悠扬的小曲,泛起的层层涟漪像是水面上盛开的花朵。在水乡的一隅,有一座育婴堂,这里收留着许多被命运抛弃的孩子,宛如一颗在黑暗中散发着人性光辉的明珠,在这柔美的江南水乡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弗拉西斯,这个虔诚信仰耶稣的外国友人,就像一位降临人间的守护天使。他有着深邃的眼眸,那眼眸中透着无尽的慈爱,仿佛能包容世间的一切苦难。他身材高大,但举止却十分温和,说话的声音总是轻轻的,就像一阵春风拂过。在青莲镇的十年间,他就像一位不知疲倦的园丁,精心呵护着那些被遗弃的幼苗。他收养过的弃婴多达一百多个,他的身影总是忙碌于育婴堂的各个角落,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孩子们有需要,他就会立刻出现。
育婴堂里的孩子,大多是可怜的女婴。她们就像一朵朵娇嫩的花朵,还未来得及绽放就被命运的暴风雨摧残。因为性别原因,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里,她们在领养家庭的选择中被忽视,只能像被遗忘的星星一样,在育婴堂里默默地等待着命运的转机。这里就像一个小小的世界,充满了无奈与希望。每一个孩子的眼神中都透着对未来的憧憬,同时也有着对被抛弃的恐惧。
然而,弗拉西斯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育婴堂管理者。他在教会乃至整个社会都是一位知名人士,有着广泛的人脉关系。他就像一颗璀璨的星星,在教会的天空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芒。他将自己的心血毫无保留地倾注于育婴堂的管理之中,对弃婴的抚养和教育十分重视。他亲自为孩子们制定课程,从基础的读写算到高雅的音乐绘画,他都一一安排。在他的精心照料下,育婴堂的孩子们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素质颇高。他们举止文雅,待人礼貌,就像一群小绅士和小淑女。因此,很少有孩子始终得不到领养。那些一直滞留在育婴堂的孩子,要么是先天性残疾,身体上的缺陷让他们在领养的道路上困难重重;要么就是年龄偏大,错过了领养的最佳时机。
青莲,就是年龄偏大的孩子中的一个。她曾经是一个五岁的街头小乞丐,衣衫褴褛,瘦小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的脸上满是污垢,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股倔强。在弗拉西斯来到这里的第一年,便被他带回了育婴堂。从此,青莲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如今,十五岁的青莲亭亭玉立,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她已经成长为育婴堂里很出色的小嬷嬷。她的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束起,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弗拉西斯如同父亲一般对待她,教会了她许多知识。当她说出意大利语和英语时,那声音就像百灵鸟在唱歌,带着独特的韵味;她对化学和数学的奥秘也略知一二,那聪慧的眼神中透着对知识的渴望;她笔下的汉字写得娟秀整齐,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她的认真与专注。
青莲每天的生活都围绕着育婴堂里的孩子们。她就像一位温柔的母亲,轻柔地照顾着那些两岁以上的弃婴。她会耐心地给他们讲故事,从古老的神话传说到简单的童话故事,她的声音就像涓涓细流,流淌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上;她会细心地教他们认识简单的汉字和数字,那认真的模样就像一个小老师。她用自己的爱,如同阳光一般,洒在这些孩子幼小的心灵上,让他们感受到温暖与希望。
有一天,一艘乌篷船缓缓靠近了育婴堂的码头。从船上下来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他们看起来家境颇为殷实。他们走进育婴堂,眼神中带着探寻。原来,他们听闻了弗拉西斯管理的育婴堂,也想来领养一个孩子。他们在育婴堂里四处查看,那些可爱的小宝宝们让他们露出了喜爱的神情,可是他们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男婴身上。
青莲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她知道,那些女婴们又要面临失望了。她走向那对夫妇,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向他们打招呼。那对夫妇惊讶地看着这个充满自信的女孩,青莲开始向他们介绍育婴堂里的女婴们,讲述着她们的聪明、可爱和善良。她带着他们去看那些女婴们画的画,那些充满童趣的画作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让这对夫妇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弗拉西斯在一旁看着青莲,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青莲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了,她用自己的力量在为育婴堂的孩子们争取幸福。
最终,那对夫妇决定领养一个三岁的女婴。当他们抱着女婴离开的时候,育婴堂里弥漫着一种温暖的氛围。青莲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乌篷船,她知道,在这个江南水乡里,育婴堂的故事还在继续,而她也将继续守护这里的孩子们,如同弗拉西斯守护着育婴堂一样,用爱和希望为这些孩子撑起一片天空。
七月的江南,骄阳似火,酷热难耐。然而,青莲镇却有着独特的清凉与美景。镇里镇外的水塘中,田田的荷叶铺展着,那连成一片的莲花亭亭玉立,粉红色的花朵在碧绿荷叶的衬托下,于一湾清池中显得格外迷人。这其中,青莲池当属赏莲的最佳去处。
青莲池本是言家的私产,言家在镇上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言氏的八太公是个乐善好施之人,他将青莲池的五分之四分割出来,供全镇百姓赏莲,自家只留下靠近宅子的五分之一。青莲池上有一道镂空的花墙,像一道屏障隔断了内外,但下面的水是活的,依旧潺潺流淌。
言家的宅门开在南面的大街上,靠着青莲池这边有个后门,后门旁还有一个码头。浔溪就从宅子后门外淌过,那码头终年忙碌,是言家的重要经济来源。
江南水乡,本是诗意与温柔的所在,水网交错,白墙黑瓦间透着无尽的古韵。然而,在言家码头边的知春巷里,却弥漫着贫苦人家的哀伤。
知春巷狭窄而幽深,两边破旧的房屋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岁月的侵蚀下摇摇欲坠。那半截外墙,荒草肆意生长,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荒芜。上官鑫发的家就在这巷子的深处,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两间歪斜的旧草房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破败。
上官鑫发坐在院子里,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裆里,双手抱着头,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一声不响。他的母亲,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婆子站在一旁,眼睛里满是无奈与疲惫,嘴里却还在不停地规劝着。
“鑫发,不是做娘的心狠,娘也心疼那妮子。可你不送走怎么办?她娘一口奶水也没有,上面三个女子已经是赔钱货,现在小四还是个妮子。靠你一双手,一个肩膀扛不起啊。与其让妮子在咱们家饿死,还不如放她一条生路。镇上都在说,清苦人家的娃养不活,不如送进育婴堂。那个老神父是大善人,育婴堂的孩子不吃苦的。”
老婆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割在这寂静的夜里,也割在上官鑫发的心上。
上官鑫发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头发,他知道母亲说的是事实。自己在言家码头做苦力,每天累得骨头都要散架,挣的钱也只够勉强糊口。家里老老小小五六口人,就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而他就是那只疲于奔命的老鸟。妻子生下第四个女孩后,身体虚弱得很,没有奶水,那刚出生三天的女娃只能喝米汤,每次听到女娃饿得哇哇大哭,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
他抬起头,月光照在他满是胡茬的脸上,眼睛里布满血丝,透着绝望。
“娘,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这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能舍得把她送走呢?”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了的锣。
老婆子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儿子。
“鑫发啊,娘也舍不得。可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养不活这么多孩子啊。你看看这房子,这日子,还能怎么过?送进育婴堂,说不定那妮子还有条活路。”
上官鑫发的目光移向那两间草房,透过那扇破旧的窗户,他仿佛能看到妻子抱着孩子在低声哭泣。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女儿那皱巴巴的小脸,那微弱的哭声似乎就在耳边回荡。他知道,这个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娘,我再去求求东家,看能不能多给点活儿干,多挣点钱。咱们再试试,再试试养活这孩子。”
上官鑫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里有了一丝光亮。
老婆子摇了摇头。
“鑫发,东家也不容易,咱们这样的苦力人家,多的是。你就算求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上官鑫发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单薄。他走向那间草房,每一步都像是有千斤重。推开门,他看到妻子憔悴的脸,怀里抱着饿得奄奄一息的女娃。妻子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里有期待,有绝望,更多的是无助。
“孩他爹,怎么办?我不想把孩子送走啊。”
妻子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上官鑫发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小脸。
“妮子啊,爹对不起你。”
他的眼泪滴落在女儿的脸上。
那一夜,知春巷的这个小院子里,充满了悲伤与无奈。上官鑫发一家在贫苦的泥沼里挣扎,他们面临着一个残酷的抉择,这个抉择如同黑暗中的恶魔,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来,而他们却无力抵抗。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娃的哭声越来越微弱,家里的米缸也快要见底。上官鑫发四处求人的结果都是碰壁,他的身体也因为过度劳累和焦虑而日渐消瘦。
终于,在一个深夜,鑫发用一块破布将女儿包裹起来。他的手颤抖着,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抱着孩子,缓缓走出家门,狭窄的小巷子里回荡着他沉重的脚步声。穿过小巷,来到东大街,育婴堂那高大的建筑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阴森。鑫发抱着孩子蹲在育婴堂门外,此时的月亮被一块浮云遮住,四周黑黢黢的,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一个人影。
鑫发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把孩子放在大门外面的石台阶上。孩子的小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鑫发的心中一阵绞痛,但他还是转身,缓缓走下台阶,躲在门口青莲池岸堤下面,眼睛紧紧盯着育婴堂的大门,等待着里面的动静。
那孩子许是受了风凉,突然醒了过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打破了夜的宁静。哭声惊动了育婴堂里的人。他听到哭声,披上衣服匆匆走下楼来。这时,青莲,已经赶去开门了。
弗拉西斯神父在后面用他那不太熟练的江南吴语嘱咐了一句。
“青莲,门外是个弃婴。一定饿坏了,你抱进来赶紧喂点奶粉。”
青莲一面快步走去开门,一面回过头来应了一声。
“神父,你去睡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青莲打开大门,抱起门外的女婴。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又朝着漆黑的夜里看了几眼,那眼神仿佛要穿透这无尽的黑暗,寻找到那个丢弃孩子的可怜之人。接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对着黑夜诉说着什么,自言自语道:“唉、放心吧,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说完,她重新关上了大门。
趴在池堤下的上官鑫发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深深出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他直起身来,缓缓朝回走。他不敢再多看一眼,可在把孩子放在育婴堂台阶下的那一刻,他牢牢记住了女儿颈子下面有一块鲜红的胎痣。那颗痣的样子好像一朵绽放的红莲,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青莲很细心,把孩子抱进去,马上给她冲了一瓶奶粉。
女婴在青莲的怀里贪婪地吸吮着奶瓶,青莲看着她,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在青莲的心中,她知道这是女婴来到这个世间尝到的第一份美味。
等女婴吃饱后,青莲和另一个嬷嬷开始为她洗澡。
弗拉西斯神父走了进来。这是育婴堂的规矩,按照教义,这也算是让孩子接受上帝的洗礼。弗拉西斯神父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每一个被送到这里的弃婴,他都会亲自来照看,并且给孩子起个名字。
女婴被轻轻地放进了一个温水盆里,神奇的是,她居然第一次睁开了眼睛,那黑溜溜的眼珠就像两颗黑宝石,而且朝着青莲笑了起来。青莲被这笑容感染,她用温水轻轻地在女婴身上浇洒,也跟着笑了起来。
“神父,她会笑呢。”青莲的声音里带着惊喜。
青莲在为女婴清洗的时候,摸到了女婴脖子下面的那块胎痣,她好奇地凑着亮光仔细看。
“神父,她的这个胎痣好像一朵莲花。”青莲说道。
弗拉西斯神父也低头看了一阵,然后缓缓地说:“是一朵绽放的红莲,就叫她莲心吧。”
“莲心,多好听的名字。小莲心,愿圣母玛利亚会保佑你。”
青莲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对女婴许下一个美好的承诺。
弗拉西斯自己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又在莲心的身上也画了一个十字。
“愿上帝保佑你。”
莲心真是很幸运,就像真是受到了上帝的庇佑。第三天就有人来抱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