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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极地悲歌

拉达于这片冰天雪地间,已跋涉了太久太久,久到时间的流淌都变得模糊不清。每一步落下,刺骨的寒冷就像灵动却又冰冷的精灵,顺着四肢蜿蜒而上,将她的身躯紧紧缠绕,疲惫则宛如一张无形却坚韧的蛛丝之网,把她牢牢困在其中,似乎要抽干她最后一丝生气。她满心皆是迷茫,不知还要历经多少艰难险阻,才能抵达心中那神秘的极地,也无从知晓,在那遥不可及的远方,究竟有何种命运在默默等候。然而,只要一忆起巴夏奶奶口中那神秘的雪狼,她心底便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她在这被冰雪主宰的天地间,继续坚定地前行。一路上,饥饿如影随形,寒冷直钻骨髓,孤独似浓稠的暗夜将她紧紧包裹,但拉达从未有过一丝放弃的念头,心中那团对远方的炽热渴望,如同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焰,越燃越旺,照亮她前行的每一步。

终于,在夏季的轻盈脚步即将踏入这片大地之际,拉达历经千辛万苦,抵达了极地。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与恐惧。极目远眺,整个世界像是被一位神秘的冰雪画师,用纯净的白色颜料严严实实地覆盖。冷冽的寒风恰似一群呼啸着的冰之精灵,肆意穿梭而过,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冻结成剔透的冰晶。她站在一块浮冰之上,四周是无垠的冰海,自己就像这茫茫白色宇宙中,一粒渺小到近乎虚无的尘埃,如此微不足道,又如此孤立无援。她望着脚下那逐渐消融的浮冰,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慌乱,好似自己正立于命运的悬崖边缘,随时可能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她从未想过,这片看似如梦如幻的极地,竟隐藏着如此致命的危险。

就在这时,拉达的余光瞥见冰海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一只北极熊,它宛如一座在冰海中悠然移动的白色巨峰,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北极熊的毛发在阳光的轻抚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每一根都粗壮而坚韧,仿佛是由千年的冰雪凝结而成。它的身躯极为庞大,宽阔的背部犹如一片宁静的白色小陆,厚实的熊掌拍击着水面,激起一道道宛如水晶碎片般的冰冷水花,每一次划动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却又悄无声息,好似一个隐匿在冰海深处的致命猎手,正悄悄逼近它的猎物。

拉达的心跳陡然加快,恐惧瞬间如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往何处逃。那北极熊的眼神冰冷而空洞,看不到一丝情感,它的目标明确,正朝着拉达所在的浮冰直直游来。随着北极熊越来越近,拉达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它尖锐的爪子,那爪子犹如锋利的冰镐,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能轻易地撕裂一切阻挡它的东西。

就在她感到绝望,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的时候,一只雪狼如同一道耀眼的白色闪电,从天而降。拉达只觉身体猛地一轻,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抛向了空中。当她在雪地上翻滚着重新站稳脚跟,看到那只救了自己的雪狼时,心中满是震惊与感激,那汹涌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难以抑制。雪狼那身洁白如雪的长毛,在风中轻轻飘动,宛如极地的精灵在翩翩起舞;他深邃的蓝眼睛,仿佛藏着这片冰原数不尽的秘密,神秘而迷人。拉达望着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一场美得不真实的梦境之中,心中对这个陌生而又强大的雪狼充满了好奇与信任,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拉达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北极熊爬上浮冰。浮冰不堪重负,发出 “咔咔” 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浮冰在痛苦地呻吟,又像是冰之精灵在低声哭泣。北极熊那庞大的身躯将浮冰压得深深凹陷,它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浮冰剧烈摇晃,仿佛在进行一场悲壮的挣扎。紧接着,浮冰迅速开裂,一道道裂痕如狰狞的伤口般在浮冰表面蔓延开来,好似命运无情的爪痕。北极熊愤怒地吼叫着,那吼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冰原都震碎,随后跌入冰海之中。溅起的巨大水花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冰雾,宛如一幅梦幻却又惊悚的画面。那恐怖的场景让拉达心有余悸,若不是这只雪狼及时出现,自己恐怕早已成为北极熊的腹中之食。雪狼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坚定与温暖,如同一束穿透冰原黑暗的光,照亮了拉达心中的恐惧。拉达毫不犹豫地跟着他朝大陆腹地奔去,在这冰天雪地中,雪狼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在极地大陆的冰雪山区,拉达和这只叫斯诺克的雪狼相爱了。与斯诺克在一起的日子,是拉达生命中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光。他们一起在广袤无垠的冰原上尽情奔跑,凛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啸,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快乐,那风声仿佛是大自然为他们奏响的幸福乐章;一起在冰天雪地中捕猎,彼此配合默契,每一次成功都让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厚,仿佛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起看日出日落,那绚丽的色彩将冰原染成梦幻的世界,他们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那是一种超越一切的甜蜜与安心。每当斯诺克那强壮的身躯陪伴在她身边,拉达就感到无比安心,仿佛世间所有的危险都已被隔绝在外。她看着斯诺克带领族群时的英勇与智慧,心中满是崇拜与爱意,爱意如藤蔓般在她心中疯狂生长。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在这片遥远而又陌生的土地上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与归宿,这一切就像一场美丽的梦,让她沉醉其中,不愿醒来。拉达时常在心中感叹,命运真是奇妙,将她带到了这里,让她遇见了斯诺克,这片原本冰冷可怕的冰原,也因为他的存在,变得充满了生机与温暖。

当拉达惊喜地发现自己怀孕时,她的心中瞬间被喜悦与期待填满。她无数次想象着小生命的模样,是像斯诺克一样有着洁白如雪的毛发和深邃迷人的蓝眼睛,还是会带有自己的一些特征?她想象着他们一家在这片冰天雪地中快乐生活的场景,小狼崽们在雪地里欢快地玩耍,她和斯诺克在一旁守护着,那将是多么温馨美好的画面。未来似乎充满了无限的希望,每一个憧憬都让她的心中充满了幸福。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小狼崽们在雪地里嬉笑打闹的可爱模样,那笑容是如此的温柔、甜蜜,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然而,一艘破冰船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份美好,如同一场噩梦,将他们的幸福瞬间击得粉碎。那艘破冰船如同一头蛮横的钢铁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蛮横地撕裂了极地亘古的宁静,那声音仿佛是恶魔的咆哮,打破了这片净土的神圣。从船上跳下一群人,他们脸上挂着冷漠与贪婪,打着极地考察的幌子,迅速在这片净土上搭建起考察站。那考察站突兀地立在洁白的世界中,金属结构反射着冰冷刺目的光,和周围的冰雪世界格格不入,散发着侵略的气息。拉达望着那考察站,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将她的幸福一点点夺走。她紧紧依偎在斯诺克身旁,眼神满是担忧,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害怕即将到来的灾难。斯诺克也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他警惕地竖起耳朵,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考察站,仿佛那里藏着随时会吞噬一切的恶魔,他的心中充满了警惕与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警觉的斯诺克耳朵猛地竖起,鼻翼急剧扇动,深邃的蓝眼睛里瞬间闪过忧虑。他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如阴云般在空气中弥漫,那股危险的气息让他的毛发都不自觉地竖了起来。他深知,这些不速之客 —— 人类的到来,必然预示着未知的恐怖。于是,他果断带领族群,飞速逃离这个危机四伏的区域。它们在冰原上狂奔,白色身影与冰雪融为一体,远远望去,像是冰原涌动的愤怒灵魂。斯诺克一边奔跑,一边回头望向拉达,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拉达和族群,绝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北极腹地,向来宁静得如同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平日只有轻柔风声如古老歌谣,和雪落的细微声响似精灵低语,仿佛是大自然在轻声诉说着它的秘密。然而,某一天,一阵突兀、猛烈的 “噼噼啪啪” 枪声骤然响起,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一把把利刃,将这宁静的世界切割得粉碎。正在山洼里避风休息的狼群,瞬间陷入混乱。几头毫无防备的雪狼,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夺命的子弹击中,一头栽倒在皑皑白雪之上。它们的鲜血如汹涌的喷泉般从伤口喷射而出,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肆意流淌、蔓延,那鲜艳的红色在白色雪地上格外刺目,就像在一幅圣洁的白色画卷上,被强行泼洒了大片的鲜血,惨烈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紧接着,人类那充满得意和张狂的欢呼声在冰原上响起:

“I shot it. Take the belt home, to the wife.(我打中了。把皮带回家,送给太太)”

“Johannsen, you"re lucky. But my luck is not bad. I hit it too.(约翰森,你是幸运的。但我的运气不坏。我也打了)”

那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和贪婪,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仿佛是对生命的无情嘲讽。

正在休息的斯诺克听到这刺耳的枪声和残忍的欢呼声,缓缓站起身。他的目光落在倒在地上抽搐的雪狼身上,它们的蓝眼睛里满是痛苦、不甘,还有对族群深深的眷恋。斯诺克心中像被点燃了一座火山,难以抑制的愤怒在心底剧烈翻涌。他缓缓仰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嗷呜!” 这声音如洪钟般在冰原上久久回荡,是对人类暴行的愤怒控诉。他的蓝眼睛此刻燃烧着怒火,那火焰仿佛要将整个冰原都燃烧起来,锋利的狼牙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浑身白毛直立,宛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白色雄狮。他无法容忍人类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同伴,在他心中,这些雪狼是家人,是他要守护的对象,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为死去的同类讨回公道,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其余的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行彻底激怒。它们愤怒起身,呲着寒光闪闪的狼牙,齐声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嗷呜、嗷呜……” 这声音汇聚在一起,如汹涌的潮水,在冰原上掀起愤怒的风暴。

“God, they are crazy. Run run!(上帝,它们疯了。快跑)”

“Don"t be afraid, we have a gun in our hands. Kill them, these beautiful leather can make a lot of money。(不要怕,我们手里有枪。杀死它们,这些漂亮的皮可以赚一大笔钱)”

人类的话语冰冷刺骨,像一条条毒蛇,狠狠刺痛着斯诺克和狼群的心。在他们眼中,雪狼的生命只是换取金钱的工具,这种对生命的极度漠视,让斯诺克的愤怒达到顶点。他感觉内心被无数根钢针狠狠扎着,每一根都代表着对人类贪婪和残忍的痛恨。这种痛恨如同一把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让他失去了理智,只想冲上去与人类拼命,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忍无可忍的斯诺克,带着满腔怒火,如无畏的勇士,领着族群向那两个持枪的人类冲去。它们在雪地上飞奔,白色毛发与雪花一同飞舞,像一道愤怒的白色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又是一阵枪响,那声音在冰原上回荡,像死神的狞笑声。更多的雪狼倒下了,它们的身躯重重砸在雪地上,砸出深深的坑洼,鲜血如红色溪流,迅速染红周围的白雪。斯诺克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悲痛与愤怒,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不顾一切地朝着敌人冲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为同伴报仇!

斯诺克不幸被约翰森击中,子弹射入身体,剧痛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针在他体内穿梭。但他凭借无畏的勇气,带着重伤扑到约翰森身上。他有力的前肢如两把重锤,狠狠击落约翰森手中的步枪。约翰森惊恐地瞪大双眼,他在斯诺克眼中看到了燃烧的怒火和坚定的复仇决心,那眼神像两把利剑,直直刺向他的内心。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斯诺克锋利的狼牙如闪电般撕开他的喉咙。约翰森拼命发出最后的呼救:“Martin, quickly kill it, save me.(马丁,快杀了它)”

已经朝着基地方向逃窜的马丁听到呼救声,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回过身。他脸上带着惊恐,眼里满是慌乱,但贪婪和残忍依旧如两条毒蛇盘踞在他心底。他端起自动步枪,再次叩响扳机,“哒哒哒”,一串子弹如雨点般射进斯诺克的头颅。斯诺克的身体猛地一震,但他依然紧紧咬着约翰森的喉咙,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狼和人就这样一起倒在白皑皑的北极雪地上,他们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在地面缓缓流出一道小河。那还冒着热气的鲜血,慢慢融化周围的积雪,红色的热血与白色的冰雪不断交融,在极地蔓延开来,宛如一幅用生命和死亡绘制的悲壮而震撼的画卷。

拉达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那痛苦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将她的心一片片割碎。她看着斯诺克倒下,感觉自己的灵魂也随之而去。她的双腿一软,跪在了雪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在这冰天雪地中肆意流淌。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独自面对这残酷的世界,也不知道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但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在这片被血色沾染的冰天雪地中,拉达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着未知的远方走去,她的背影孤独而又坚定。每走一步,她都仿佛能感受到斯诺克的存在,仿佛他还在身边守护着自己和孩子。她的心中充满了思念,思念着与斯诺克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些回忆如同一把把盐,撒在她的伤口上,让她痛不欲生。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