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箭神抬起头来,看着婵儿,婵儿也看着他,皂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了柔情。箭神一动不动地盯着美人的脸,而眼前的美人也盯着他,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突然,婵儿叫了一声,柔美的声音勾魂摄魄,充满了迷人的魅力。这次箭神丝毫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因为他已捏住了婵儿的小脚,美丽的小脚趾在箭神手中捏得紧紧的。

“宝贝儿,你太好看了,我要你。”

“我早已属于你了。”婵儿笑起来,“放开我的脚,你的力气太大了,我难以忍受。再说,男人总该有点怜香惜玉的感情的,我想你也不会例外的。倘若我的脚受伤了,你也会心疼的,不是么?”

也许他的话起到了一点作用,箭神的力气小了些,但仍旧没有放手。

“名利对男人很重要,可美人对男人更重要。”箭神的另一只手放在婵儿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摸着。“真美的人儿啊!为了你我可以放弃金弓,可以不听国王的命令,可以……”

“不可以!”一阵扑愣声响过,黑蝙蝠已到了房间里,他又化为了人形。“美人你怎么对她都行,但国王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箭神,婵儿你也玩个差不多了,请随我去见国王吧,你的使命还没有开始。”黑蝙蝠阴冷地说,“这女人暂时就呆在这里好了,我保证在你没回来之前她不会离开,也离不开。”

“何以见得?”箭神看着黑蝙蝠,冷冷地说,“她可是个大活人哪?”

黑蝙蝠一阵狞笑,没有回答,忽得一挥手,室内一阵寒光闪过,婵儿周围多了一层冰墙,像水晶一般的冰墙将婵儿围在其中。她一动不地躺在寒冰之中,犹如一个美丽的雕塑。

“这样她会冻死的。”箭神说道。

“绝不会,”黑蝙蝠说“在你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会动她一根寒毛。如果我不死,谁也无法打破这冰墙,放心好了。”

“可是……?”

“没有可是!随我走吧,你别无选择。因为你接受了国王的恩赐,所以,你是国王的属下,国王的属下当然要听国王的了,还有什么疑问?”

箭神的眉皱了皱,没有说什么,拿起桌子上的金弓走了出去。

黑蝙蝠又化为吸血蝠飞在空中。

箭神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手持金弓,飞翔在天空,望着梦幻帝国的方向,喃喃自语。

“难道我又要杀人了么?这是我多么不乐意的事啊!明天,明天就要有人死在我的箭下了。”他一声冷笑,“没想到为的居然是女人。”

“人有时就是身不由已。”黑蝙蝠在一旁说,“总有些事是令人惦记的。箭神,无功不受赂,你应该明白。”

“我就没想不去做,尽管不是出于我的本意。”

“这就不是我关心的事了。”黑蝙蝠冷冷地说,“只要你做就行了。”

“明日即将是一场血战。”

“这不用怀疑。”

“也许我会死的,”箭神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是夏云的对手。”

“傲慢的人多少总是有些本领的。”

“夏云不是人,他是神。”箭神又说,“我虽被称为箭神,但我终究不是神呐,人与神总有分别的。”

“还没上战场心就败了。”黑蝙蝠轻蔑地一笑,“我看你有名无实,胆小怕事?”

“你会为你的嘲笑付出代价的。”

“明天再说吧。”

黑蝙蝠双翼一展,消失在远方。

眼前是天边的夜,没有尽头的夜,乌云遮住了天空。箭神望着远方,静静地出神,手中握着金弓。他也轻蔑地笑了笑,并没再说一句话。

像上次一样,黑蝙蝠再次带领着船队出发了,所不同是,这次不是他一人,国王洪广陪伴在他身旁。老将魏忠这次没有出战,梦幻帝国的水手们没有再潜水,他们好像已经觉察到了这次进攻的危险性,一个个心惊胆战。岛上只有吉斯尔与艾梅隆若无其事地观察着对方的动静,脸上平静如水,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恐惧表情。

“艾梅隆,”吉斯尔在一旁指手划脚地说,“咱们的老朋友又回来了,这次他的帮手好像不少,怕是你我要有大麻烦了。”

“没关系!”艾梅隆挥舞着手中的大宝剑,“我们不行的话还有主人哪,我就不信还有谁能战胜的了我们的主人。我相信,即使我们战死了,主人也能让我们重生。我们有什么可怕的呢?怎么,吉斯尔,你害怕了。”

“你太小看我了。艾梅隆,别说现在我们两个,就是你不来我也不会丢下这里不管的。别忘了,我有不死的本领,遇上多大的强敌我都不会死。当然,除了主人之外,他要我的命易如反掌。别人?就免谈了。”

吉斯尔摇头晃脑地说,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停了一会儿,他又说:

“现在我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要掀翻他们一百只船,你看着。”

吉斯尔抽出双刀,突然转过身子,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地上砍去,睛朗的天空刮起了狂风,刀剁过的地方出现了两股黑色的龙卷风,风势又急又快,旋转着朝海中卷去,犹如两道黑柱,在水中绞起滔天巨浪,冲在前面的船只在水中颤抖着,宛如风中的枯叶。吉斯尔还在卖力,水浪一次比一次高,颤抖的船只终于翻在水中,无情的水浪将船上的战士们淹入水中,海面上冒起一串串水泡。

水浪在不断增加,船只在不断地翻入水中。

大船上的洪广捋着大胡子看着岸上的吉斯尔,他的船丝毫没有颤抖的意思,一直在乘风破浪的前进。看了一会儿,他笑了,高声说道:“吉斯尔,你果然有本领。如果你能把我的船掀倒,本皇立即收兵。”

“别急,洪广,下一个就是你了。”

说完,吉斯尔跳在空中,凌空一个翻滚,卷起一股凌力无比的巨风,扑向大船。靠近大船附近的战船全部桅杆折断,沉入海底,飘摆的旗子也尽数落入水中。

“吉斯尔,看我助你一臂之力。”艾梅隆说,他长剑一挥,削出一堵冲天水墙,水浪遮天避日,仿佛一个巨大无比的帐子,眼看要盖住大船。

洪广笑了笑,双臂一伸,引来一股寒风。凛冽的寒风顿时将海水冻为冰墙,摇动的冰墙慢慢地沉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大船依然不减速的前行。

站在船上的箭神端起了金弓。

“陛下,这两个人交给我了,不劳旁人动手。”

国王微笑着点点头,闪在一旁。

箭神伸手抓出六支箭搭在弓弦上,他看了一眼岸上的两个人,猛地一拉弓,六支金箭同时朝吉斯尔、艾梅隆飞过去,快如闪电。

看着飞来的金箭,吉斯尔一阵讥笑,双刀一分将金箭全部砍落。

“刁虫小计!还在我面前卖弄,真不知天高地厚。”

语音末落,箭神左手一动,十支金箭搭在弦上。

这十支金箭又落在地上、

在一旁的国王轻蔑地笑了一声,没说话。

艾梅隆看着箭神,叹了口气。

“箭神不愧为箭神,箭不虚发。”

吉斯尔收起双刀,对艾梅隆说:“我看这人只会射箭。”

“好像是。”

“如果让他射不了箭呢?”

“那他什么都不是。”

“那我就让他射不了箭。”吉斯尔笑着说,“我立刻就让他没了金弓。”

“你有那个本事?”

“瞧好吧。”

说罢,吉斯尔不见了踪影。

箭神又搭上了金箭,他已经看到了消失的吉斯尔,微黑的脸上现出轻蔑的神情。箭已拉开,开弓没有回头箭,箭已射出去了,尽管他没有看到要射的人。

这支飞着的箭没有笔直地飞出去,它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一头栽入地下,没了踪迹。

国王手捋长须,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蔑视的目光转为由衷的赞成与欣赏的喜悦之情。国王看着对岸,仿佛梦幻帝国已到了他的掌握之中,他此时已成了梦幻帝国的另一个统治者。国王在想入非非,箭神却不由得一愣,目不转睛地望着一个地方,脸上满是惊异的表情。

出于好奇,国王也朝箭神望的地方看去。

此时天已经大亮,太阳升起来,灿烂的阳光伴着绚丽的朝霞平铺在水面上,水面上朝气腾腾,薄雾般的水气弥漫于海面上,映得阳光也分外随和了。海面上微波荡漾,水花飞溅着,雪白的浪花伴着波纹向远方涌去。在水波中冒出一个人来。箭神的目光就停留在这个人身上,国王的目光也停留在这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