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海面上突然刮起了龙卷风,黑色的大风翻滚着钻入水中,搅起滔天巨浪。巨大的水花仿佛巨大的柱子一样涌向国王的船队。一艘艘战船被掀翻了,带着惊叫的士兵纷纷落入水中。

傲神神情自若地看着死去的人们,毫不动容,仿佛看戏一般。

傲神抽出长鞭,凌空一甩,空中响起一连串的闪电之声,海面上猛然间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长沟,船只颠跛着划进深渊。

鞭声再次响起,长沟又合上了。翻滚的海面上又恢复了平静。蔚蓝的水面上浮起死去的士兵,破烂不堪的船只残骸随波逐流。洪广的船队已所剩无已了,只有他一人还毫不动摇地站在船头,其余的将士们已惊慌失措。

“陛下,”一个将军走到他面前,“我们无法战胜眼前的傲神,还是回去吧,否则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过虑了,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在乎一时的得失?”

“可眼前的事实……”

“不必多虑,毕竟还没全军覆没……”

“可为时也不远了。”傲神接过话茬说,“洪广,接招吧!”

他再次甩出长鞭,大地裂出一条长长的大沟,比上次还要深,海水在咆啸,船头在颤抖,又一声鞭响,大地又裂开一条长沟……鞭声不断,大地开裂不断。洪广终于离开了大船。他停在空中,看着死去的将士,他一声长叹。

“都是伴随我多年的旧部哇!夏云,我誓不与你善罢甘休。”

“你别无选择,回去吧!”傲神平静地说,毫无杀气,却一脸的郑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未必吧!”空中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师弟,不可欺人太甚。神怎么可与人一样,你太不像话了。”

“何必多管闲事?”傲神依旧是孤傲的神情。

“你不也一样?”笑面人停在空中,手持长笛,看着夏云,“你图什么?”

“我不图什么!”

“跟我回去吧!师弟,别再管这种闲事了。凡人的事情你不明白,不要委屈自己,神的日子不好么?”

“人的兴趣不同,神的兴趣也不同。”傲神淡淡地说,“我乐意别人拜倒在我的脚下,我喜欢这种虚荣。”

“如果那样的话,师弟,你完全可以缔造一个帝国,对你而言,这并非一件难事。”笑面人说,“何必做这些有失身份的事呢?”

“也许我注定要做这件事。师兄,不要干涉我的私事。再说,你不也在做这种事么?你杀人无数,也并不光彩……”

“我杀的是该杀的人,而你呢?是无辜的人。士兵各为其主,没必要死在你手上,人世间并没有真正的主人,也没有真正的国王。”

“那你这次干什么?为得是来教训我么?昊,你未免太多事了。”

“别不听劝告,云,你最终会毁了你保护的帝国。人间的事,你不懂,回头是岸。”

笑面人横起长笛。

“我来弥补你的过失。”笑面人平静的说。

悠扬的笛音响起来,清脆悦耳。咆啸的海浪停止了波动,沉没的船只重新浮上海面,死去的士兵揉揉眼睛重又新站在甲板上。

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黑蝙蝠又活了过来,只是面无表情,因为他已没了面皮,只是一具骷髅。

艾梅隆瞎了一只眼睛,他站起来,一横长剑走到主人跟前。

“属下……”

傲神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这不是你的错。”就没了下文。他脸上的表情仍旧盛气凌人。“昊,你可以让他们复活,我依然可以让他们沉入大海。”

昊没有回答,只是吹着笛子,悠扬的笛音伴着风声,动听悦耳,令人陶醉。

洪广看着这两个人摇了摇头,他转过身去,传令道,“全军撤退。”

大船一调头驶向远方。

辽阔的海面上已没有了战争的迹象。傲神站在火龙兽上,望着远方。达达梅尔站在他身旁,看着这位傲慢的神,眨着美丽的大眼睛。

“大哥哥,跟你在一起很好,我真想永远跟你在一起。”达达梅尔说着将美丽的脸蛋儿靠在傲神的肩上,“真好。”

傲神看了看她,“你不去找你的奶奶么?她等你好久了。”

“可我想跟你在一起。”达达梅尔说,“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

“别那么情意绵绵的好不好?”昊在一旁说,他不再吹笛子了,“云可不是多情公子哥儿。小姑娘,爱谁都比他强哟!”

看着远去的船队,傲神说,“保护神的事我做完了,下面要做我的事了。”

“谈情说爱?”笑面人在一旁说。

“不完全是。”傲神看看艾梅隆,目光停留在他的眼睛上,艾梅隆的一只眼睛已经瘪了下去。

“那你将有更大的麻烦哪。”笑面人语重心长地说,“凡人的事不容易,你的事也不好办哪。”

不知什么时候达达女巫已不见了踪影,达达梅尔还站在傲神的身旁,长长的秀发迎风起舞,不断地撩着傲神的脖子。这是个迷人的位置,傲神闻到了一股美妙的发香气味儿。

达达梅尔站在火龙兽上,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在海天交接的地方飘起了绚丽的晚霞,七彩的霞光映得小姑娘的脸更加美艳动人。过了一会儿,达达梅尔回过头来,她看着傲神,妩媚地说:“奶奶已经走了,现在没人照顾我了。大哥哥让我陪你一会儿吧!我想,奶奶今天是不会来找我的……”

“不要担心,”夏云还是目无一切的表情,“你奶奶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不要担心。美丽的小姑娘,你不适合跟我在一起,因为我命中注定没有你这个漂亮的美人儿,还是耐心地等一会儿吧。”

达达梅尔看看他,闪动着美丽的大眼睛,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她歪着头说,“你是说我不够漂亮,不配跟你在一起吗?”

“不是!”他说,“人不可与命运抗衡,否则是会吃亏的,谁也一样。”

“你相信宿命?”小姑娘说。

“云怎么会相信宿命?”笑面人在一旁说,“他不过是不想参与这件事罢了。”

“那么你说,”达达梅尔问笑面人,“这位大哥哥是不是在逆天而行?”

“的确是!”昊在一旁说,“不过,他不会有好下场的,迟早他会心灰意冷的。人与神毕竟有分别,但是,他不会改变主意,因为他太骄傲,太骄傲的人总会有报应的。”

“不要说这种令人丧气的话。”傲神在一旁说,“既然你可以预知我的未来,那么现在你应该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吧!你放走了洪广,总该付出点代价吧?”

“云,难道你真想跟我较量较量?”昊满不在乎地笑笑,“云,你可知道我们两个人交战未必有结果。”

“那是以前的事,”夏云傲慢地看着他,“现在恐怕你只有认输的份儿。”

“来吧。”笑面人晃了晃长笛,放在唇边,“云,我倒要看看你的本领有多大长进。”

说着,美妙的笛音已缓缓响起。蔚蓝的海面上滚动着雪白的浪花,一涌一涌地向远方流去,伴着长笛,天地间一片和谐的太平景象。水鸟在天空中快乐的飞来飞去。

“收起你这套吧。”傲神看着他,“我心中只有战争没有和平。昊,我们动动真格的吧!”说完,他长鞭一甩,平静的海面上波涛汹涌,翻滚的水浪旋转着冲天而起。大地裂开了,从地上喷出炽热的火焰。熊熊的烈火冲进去霄。鞭声不断,火焰不断,刹那间包围了笑面人,他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

笑面人只是笑了笑。

在笛音的陪伴下,火焰仿佛也有了灵性,在他身旁缠绕着,并没有伤他一根毫发。火焰越来越暗,渐渐地消失了。大地重新和拢起来,大海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