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好事有了着落,毛大婶就赶紧来到刘建家报信。刘建带刘华出去干活了,妇女队长正在家中洗衣服,见毛大婶进门,明知有好消息带来,妇女队长赶紧起身搬过凳子,看毛大婶坐下,赶忙递上一块山芋糖说:“尝尝,我自己做的”,
毛大婶也不客气,咬了一口品了一会才说:“嗯,还行,逗是这个味,山芋糖,不怎么甜,还有糊味”。
“是的是的”,妇女队长连声附和,看着毛大婶说:“你有好消息是不”?见毛大婶点头,妇女队长笑了起来,“我今早起来眼皮直跳,感觉就有好事情”。
“你呀,感觉还真准”,毛大婶笑着应道,没等她说完,妇女队长抢着说道:“还有啊,喜鹊今早一直在俺家树梢叫呢!”
“真的是”,毛大婶笑着说,“村西头老王家儿子也没成亲,有个闺女叫大丫,二十三了,想换亲呢!”
“你跟他家说过啦”?妇女队长大喜,忙问,见毛大婶点头,接着又问,“哪个老王?我咋记不起来了呢”?
“王超,就是非常老蔫的那个,村西头二队的,媳妇是外地逃荒来的,一儿一女,儿子还是初中生哩”,毛大婶双手比划着说,“大丫也上过学的,只是文化程度不高。不过女的无所谓,上厕所认得男女就行”。 不等妇女队长表态,先自哈哈笑了起来。妇女队长也很高兴,又掰过一块山芋糖递给毛大婶说:“那你张罗着让他们见面呀!他们见了,我们作为老的也好见见,能定下来,秋里就结婚,眼见着孩子们都大了是不”?
毛大婶接过山芋糖放入口袋,眼睛不看妇女队长却打量她家院里的东西,这是一个四合院,前四间偏房后四间主房,猪圈鸡窝都是设在院内的东侧,院里栽了两行树,树上系绳,妇女队长洗的衣服晾在上面正滴水呢。鸡窝不高,是块平顶,上面晒着刷过的鞋子,一双乌黑锃亮的雨靴一下子吸引了毛大婶的目光:“我不是来问问你的意见吗”?毛大婶边说边来到鸡窝前,伸手拿起那双雨靴说:“嫂子,看你这靴子真好,借我穿试试,明天我去河边扒藕,正好不怕蚂蝗了”。妇女队长心知肚明,满脸堆笑,只是连连点头,心想为了儿女的婚事,二块钱的雨靴算什么?要是能成,再送件毛衣给你也值,妇女队长拍着毛大婶的肩膀,乐呵呵地将她送出门外。
将雨靴和山芋糖拿回家中,毛大婶自个乐了半天,眼看事情能成,你还不该主动送我点好处,非要我张口索要。想到王超家每次给她的不是鸡蛋就是豆干,毛大婶心里有些不甘,王家也真是太穷了,最多的只给了半斤豆油。儿子不出去找点活干,光种地哪来活钱?想到刘建爷俩会做瓦匠,毛大婶有了主意,让王大元跟刘建去干活挣钱不是条好路么?想到这,毛大婶哪还等得太晚,吃饱晚饭就来到王超家里。
今晚停电,王超家点了蜡烛,见毛大婶进门,大丫和大元各奔各屋,宾主寒暄过后坐下,毛大婶就把自己去过刘家的际遇讲了一遍,末了,她像是商量似的跟王超说:“瞅个空让四个孩子见面好不好”?
“让他们见面干什么,我看好就行”。王超武断地说。毛大婶笑了,柳琴觉得毛大婶笑的轻挑就抢着说道:“老头子,真是胡说八道,都啥年月还能父母包办?你看好有什么用?孩子看好才行。你 说是不是,他婶?”
毛大婶笑着点头,在王家屋里东张西望,只因点燃的蜡烛光亮不大,看不到甚远的屋里,就顺手拿起半截蜡烛说:“看你家点着蜡烛呢!停电了,俺家只能点洋油灯。不亮不说,还吸我一鼻子灰,每天起床擤鼻子都是黑的”。
“那我给你根整的,”,柳琴过窍,转身从里面拿出一根蜡烛递到毛大婶的手里,毛大婶也不推让,连半截蜡烛一同装进了口袋,王超看了心里有些厌烦,但他不敢直接表现出来,就借题发挥说:“你上次不是说好让我先去看看刘华吗?咋又先让孩子们见面?没见刘华之前,不能让孩子们见面,你说他跛,我还不知道跛成啥样呢!”
“是的是的”,拿了蜡烛,毛大婶心中高兴,她边往外走边说:“我明早去刘家问问他在哪干活好不好?好,那我走了,等我的消息吧”。
送走毛大婶,王超重重地叹了口气,儿女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毛大婶就先得了王家一块钱的利益,柳琴当然看出了老头子的心里,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说:“这些都是小意思了,只要能说妥这婚事,多给她点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