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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投诉电话又响了6

其实刘老二当时下車,并不是害怕我放他拖拉机轮胎的气,而是看到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妻子,自作主张地拿了把铁锨,想从我背后砸下来,他见状赶紧跳下車来护我。事后听人说他对妻子讲:“咱能惹起老白?自古民不和官斗,穷不跟富斗,人家是财神爷,咱不是的路都走三回呢,想挣大钱的人巴结老白都来不及呢,何况咱?再说了,老白他亲戚在咱派出所当警长呢,你打了他不把事惹大了吗?到时候他青伤懒红伤、掐伤懒刀伤,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哩!你别看老白手无捉鸡之力,他后面站的人厉害得很呢。”嘿,天理良心,这绝不是我老白的作派。我没有什么亲戚在派出所当警长,倒是有个在学校是连话也没受过几句的校友在派出所工作。我强大的后盾是我的工作平台——农村信用社,我不是地主老财为富不仁的黄世仁的狗腿子穆仁智,而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农村合作金融机构的信贷员!咱不能把平台当本事。不过听到此事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一阵后怕,要是刘老二不阻拦妻子的莽撞行动,我可就吃大亏了!后来由于刘老二讲信誉,我还真跟他把关系搞好了,帮助他鸟枪换大炮--将15匹的小四轮拖拉机换成了45匹的大拖拉机,早早致富奔小康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收了刘老二他爸的老陈贷的当年十二月,我们信用社的到逾期贷款尤其是集体旧农贷的收回任务还没有完成。这些贷款全部是生产责任制前生产大队的贷款,生产责任制后生产大队早已解体,而这部分贷款迟迟无法落实,更不要说收回了。领导把这任务交给了我,一天早上,社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亲自给我倒上一杯龙井茶,点上一枝红塔山烟,其实我压根就不会品茶,更不会抽烟,不过还得装作抽,这让我也感到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只听到主任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小白,这任务关乎全社职工的年终奖金和咱社的荣誉,其他信贷员和所包的片里我看基本是李双双死丈夫--没希望(喜旺)了,下来只能靠你了!不论你想啥办法,只要让村干部签字、村委会盖章将这部分集体老农贷承担,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如果完不成那咱们社的人就丢大了,后果你是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社里能人多的是,可关键时刻能给领导撑面子的却不多。常说“养兵千日 用兵一时”,领导平时待咱不薄,关键时刻咱就得挺身而出!我没给领导夸什么海囗,只是说“我试试,不过把握不大”便掐灭了烟头,骑着自行车下村去了。

那天,雾气特别的大,我本来打算去贺家堡的,却稀里糊涂的撞到了刘老二的村子刘家湾。将错就错吧,反正刘家湾也有集体农业贷款六万多元,根本无法落实到各村民名下。在我的辖区内,一些有旧农贷的村子在分田到户后不久,就将这些贷款落实到生产队时期的超支戶名下,而刘家湾却没有这样做,结果越拖越难办理,加上村子经济收入来源不多,历任村子长都不太配合信用社搞这来。我是刚管理这个村的信贷工作时间不长,从来与村干部没提过这事,但对村干部个人的私事我还是尽心尽力帮了不少忙,所以到村后我就直接踅摸到村长家里。这天,刘家湾的胖村长、瘦书记和高个子会计刚好都在喝茶聊天,还准备找个凑摊子打麻将,见到头发眉毛胡须都挂上霜花的我来了,一个个高兴地倒茶让座,嘘寒问暖。说实话,我这个很传统,那时候对打麻将根本不会玩也很反感,认为那纯属不务正业的坏行当,但因有求于人,故不能多说什么,只是说:“牌有什么打的?越打越生份,光知道问人要钱;哪里比得上喝酒好,一味的让对方喝,越喝越亲热!”

善解人意的瘦书记说:“是是是,老白说的对,咱今天喝酒、喝酒!”

豪爽的胖村长家就开着小卖部,村长说:“好好好,咱家有的是酒,城固特曲,当今最好的酒,乡长来我才给他喝这酒。”

我见状笑了,说:“不不不,今日个我请客,咱到村口路边的小饭馆喝啤酒~”

“啤酒?冷死人呵,三九天谁喝那啤酒?”精明的高个子村会计咧眉瞪眼地说。

我说:“都走,一个都不能少,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老白酒桌上的风采!”

胖村长说:“别急别急,早着哩,先喝口热茶再说,这么早去喝酒不怕人笑话?”

瘦书记说:“也是也是,坐一会儿再走不迟。外边雾气沉沉、冷风嗖嗖的,屋里多暖和啊。”

我们就这样谝着笑着喝着抽着,当然我是陪着笑着顾左右而言他。不觉快到饭点,外面的浓雾也变得有些稀薄了,我又提出到村口小饭馆喝酒,并说明酒钱是我的,“真的有事求几位哥帮忙。”这几位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跟着我来到了村口路旁的那家被村民们称为“脏快香”的小饭馆。这”脏快香”的意思是卫生差、饭菜上的快、菜饭味道香,因有来的人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