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愣十分为难,真正名副其实二愣了,愣头愣脑地说:“二连长,什么乌七八糟的,长不长与我有何关系。”
一屁股坐在潭边石板上坚决不从,瞪着两眼埋怨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俺救了你的命,反过来还逼俺去卖命?俺在山洞住几十年了,那是我的家呀!金窝银窝,不如我这个土穴。再说,当官不会用兵,当兵又不会打仗,谈不上什么长不长的。不去,不去。想住了就在俺那破山洞里住几天,不想住了你可以立马回你兵营去,互不相干。”
刘云飞拍拍身上的枪和指挥刀,跷指赞扬说:“不大工夫,刺杀七鬼子兵和一个小指挥官。了不得呀!走,快跟我走。”
“我不稀罕,刀、枪你自了儿拿回去用吧。”孙二愣站起身,扭头就往山洞走去。刘云飞“哗啦”推子弹上膛“嘭”的一枪打在他面前吼,“休怪我无礼,不去下一枪让你脑袋开花!”
孙二愣看被他沾上,不去是不行了,这才指着西山遮挡的日光说:“对不起,今日天色已晚,要去也等明天。再说,铺盖还在洞里。”
刘云飞推他一把,吼叫:“军人天职,服从命令!当兵打仗,夜行安全。我那有你盖的被子,比你那破烂铺盖强得多,走吧。”
这天拂晓,长岗乡长彭麻子带领十多个乡丁马夫,闲若无事走出乡公所,漫步街上闲逛,乡长望着冷清清的街面,突然想去街外寻找野味,随从马夫手中要过缰绳,翻身上马向街外奔去。众乡丁对视一笑,跑步追赶乡长。彭麻子老远就看见一片翠竹摇曳的凹地处,有一间破茅棚正冒着缕缕炊烟。随着放慢了脚步,待乡丁走到跟前,手中的鞭子一指说:“去!看看有什么新鲜野味。”
不大工夫,几个乡丁凶神恶煞般地闯了进去,从茅棚中拖出一个老者。老者破旧的衣衫翻卷,裸露着骨瘦如柴的胸脯,一条裤腿被撕破半截,另一条裤腿被撕至大腿根处,腿上遍布着紫黑的鞭伤。
茅棚内还有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小女子,拼命地挣脱了乡丁的手,哭叫着往外跑,不停哭喊:“爹爹!”
乡丁从屋内追出来,一鞭抽在小女子的身上吼她:“我让你叫!”
小女子顿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老者悲怆,伸手呼叫莲儿!莲儿在地上挣扎着,抬头伸胳膊喊叫爹爹。乡丁再次举起鞭子抽打,彭麻子竟然认出来这姑娘急忙伸手制止。
彭麻子喊住手说:“这不是元宵节在街上碰见那个姿色女子吗,半年没见,更加楚楚动人了。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让我在这儿碰上美人儿,还不快把她搀起来,抚上我的马背。”
乡丁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将莲儿抱起,往侧坐马身的彭麻子怀里塞着说:“乡长的心上人,掉进福窝里了,大人搂紧点,别让她再跑了。”
莲儿甩胳膊蹬腿哭叫着不从,嘴里不停哭叫爹爹,我不,我不呀!快放下我!老者声嘶力竭地伸手呼喊莲儿!你们不能这样,她还是个小孩子呀!
彭麻子搂抱着挣扎的莲儿笑说:“不小,十七八岁正当年。我都四十多了,三个夫人一个也没下蛋,有她的脆嫩劲,半年就能怀种。哈哈哈哈!”
太阳翻过圆珠峰山顶,晨雾飞快退去,刘云飞指着前面山坡说:“走了一夜山路,终于见到了希望,下去前边山坡,就到团部所在地了。团长看到这些胜利品,特别是有了二连长,两个连队很快就人马齐备,武装到位了……”
莲儿的哭泣声隐隐约约传入孙二愣耳中,孙二愣循声望去,透过霞光照射的竹林凹地里,发现彭麻子怀里搂抱一女子骑在马上淫笑。孙二愣指着彭麻子破口大骂:“狗官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快放了她!”
彭麻子一惊,急忙掏出手枪,回头望着山坡搜索目标。孙二愣抓住一根长藤,咬牙运气,两腿一蹬荡过深涧,借居高临下惯性,接连几个空翻,一脚将彭麻子踢下马来。孙二愣顺势跨上马背,一手将莲儿扶正,迅即一个急伏身,伸出另一只手,拉起地上的老者往后一甩,老者稳稳当当跨坐在他的身后。孙二愣两腿一夹,马长嘶一声向山上飞驰而去。彭麻子和所有的乡丁都惊呆了。
刘云飞手握驳壳枪,伏在大石后面,观察彭麻子动向。
彭麻子仍傻坐在地上,手指着孙二愣傻叫:“他他,他们就……就这么把美人从我怀里抢跑了?要你们干啥的,还不给我追回来!”
“不行了,追不上了。”一乡丁认识孙二愣,手指着远去的人马,嘴里不停地吆喝:“二愣!二愣!北崖山洞樵夫孙二愣,常来街上卖柴的孙二愣子。那小子武艺高强,刀枪不入,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彭麻子恼羞成怒,爬起来从腰里抽出盒子枪,朝孙二愣的方向,叭叭叭放了三枪,长吼一声:“孙二愣!老子跟你没完!”
孙二愣拖着莲儿父女,来到刘云飞跟前,翻身下马。
刘云飞拍手赞不绝口:“刚才的情况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孙连长,打算如何安排大伯小妹?”
“唉!”孙二愣叹口气说,“竹林茅棚是回不去了,不如将他们送回北崖山洞安身,刘营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