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结束的时候,老板打来了电话,表扬了她们,嘱咐徐小蕾搞好后续报道,一有两人的消息或是他们打来的电话,只要不是正点的新闻节目,随时可以插进来。
那天晚上,陈思佳做完节目神采飞扬地走出直播室时,老板的同学方家敏正在广播大楼门口他的小车里开着收音机听着。陈思佳上得车来,方家敏和她调侃:“佳佳,今天的节目好感人啊,是你们导演编的还是确有其事?”
思佳说:“今天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呐!”
“佳佳,我有预感,你要出大名了。”
“哈,是吗?太好了!老板应该给我涨工资了吧?”方家敏笑着说:“佳佳,涨工资还不容易?你那个老板听我这个老板的!要他给你加钱,我说了算。”
陈思佳在方家敏肩上捶了一下,撒娇说:“方总,你可别哄我呀!”
“绝对不哄你。我看现在不用我讲老板也会给你加钱了。”
是吗?那太好了!”
“行了,佳佳,今天到哪里去宵夜,任你点,我要好好请一下大主持人啊。”
老板周天胜就是老板,凡事都有预见性。第二天,小芹和小伙子就来到了南江之声电台,感谢“子夜倾情”节目主持人陈思佳,感谢南江之声电台使他们重获幸福。老板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南江电视台、《南江都市报》《南江晚报》等省和市内各大媒体的记者参与追踪报道。一时间,“子夜倾情”节目和主持人陈思佳随着小芹感人的故事,红遍了南江大地。
节目播出后的第二天,节目编辑欧丽影的工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听众来信从全国各地像雪片一样飞向南江之声电台。每天,欧丽影都要上下楼梯扛一麻袋信上来,沉甸甸的。
徐小蕾离开康达娱乐城的时候,他的同学《南江新报》副总编孔之光在康达娱乐城已烂醉如泥。半斤五粮液在肚里翻滚不已的孔之光,根本把持不了自己。他觉得自己跃上了云端,豪气万丈,只有一泻千里,方显英雄本色。
后来,他死一般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九点。从床头柜找到眼镜戴上,他发现自己赤条条的,想站起来却站不稳,歪歪倒倒,他费了一点劲,才在床脚的地毯上找到了短裤。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不敢想。他还是昏昏然,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到了头上,仿佛扛了个千斤顶,不堪重负。他用力摇了一下头,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晃荡,这时已不是五粮液了,五粮液已变成了一串串小小的石锤在晃动中一齐锤打着他,让他感到眩晕。他两只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食指抵住脑门,用力挤按。折了一阵后,觉得好了一些了,踉跄着到电视机柜旁拿过开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是昨晚服务员送来的,不再是开水,他吮了一口,不烫,就一口喝干了。再喝,一连喝了三杯,然后到卫生间小便,却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他干呕了几下,想把那些小石锤掏出来,没有成功;伸手到自己的喉咙去掏,想自己恶心自己,不忍心,算了。
先去冲个澡,对,让水上下一浇,冲掉满身的酒气。一番折腾后孔之光模模糊糊地记起昨夜是老同学陆天海安排了一个小型的同学聚会。有裘魄、徐小蕾、古天长、刚一鸣、林流茵……大家喝得醉醺醺后,陆天海安排洗桑拿。然后他被迷迷糊糊带进了一条弥漫着暧昧气息的幽暗的过道。穿过过道后,孔之光就失去了和老同学们的联系,只听老同学们在说他实在不行了,他想说自己还行,但张开了嘴出不了声,的确是不行了——平常他最多二两的酒量,昨晚不知中了什么邪,就喝爆了。他记得似乎是有一双手从谁手里接过了自己,是一双女人的小手,软乎乎的,挺舒服。女人像海绵一样贴着他,搂着他进了房间。
服务员来敲门时,孔之光清醒一些了,但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十分清楚。他把西装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想看看几点钟了,手机却不知什么时候关了,忙打开,一会儿就传来“唧—唧唧—唧—唧唧”一串紧似一串的声音,是短信息。
“不可久留!”-连发了三组,每隔两分钟一次,时间都是昨天晚上,准确地说是孔之光被女人搂着离开众人的时候。对方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孔之光出了一身冷汗,来不及细想,准备走人。服务员说:“姚主任说他马上就来。”姚主任是康达集团总裁办公室主任姚少强。
孔之光说:“不用了,让他转告陆总,说我有事先走了。”
孔之光拿起案头的最后一杯水,咕咚一下喝完了,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强打精神从康达宾馆走了下来。
刚走到一楼大厅,孔之光一眼瞥见陆天海的司长小伍坐在长条沙发上。康达集团总裁办公室新来的文员周剑文,正拿着一沓材料匆匆朝楼上走去,见了孔之光,点了点头问好。小伍正拿着当天的《南江都市报》漫不经心地消磨时间,时不时朝总服务台瞄一眼。显然,他是在等什么人。当小伍的视线接上孔之光的时候,他像弹簧-样弹了起来,从报纸中匆匆抽出两张体育专版,把剩余的一沓随手甩在沙发上,快步跑了过来。
“孔总,我正等您呐!”
孔之光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我干吗?”
小伍瞟了一眼孔之光,“陆总交代了,他今天上午有事出去,要我好好陪你。”
孔之光心里十分恼怒,想你小伍不就是陆天海的一只狗吗,也敢用这样的眼神瞟我。他知道这种眼神里的内容,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但副总编的架子还是端着,再怎么说也轮不上小伍这样的人给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