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趴在地上，看着那本被烧毁的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那本书，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知识的机会，是她心里的一点希望，可现在，却被赵桂芬亲手烧毁了。

“你还敢哭？” 赵桂芬转过身，看到梅清在哭，心里的火气更大了，她拿起身边的竹条，朝着梅清的后背打去，“我让你哭！我让你偷偷看书！我让你不知好歹！”

竹条一下下打在梅清的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可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默默忍受，而是大声喊道：“我不是贱丫头！我也想识字！识字不是错！”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想识字，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就是攀高枝，就是不知好歹？

“你还敢顶嘴！” 赵桂芬打得更狠了，竹条都被打断了，她又拿起一根木棍，继续打，“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让你知道什么是你的本分！”

就在这时，沈老栓从外面回来了，看到赵桂芬正在打梅清，赶紧跑过去，一把抓住赵桂芬的手，阻止了她：“你别打了！孩子还小，她只是想识字，又没做错什么！”

“没做错什么？” 赵桂芬瞪着沈老栓，“她一个童养媳，想识字就是做错了！她就该好好干活，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看看她，还敢跟我顶嘴，还敢说自己不是贱丫头，我看她就是被你惯坏了！”

“孩子想识字是好事，” 沈老栓叹了口气，“我们不能因为她是童养媳，就不让她识字。再说了，念卿也教过她，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事？” 赵桂芬冷笑一声，“我看是坏事！她要是识了字，就更不安分了，就更想离开我们家了！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她说着，狠狠地甩开沈老栓的手，转身回了正房，临走前还不忘对梅清说：“你给我记住，以后再敢偷偷看书、写字，我就打断你的手！”

沈老栓看着赵桂芬的背影，又看了看趴在地上、浑身是伤的梅清，心里很是心疼。他走过去，把梅清扶起来，小声说：“孩子，你没事吧？快起来，我带你去上药。”

梅清摇了摇头，眼泪还是不停地掉下来。她看着地上那堆被烧毁的书的灰烬，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的希望，她的梦想，好像随着那本书一起，被烧成了灰烬。

“爷爷，我只是想识字，我只是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我有错吗？” 梅清的声音带着几分绝望，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沈老栓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孩子，你没错，是我们对不起你。只是你赵婶的脾气你也知道，你以后…… 还是别再惹她生气了，免得再受委屈。”

梅清点了点头，心里却充满了不甘。她知道，沈老栓也是有心无力，他不能违背赵桂芬的意思。可她真的不想放弃，她真的想识字，真的想找到回家的路。

沈老栓带着梅清去上药，看着她背上一道道红肿的伤痕，心里很是愧疚。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些草药，小心翼翼地敷在梅清的背上，小声说：“孩子，委屈你了。以后要是想看书，爷爷帮你找，只是你一定要小心，别再被你赵婶发现了。”

梅清抬起头，看着沈老栓，眼里充满了感激。她没想到，沈老栓会这么说，会愿意帮她。她点了点头，小声说：“爷爷，谢谢您。”

从那天起，梅清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偷偷写字了，但她心里对知识的渴望，却并没有因为那本书的烧毁而消失。她会在干活的时候，偷偷观察地上的石头、树枝，用它们在地上描摹着自己记得的字迹；她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地回忆着书上的字，一遍遍地记下来。

她知道，赵桂芬可以烧毁她的书，可以阻止她写字，但她不能阻止她心里的渴望，不能阻止她对梦想的追求。她暗暗地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沈家，她会找到机会识字，她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她会找到回家的路，找到她的爹娘。

夕阳西下，梅清站在院子里，看着地上那堆被烧毁的书的灰烬，心里虽然充满了难过，但更多的是坚定。她知道，她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挫折，但她不会放弃，她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实现自己的梦想。

书被烧毁的第二天，沈梅清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爬起来挑水、扫地，只是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脸上也没了往日的神情，只剩下一片麻木。

赵桂芬看她这副样子，不仅没有丝毫心疼，反而时不时地冷嘲热讽：“现在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让你别偷偷看书写字，你偏不听，这都是你自找的！” 沈梅清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她知道，跟赵桂芬争辩没有任何用，只会招来更多的打骂。

中午的时候，沈梅清正在厨房角落里啃着一个干硬的窝头，院门口突然传来了王婶的声音。她心里一动，赶紧放下窝头，走到门口。

王婶手里拿着一个布包，看到梅清，赶紧朝她招了招手，压低声音说：“梅清，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梅清看了一眼正坐在正房里纳鞋底的赵桂芬，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跟着王婶走到院子外面的一棵老槐树下。这棵老槐树是村里的老物件了，枝繁叶茂，夏天的时候总能挡住炎炎烈日，是村里女人们聊天纳凉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