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裹着青河的潮气，沉得像块浸了水的棉絮，把林氏家族府宅的青砖灰瓦，都蒙得发虚，府宅大门上的铜环还沾着露水，

突然“哐当！ 哐当！”两声巨响，突然砸破晨静，门板被踹得直晃，木缝里都渗着震动的闷响。

守大门的林孝忠，正蹲在门房檐下抽旱烟，烟杆 “啪嗒”掉在地上：他手忙脚乱捡起来，抓过门后那根磨得发亮的木棍，可脚却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他嗓门扯得老大，却像被雾堵了半截：“谁啊？大清早的瞎嚷嚷！就不能好好敲门？”

门外传来一声冷笑，像冰碴子刮过铁皮：“敲？你林家的门，配让我们敲？”沉重的脚步声踩碎晨雾，三个穿黑色劲装的汉子，跨进门来：衣服胸口那把银色小刀，绣得刺眼，阳光刚透了点雾，刀纹上像沾了光，晃得人眼晕！ 是铁刀会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瘦脸汉子，脸窄得像被刀削过，颧骨高高凸起。他眼神扫过院子里的族人，跟刀子似的，刮得人皮肤发紧。他手里俩铁球转得 “哗啦”响，每走一步，铁球就 “咚”地撞一下，沉闷的声响砸在地上，连院角那棵老槐树都晃了晃叶子。

“林孝忠是吧？”瘦脸汉子停在院子中央，下巴抬得快顶到天，眼角都没翘起林孝忠：“叫你们家族长的出来，别让老子等太久。耽误了老子的事，你担待得起？”

林孝忠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得厉害。他回头朝里喊，声音都带着颤：“宇轩族长！宇轩族长！铁刀会的？ 铁刀会的人来了！铁刀会的人来了！”

林宇轩族长刚从修炼室出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灵气，他昨晚修炼到后半夜，就是想多攒点实力，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听见前院的动静，他捏了捏眉心，那股不安终于落了实。他快步往前院走，路过廊下时，还顺手扶了把差点被风吹倒的药草筐，那里面是族里仅存的几株低阶灵草，连百年份的都没有。

他走到前院，林宇轩族长一把把林孝忠拉到身后。他盯着瘦脸汉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稳着：“我是青河林氏家族现在的林宇轩族长。不知几位今日上门，有何贵干？”

瘦脸汉子上下打量他，眼神从他洗得发白的衣摆，扫到他紧握的拳头，嘴角撇了撇：“你就是族长？看着倒挺年轻，细皮嫩肉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扛事。”

他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语气却更横了，像要把唾沫星子喷到林宇轩族长脸上：“我们会长说了，你们青河林氏家族这月的供奉该交了。不过嘛，最近会里开销大，兄弟们要修炼，要吃穿，以前的数儿得翻番。”

林宇轩族长皱紧眉，心里咯噔一下：“翻番？之前不是说好，每月一百株百年灵草吗？翻番就是两百株？”

“两百？”瘦脸汉子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伸手亮出五个手指头，在林宇轩族长眼前晃了晃：“你耳朵不好使？还是故意装糊涂？是五百株！三日内交齐，少一株都不行！”这话一出口，院子里瞬间炸了锅。

“五百株？这怎么可能！我们族里，现在连100株都凑不齐啊！”一个年轻族人急得跳脚，手里的柴刀，都攥得发白。

“就是啊！铁刀会这是要逼死我们啊！之前还说互帮互助，现在跟抢有啥区别！”

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气得手都抖了：“我家孙儿修炼缺灵草，都快停了半个月了！”

“他们就是看着我们家道中落，想趁机抢东西！”瘦脸汉子眼神一厉，猛地把手里的铁球往地上一砸。

“砰！”一声巨响，地面都震出个小坑，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听得见。

“吵什么吵！”他吼道，声音像炸雷：“我们铁刀会护着你们，青河林氏家族这么久，帮你们挡过妖兽，躲过其他家族的刁难，要点灵草怎么了？这是你们该交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子角落那张，挂在墙上的灵矿续矿分布图！ 那是族里老一辈画的，纸都发黄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眼神亮得吓人：“你们族里不是，还有个废弃的灵矿续矿吗？交不上灵草，就把灵矿续矿的开采权给我们。这样，我们会长或许还能网开一面，饶你们一次。”

林宇轩族长心里火冒三丈，拳头攥得指节发白。那灵矿续矿虽然现在产出少，可里面还藏着一些低阶矿石，族里不少弟子修炼的法器，都是用那矿里的石头炼的。要是给了铁刀会，以后家族连修炼的基础都没了，这不是要断了林家的根吗？

“五百株百年灵草太多了，我们实在拿不出来。”

林宇轩族长咬着牙，尽量压着心里的火：“灵矿续矿是家族的根本，不能给。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尽量凑。”

“宽限？”瘦脸汉子冷笑，往后指了指大门外：“看见没？外面还有十几个弟兄等着呢。我们会长可没那么好说话。三日内，要么交灵草，要么交灵矿续矿。要是都不交，”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我们就自己动手吧！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把你们这破院子拆了都有可能！”

说完，他不再看林宇轩族长，大摇大摆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到东厢房那漏雨的屋顶，还有族人身上打补丁的衣服，他更是嗤之以鼻，声音故意放得很大：“我说，你们青河林氏家族，也真是够惨的。想当年还是星级家族，何等风光，现在连灵草都凑不齐，房子都快塌了。依我看，还不如早点依附我们铁刀会，跟着我们混，至少有灵草修炼，省得最后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这话像巴掌一样

打在族人心上。几个年轻族人气得脸通红，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却被身边的长辈拉住了！ 他们知道，现在冲上去，就是送死。

林宇轩族长看着族人，眼里的愤怒和无奈，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几位先稍等，我去跟族里的长老商量一下。毕竟这是家族大事，我不能一个人做主。”

瘦脸汉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快点！别让老子等太久。要是商量不出结果，今天这事儿可没完！”

林宇轩族长转身往长老院走，身后传来铁刀会弟子的嘲笑，还有族人低低的议论声。

他脚步很沉，可心里却没慌！ 他知道，越是危急，越不能乱。青河林氏家族不能就这么毁了，他必须想办法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