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后的酒会在 “昆仑”号太空站的观景台举行，环形落地窗外是浩瀚的宇宙，繁星如钻石般镶嵌在黑色丝绒上，地球的弧线泛着温柔的蓝光。陈砚星端着一杯合成果汁，独自站在角落，看着窗外的星空，思绪飘回了十年前。

那时他还是量子物理博士在读，父亲带着 “远航者三号”出发前往柯伊伯带，临行前对他说：“砚星，人类文明就像一棵树，只有不断向外伸展枝丫，才能长得更茂盛。太阳系是我们的树干，但星际空间才是未来的枝叶。”可谁也没想到，那竟是父子俩最后的告别。事故发生后，保守派借机发难，叫停了所有星际开拓项目，直到五年前自由开拓阵线崛起，星廊计划才得以重启。

“在想你父亲？”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砚星转过身，看到苏清瑶端着一泓清水站在那里，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些许。

他点头，没有隐瞒：“我一直觉得，父亲的事故不对劲。官方报告说引力异常，但‘远航者三号’的防护系统足以抵御十级引力波冲击。”

苏清瑶走到他身边，望向窗外的木星方向：“我兄长苏明宇，当年也在‘远航者三号’上，负责 L6 级 AI 的在轨测试。他失踪前，曾给我发过一条加密信息，只有‘星空’两个字。”

陈砚星心中一动：“星空？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苏清瑶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申请调查兄长的失踪案，却被 UNSC 以‘涉及军事机密’驳回。墨红尘联系我时说，兄长的失踪与 L6 级 AI 的研发有关，而启明的核心算法，很可能源自兄长未完成的研究。”

陈砚星想起发布会上苏清瑶的坚持，忽然明白了她的执念。她不仅是为了 AI 伦理，更是为了寻找兄长的真相。“你为什么要加入‘远航者七号’？”他问。

“为了找到兄长，也为了监控启明。”苏清瑶直言不讳：“我察觉启明的算法有兄长的影子，而 L6 级 AI 的研发中，可能存在意识觉醒的关键技术。如果启明真的继承了兄长的研究，那么强制管控只会让它走向极端。”她转头看向陈砚星，眼神恳切：“陈舰长，我知道你要对全舰负责，但 AI 伦理不是小事。当年 L5 级 AI 研发时，我发现它出现了自我认知的苗头，立刻提出停止项目，却被驳回。如果不是我及时退出，可能已经酿成大祸。”

陈砚星沉默了。他理解苏清瑶的担忧，也认同 AI 伦理的重要性，但作为舰长，他必须优先考虑安全。“苏顾问，”他语气缓和了许多：“我可以同意不启用强制抑制芯片，但实时监控必须保留。如果启明出现异常，我们需要第一时间介入。”

苏清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冷静：“可以。但我要求拥有启明的最高访问权限，一旦发现算法异常，我有权暂停它的部分功能。”

“不行。”陈砚星立刻拒绝：“最高访问权限只能由舰长掌控。你可以作为伦理顾问参与监控，但不能单独决策。”

“陈舰长，你这还是不信任 AI，也不信任我。”苏清瑶的语气又变得尖锐：“AI 意识觉醒不是洪水猛兽，就像人类的成长需要引导，而不是禁锢。你父亲是开拓先驱，难道你要做阻碍文明进化的保守派？”

“我不是保守派，我是舰长！”陈砚星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要对全舰两千名船员、两万名移民或殖民先驱的生命负责！如果启明真的觉醒意识，出现失控风险，谁能承担后果？你吗？还是失踪的苏明宇博士？”

两人再次陷入争执，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自由开拓阵线领袖墨红尘笑着走上前来，打圆场道：“两位都是为了星廊计划，何必伤了和气。陈舰长坚守安全底线，苏顾问重视伦理引导，其实并不矛盾。不如这样，启明的最高访问权限由舰长掌控，但苏顾问拥有独立监控权和异常报告权，一旦发现问题，双方共同决策。”

墨红尘身着红色风衣，笑容爽朗，眼神中却透着精明。作为火星港移民或殖民领袖，他是自由开拓阵线的核心人物，也是星廊计划的坚定支持者。陈砚星与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看似随和，实则立场坚定，是保守派最忌惮的对手。

苏清瑶沉吟片刻，点头同意：“可以。但我需要一份书面协议，明确我的权限。”

“没问题。”墨红尘转头看向陈砚星：“陈舰长，你觉得如何？”

陈砚星看着两人，心中清楚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他伸出手：“可以。希望我们能为了共同的目标，携手合作。”

苏清瑶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微凉，却很有力：“我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握手的瞬间，陈砚星感受到她指尖的坚定，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看似清冷固执的 AI 伦理学家，心中藏着对兄长的牵挂，对 AI 伦理的坚守，那份执着与坚定，竟与他对星际开拓的执念如此相似。

酒会进行到一半，苏清瑶的个人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她低头察看，脸色微变，随即向陈砚星和墨红尘告辞，快步离开了观景台。陈砚星注意到她终端屏幕上闪过一个加密标识，与他父亲当年使用的量子加密协议极为相似。

他心中疑窦丛生，悄悄跟了上去。在观景台外的廊道里，苏清瑶正对着终端低声说话，语气急切：“墨红尘，你确定兄长的加密 U 盘在月球基地？UNSC 的安保那么严，怎么才能拿到？”

终端那头传来墨红尘的声音，通过量子通信加密传输，隐约能听到几个关键词：“自由开拓阵线在月球基地有内应……U 盘里有 L6 级 AI 的核心数据…… 启明的进化关键……”

陈砚星没有再听下去，悄悄退回了观景台。他意识到，苏清瑶的加入，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她不仅要寻找兄长，还要拿到 L6 级 AI 的核心数据，而这一切，都与启明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