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东部矿区,山风卷着煤尘呼啸而过,废弃矿道的入口被灌木丛遮得严严实实,只有矿灯的微光在黑暗中闪烁。林野带着老马和四名弟兄,踩着湿滑的碎石小心翼翼前行,矿道两侧的岩壁渗着水珠,滴落在地面发出单调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矿工们的血泪史。
“林哥,前面就是岔路口了,按矿工给的路线,左拐走到底就是金库后门。”老马压低声音说道,手里的矿镐紧紧攥着,指节泛白。矿工们不仅给了路线图,还特意叮嘱矿道里的陷阱,有些是早年采矿留下的空穴,有些是赵老爷为防盗特意设置的绊索,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林野示意大家停下,从背包里取出矿工送的矿灯,调暗灯光照向地面。果然,在岔路口的地面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那是矿工们做的标记。“跟着标记走,注意脚下,别碰任何突出的石头。”他轻声吩咐,率先左拐进入另一条狭窄的矿道。
这条矿道比之前的更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上布满了尖锐的石笋,稍不留意就会被划伤。他们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传来微弱的光亮,还夹杂着守卫的鼾声。“到了。”林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大家隐蔽在岩壁后,自己则悄悄探出头观察。
金库的后门是一扇厚重的石门,门外守着两名醉醺醺的守卫,靠在墙上睡得正香,手里的刀掉在地上都没察觉。“老马,你和阿力去解决左边的,我和其他人对付右边的。”林野分配任务,眼神示意行动。
两人一组,像幽灵般扑了上去,捂住守卫的嘴,用布条捆住他们的手脚,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林野用矿工给的钥匙,插入石门的锁孔,轻轻转动,“咔哒”一声,石门缓缓打开。
金库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金银珠宝的金属光泽和霉味。几排木箱整齐地堆放在墙角,打开的木箱里,银元、金条、珠宝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看得老马和弟兄们眼睛都直了。“乖乖,这么多钱,够我们野狗帮吃一辈子了!”一名弟兄忍不住低呼,伸手就想去拿。
“别动!”林野低声喝止,目光扫过金库中央的铁柜。那铁柜比其他木箱都要显眼,上面挂着一把大锁,显然是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他走过去,用工具撬开铁锁,打开柜门,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本厚厚的账本,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着“东部门矿区收支明细”。
林野拿起账本,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工整却透着冰冷。他越往后翻,脸色越凝重,双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账本上详细记录着近十年的所有交易:每年克扣的矿工工资数额,精确到每个人的名字;虚报的矿难死亡人数,后面用小字标注着“灭口”二字;还有与银鼠会勾结,低价收购矿石、高价出售给冶炼厂的黑心交易。
“这群畜生!”老马凑过来看了几页,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铁柜上,“我叔父当年就是在矿难中‘失踪’的,原来根本不是失踪,是被他们灭口了!就因为他带头要工资!”
其他弟兄也纷纷围过来,看着账本上的记录,个个义愤填膺。“林哥,把钱都搬走,账本也带走!这些钱本来就是矿工们的血汗钱,我们拿回去分了,弟兄们也能过上好日子!”老马说道,眼里满是渴望。
林野合上账本,眼神坚定地看着大家:“钱,我们一分都不拿。”他指着账本,语气沉重,“这些钱会花完,但这本账本,能让赵老爷再也不敢欺负矿工,能让所有被压迫的人讨回公道。这比任何金银都珍贵。”
“可是林哥,弟兄们都等着吃饭呢!”一名弟兄不解地说道。
“我们野狗帮成立的初衷,不是为了发财,是为了守护平民,反抗欺压。”林野语气严肃,“如果我们今天拿了这些钱,和赵老爷、和那些豪强有什么区别?矿工们信任我们,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老马沉默了,他看着账本上叔父的名字,心里的怒火压过了对金钱的渴望。“林哥,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我们只要账本,让赵老爷血债血偿!”
林野点了点头,把账本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然后示意大家撤离。他们没有动金库里的一分钱,关上石门,沿着原路返回。离开矿道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矿工们早已在入口处等候,看到林野手里的账本,都激动地围了上来。
“林先生,拿到了吗?”老矿工急切地问道。
林野举起背包,语气坚定:“拿到了,所有罪证都在里面。”
矿工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眼里满是泪水。林野立刻让随行的通讯兵联系阿竹,把账本的内容逐字逐句地用电报发给东部矿区的所有村落。他要让所有矿工都知道真相,让所有被压迫的人都站起来反抗。
电报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东部矿区的每个角落。矿工们看到账本上的记录,得知自己的血汗钱被赵老爷肆意克扣,得知亲友的“矿难”其实是被灭口,积压多年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去找赵老爷算账!”“让他还我们血汗钱!”“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愤怒的口号声传遍了矿区,矿工们自发地聚集起来,拿着矿镐、铁锹,朝着赵老爷的矿场走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赵老爷正在矿场的豪宅里喝茶,得知矿工们暴动的消息,吓得脸色惨白。他以为自己的秘密藏得严严实实,没想到会被人发现。“快,把守卫都叫来,拦住他们!”赵老爷惊慌失措地喊道。
可他的守卫面对愤怒的矿工们,根本不敢动手。矿工们冲破大门,涌入豪宅,把赵老爷团团围住。“赵老爷,还我们血汗钱!”“把账本交出来,公开道歉!”“为死去的弟兄偿命!”
赵老爷看着眼前愤怒的人群,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如果不妥协,他很可能会被愤怒的矿工们撕碎。无奈之下,他只能答应矿工们的要求,当场拿出部分贪污的钱财,退还给矿工们,还在众人面前公开道歉,承诺以后不再克扣工资,改善矿工的工作和生活条件。
矿工们看着失魂落魄的赵老爷,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血汗钱,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们知道,这只是胜利的第一步,有了这本账本,有了野狗帮的支持,他们再也不会被随意欺压了。
林野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场胜利,不仅仅是矿工们的胜利,也是野狗帮的胜利,是所有被压迫者的胜利。这本账本,不仅揭露了赵老爷的罪行,更唤醒了平民们的觉醒。
消息传回南华市,机械联盟的赵老爷声名狼藉,七大家族为了撇清关系,不得不公开宣布与赵老爷划清界限,机械联盟也因此遭受重创,实力大减。野狗帮的名声则越来越响,成为了平民们心中的希望。
林野站在平民工坊的门口,看着墙上“工以载道”的牌匾,心里充满了感慨。从最初的艰难求生,到现在团结平民、反抗强权,野狗帮走过了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但他相信,只要坚守初心,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就没有打不倒的豪强。
金库的金银终会散尽,但正义与公道,将永远铭记在人们心中。这场由账本引发的反抗,不仅改变了东部矿区矿工们的命运,也为南华市的平民们点燃了希望的火种。反抗的号角已经吹响,更伟大的斗争还在后面,而林野和野狗帮,将继续站在最前线,为平民的自由和尊严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