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工坊的蒸汽声正浓,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不同于机器轰鸣的动静。几名身着统一制服的护卫开路,一位身着洋装、气质干练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捧着公文包的随从。她的出现,与满是油污的工坊格格不入,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请问哪位是林野先生?”女子声音清脆,带着几分书卷气,目光扫过车间,最终落在迎上来的林野身上。
“我就是。”林野颔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约莫二十出头,留着利落的短发,眼神明亮,嘴角带着得体的微笑,既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又透着一股精明干练。
“林先生您好,我是叶晴,叶家的人。”女子伸出手,与林野轻轻握了握,“我父亲是叶家族长,这次来,是想和您谈一笔合作。”
叶家?林野心里一动。机械联盟内乱未平,叶家作为七大家族的核心力量,此刻突然派人参访,绝非偶然。他将叶晴请进办公室,奉上茶水:“叶小姐,不知叶家想谈什么合作?”
叶晴打开随从递来的公文包,取出一份合同,放在桌上,推到林野面前:“林先生,平民工坊的零件口碑很好,尤其是‘耐造款’和‘精密款’,在市场上很受欢迎。叶家想投资你们的零件产业,注入足够的资金,帮你们扩大生产规模,打通更多销售渠道。”
林野拿起合同,仔细翻阅。合同条款看似优厚,叶家承诺的投资金额确实诱人,能让平民工坊的产能翻倍,甚至走出南华市。但当他看到其中一条时,眉头皱了起来,“技术共享”四个字被特意加粗,后面的细则更是暗藏玄机,要求平民工坊公开所有零件的生产技术、图纸和工艺,实质是想变相买断专利。
“叶小姐,”林野放下合同,语气平淡,“这份合同里的‘技术共享’,恐怕不是简单的交流吧?”
叶晴脸上的笑容不变,坦然承认:“林先生是聪明人,想必也看出来了。叶家投资,自然希望能获得相应的回报。技术是产业的核心,只有掌握了技术,我们才能放心地投入更多资源。”
“如果我没记错,叶家之前还想和我们联手挤垮赵家。”林野话锋一转,眼神锐利,“现在突然转而投资,不知叶小姐能否解释一下?”
“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叶晴从容回应,“赵家失势是必然,叶家没必要再在他们身上浪费精力。而平民工坊潜力巨大,是值得投资的优质产业。我们双方合作,互利共赢,何乐而不为?”
林野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让老马招待叶晴,自己则悄悄叫来阿竹:“立刻去查叶晴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阿竹的效率极高,当天晚上就带回了完整的情报。“林哥,叶晴留洋归来,学的是法律,回国后一直负责叶家的‘慈善事业’,在贫民窟办过免费学堂,口碑还不错。”阿竹递上调查结果,“不过,她和叶家族里的强硬派不合,那些人觉得她太理想化,不懂商场规则。这次她来谈合作,到底是真心想扶持平民产业,还是被家族推出来当‘白手套’,趁机夺取技术,还不好说。”
林野看着情报,陷入沉思。叶晴的背景确实复杂,既有慈善的一面,又身处利益至上的叶家。如果她是真心合作,叶家的资金和渠道确实能让平民工坊更上一层楼;但如果是陷阱,一旦交出技术,平民工坊就会沦为叶家的附庸,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技术和控股权,我们绝不能放弃。”林野眼神坚定,心里已有了主意。
三天后,叶晴再次造访平民工坊,这次是来听林野的答复。林野将一份修改后的合同放在她面前:“叶小姐,这是我的条件。合作可以,但必须按我的规矩来。”
叶晴拿起合同,仔细翻阅,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林野的反条件很明确:第一,技术可以交流,平民工坊会分享部分通用技术,但核心专利仍归平民工坊所有,叶家无权干涉;第二,叶家可以入股,但股权不能超过三成,且不享有控股权,工坊的经营决策仍由野狗帮和小工厂代表共同决定;第三,叶家注入的资金,必须专款专用,用于扩大生产和改善工人待遇,叶家不得擅自挪用。
“林先生,你这条件,未免太苛刻了吧?”叶晴放下合同,语气带着几分意外,“叶家投资,却没有控股权,也不能获得核心技术,这不符合常理。”
“叶小姐,我想你应该明白,平民工坊不是普通的产业。”林野语气诚恳,“我们成立的初衷,是为了让平民有活干、有饭吃,打破豪强的垄断。如果交出控股权和核心技术,工坊就会变味,不再是平民的工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叶家的资金和渠道,我们确实需要。但我们更看重的是自主经营、坚守初心。三成股权,已经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至于技术,通用技术可以交流,共同推动行业发展,但核心专利是我们的立身之本,不能轻易出让。”
叶晴沉默了,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复杂地看着林野。她原本以为,野狗帮只是一群草莽英雄,没想到林野不仅有勇有谋,还如此坚守原则。在七大家族的眼里,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但林野却把“平民”二字看得比什么都重。
“林先生,你比七大家族的人更懂‘生意’。”良久,叶晴突然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他们只知道掠夺和垄断,却忘了,真正能长久的生意,是互利共赢,是坚守底线。”
她收起合同,站起身:“你的条件,我会带回叶家,向父亲和族里的人请示。不过,我个人很欣赏你的坚持,也希望能促成这次合作。”
“我也一样。”林野起身相送,“如果叶家能接受这些条件,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
叶晴点点头,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老马忍不住问道:“林哥,你觉得叶家会同意吗?三成股权,还不能拿核心技术,他们恐怕不会甘心吧?”
“甘心不甘心,要看他们怎么选。”林野语气平静,“如果他们想真心合作,共同赚钱,就会同意;如果他们只是想夺取技术、控制我们,自然不会同意。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的底线不能破。”
阿竹也说道:“叶晴和家族的强硬派不合,她这次回去,肯定会据理力争。或许,这真的是一次机会。”
林野没有说话,目光望向窗外的平民工坊。车间里,工人们正在忙碌着,脸上满是踏实的笑容。他知道,这次与叶家的谈判,不仅关乎平民工坊的未来,更关乎所有平民的希望。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接下来的几天,林野一边正常安排工坊的生产,一边等待叶家的答复。小工厂的老板们得知消息后,也纷纷表示支持林野的决定:“林先生,你做得对,技术和控股权绝不能让给叶家,不然我们就又要被豪强控制了!”
七天后,叶晴再次传来消息,她带着修改后的合同,来到平民工坊:“林先生,家族经过商议,同意你的所有条件!”
林野接过合同,仔细核对,确认条款没有变动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叶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叶晴伸出手,与林野紧紧握在一起,“希望我们能一起,做出一番不一样的事业。”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合同上,也洒在两人的脸上。叶家的橄榄枝,最终以平等合作的方式落下。林野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合作中,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但他相信,只要坚守初心、守住底线,就一定能让平民工坊走得更远,让平民们的日子过得更好。
而这场与叶家的博弈,也让林野更加明白:在强权面前,只有坚守原则、敢于斗争,才能赢得尊重,才能守护自己和他人的利益。平民的力量或许渺小,但只要团结一心、坚守底线,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