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的贺兰山贫民窟，被漫天飞雪裹得严严实实。泥泞的土路冻成了硬块，踩上去咯吱作响，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干菜幌子冻得发硬，偶尔有蒸汽灯的昏黄光芒从破旧的窗棂透出，在雪地里投下模糊的光晕。广场中央，一台半人高的铁疙瘩被帆布盖着，周围挤满了裹着破旧棉袄的平民，呵出的白气在脸前凝成霜，却挡不住眼里的好奇。

“那就是瘸子李捣鼓了三个月的玩意儿？看着还没蒸汽锅炉结实。”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踮着脚，手指戳了戳帆布，被旁边的老陈一把打开。

“别瞎碰！这是平民发电机，烧蒸汽就能变电，比七大家族的设备便宜十倍！”老陈拍了拍发电机外壳，上面的铜制接口被擦得发亮，缠着的铜线整齐有序，“林老大说了，今晚就让咱们贫民窟亮起来，不用再点冒着黑烟的油灯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人兴奋，有人怀疑。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老太太被孙子搀扶着，浑浊的眼睛望着那台发电机，嘴里念叨着：“活了六十年，只见过蒸汽灯，还从没听说过不用烧煤也能亮的灯。”

雪越下越大，林野踩着积雪走来，身后跟着瘸子李和几个技术组的伙计。瘸子李脸上沾着黑灰，棉鞋上还沾着机油，却难掩眼里的兴奋，一瘸一拐地走到发电机旁，掀开帆布：“都让让！准备合闸了！”

发电机的炉膛里早已添满了煤，阿虎拉动风箱，炉火“呼呼”地旺了起来，通红的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瘸子李转动阀门，蒸汽顺着管道涌入气缸，发电机开始嗡嗡作响，机身微微震动，顶端的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看好了！”瘸子李大喊一声，按下了合闸开关。

广场四周早已架设好的六盏玻璃灯，瞬间亮起了刺眼的白光！那光芒比蒸汽灯亮上数倍，纯净又温暖，穿透了漫天飞雪，将整个广场照得如同白昼。积雪在灯光下泛着银光，破旧的房屋轮廓变得清晰，连墙角的冰棱都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人群瞬间安静了，紧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孩子们挣脱大人的手，围着电灯奔跑跳跃，雪花落在他们脸上，融化成水珠，却挡不住眼里的光芒。刚才质疑的汉子张大了嘴巴，伸手想要触摸灯光，却又缩了回来，仿佛那是易碎的珍宝。

“亮！太亮了！”一个卖杂货的小贩激动地拍手，“以后晚上也能摆摊了，不用再怕黑了！”

林野的目光落在人群边缘，一个瞎眼的老太太正被孙子扶着，颤抖着伸出手，朝着灯光的方向摸索。她的孙子拿起一个巴掌大的手电筒，那是发电机附带的小发明，按下开关，一道光柱射了出来，照亮了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

“奶奶，你看，这是手电筒，能拿在手里的灯。”孙子把电筒塞进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握紧电筒，感受着掌心的温热和那道穿透黑暗的光柱，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电筒的外壳，声音哽咽：“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亮的光，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光。以前点油灯，黑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现在这光，暖乎乎的，不呛人。”

林野的心被狠狠触动了。他想起三个月前，瘸子李带着团队日夜奋战，图纸改了一遍又一遍，稀土不够就亲自去部落协调，发电机一次次试爆又一次次改进，终于造出了这台成本可控的平民发电机。他要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发明，只是想让这些在黑暗中挣扎的平民，能多一点光明，多一点希望。

人群中，一个穿着淡蓝色棉袄的女子静静站着，正是叶晴。她悄悄从叶家溜出来，看着眼前欢呼的人群，看着那盏照亮夜空的电灯，眼里满是感慨。她走到林野身边，轻声说道：“我父亲说，平民不配拥有电力，电力是七大家族的专属。现在看来，他说对了一半。他们不是不配，是缺一个给他们光明的人。”

林野转头看向叶晴，她的脸上沾着雪花，眼神清澈而坚定。“七大家族把电力当成压迫平民的工具，而我们，要把电力变成改善生活的希望。”林野的声音平静却有力，“这只是第一盏灯，以后，贺兰山的每个角落，都会亮起来。”

叶晴点点头，看着那些围着电灯欢呼的平民，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从小在家族的庇护下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和等级森严，却从未见过这样纯粹的快乐，这样发自内心的欢呼。她忽然明白，林野要做的，不仅仅是壮大野狗帮，更是要改变这个乱世的规则。

除夕夜的钟声敲响，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广场上的电灯依旧亮着，温暖而坚定。平民们围着发电机，听瘸子李讲解着电灯的用法，有人已经开始打听什么时候能给自己家装一盏。

“林老大，我是开织布厂的，能不能给我的车间装几盏电灯？”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挤了过来，脸上带着急切，“现在晚上只能靠蒸汽灯，亮度不够，工人效率低，要是能装电灯，我就能开夜班，产量能翻一倍！”

“我是开铁匠铺的，也想装！”另一个汉子喊道，“冬天天短，黑得早，有了电灯，就能多打造些农具，给部落换更多粮食！”

越来越多的小工厂老板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打听着安装电灯的事。林野早有准备，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野狗帮推出电力改造套餐！买发电机送电灯，提供上门安装和维修，支持分期付款，每个月只需要支付少量租金，就能用上电力！”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小老板们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分期付款大大降低了他们的门槛，不用一次性拿出大笔资金，就能享受到电力带来的便利。

“林老大，这是真的？分期付款没有额外费用吗？”织布厂老板急切地问道。

“没有额外费用，租金只够覆盖发电机的维护和稀土运输成本。”林野说道，“我们赚的钱，会用来补贴黑岩部落的稀土运输，让更多平民能用上电灯，让部落的族人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小老板们纷纷叫好，当场就有十几个人报名预定。林野让阿梅登记信息，约定年后上门安装。看着眼前的景象，林野知道，民用电力的时代，已经正式拉开了序幕。

雪渐渐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广场上的电灯依旧亮着，照亮了平民们脸上的笑容，也照亮了贺兰山的未来。瘸子李坐在发电机旁，喝着热乎乎的姜汤，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老陈和阿虎看着欢呼的人群，眼里满是自豪。

林野站在广场中央，望着那盏照亮夜空的电灯，心中感慨万千。这盏灯，不仅照亮了贫民窟的黑夜，更照亮了野狗帮的崛起之路。七大家族想要垄断电力，想要永远压迫平民，可他们忘了，光明是挡不住的，希望是压不垮的。

“老大，明年这个时候，咱们贺兰山会不会到处都是电灯？”阿虎走过来，兴奋地问道。

“会的。”林野点点头，眼神坚定，“不仅有电灯，还有电动工具、电动车辆，我们要让电力走进每个平民的生活，让他们知道，日子可以过得更好，这个乱世，可以变得不一样。”

远处的部落方向，也传来了隐约的欢呼，想必是部落的族人也用上了电灯。林野知道，稀土交易的艰辛，发电机研发的不易，都在这一刻有了回报。他要带着野狗帮，带着这些信任他的平民和部落族人，在电力时代的浪潮中，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生路，让光明照亮整个贺兰山。

除夕夜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这盏民用电力的第一盏灯，不仅是一个发明的成功，更是一个时代的开端。在这个乱世之中，光明与希望，正在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