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贯中与廖永忠一见如故,两人常常在一起探讨兵法战术。廖永忠对贯中说:“罗兄,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辈出之时。朱元璋将军雄才大略,体恤百姓,深得民心。若你能辅佐朱将军,定能平定乱世,建立不朽功勋。”

贯中对朱元璋早有耳闻,他知道朱元璋出身贫寒,却有着过人的胆识和谋略。但他并没有轻易答应廖永忠的邀请,而是说道:“廖兄,多谢你的推荐。我对朱将军十分敬佩,但我想先了解一下朱将军的为人和行事风格。若朱将军真是一位明主,我定当前往辅佐。”

廖永忠理解贯中的顾虑,说道:“罗兄所言极是。明主难寻,你需谨慎选择。我愿为你引荐,让你亲自与朱将军见面,了解他的为人和抱负。”

贯中欣然应允。在廖永忠的带领下,他见到了朱元璋。朱元璋身材高大,面容黝黑,眼神锐利,给人一种威严而又亲切的感觉。两人交谈了许久,朱元璋向贯中阐述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推翻元廷的黑暗统治,建立一个公平、公正、体恤百姓的新王朝,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贯中被朱元璋的理想和抱负所打动,他知道,朱元璋正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明主。但他并没有立刻答应辅佐朱元璋,而是说道:“朱将军,你的理想和抱负让我深受感动。但我深知自己目前的学识和能力还不足以辅佐你成就大业。我想继续游学,增长才干,待他日时机成熟,再前来投奔你。”

朱元璋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许:“罗先生所言有理。乱世之中,唯有真才实学才能立足。我愿等你,期待他日与罗先生一同携手,共图大业。”

离开江陵后,贯中继续自己的游学之路。他沿着长江逆流而上,途经重庆、成都等地,最终抵达了汉中。汉中是三国时期蜀汉的发祥地,也是诸葛亮北伐的基地。这里的历史遗迹和自然风光都让贯中深受触动。

在汉中期间,贯中深入研究了三国时期的历史。他走访了诸葛亮当年北伐的路线,参观了武侯祠、定军山等历史遗迹,对三国时期的战争、政治、文化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发现,三国时期的历史与元末的局势有着许多相似之处,都是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百姓流离失所。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理想:他要像诸葛亮辅佐刘备那样,辅佐一位明主,平定乱世,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此次游学,贯中亲眼看见了战争的残酷,了解了乱世之中百姓的真实处境,也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和有雄才大略的将领。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他知道,自己的游学之路即将结束,接下来,他要投身乱世,辅佐明主,平定天下,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元至正九年的深秋,富阳罗家的书房里,一盏油灯彻夜未熄。十八岁的罗贯中身着青布长衫,端坐案前,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资治通鉴》,目光深邃地落在 “安史之乱” 的记载上。案头的烛火跳跃,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时而舒展,时而凝重,仿佛与书中千年的治乱兴衰交织在一起。

游学归来的这半年,贯中几乎将所有时光都沉浸在史书中。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诵读,而是带着游学途中所见的乱世疮痍,逐字逐句地揣摩历史背后的治乱之道。从《史记》中的 “成康之治” 到《汉书》中的 “文景之治”,从三国鼎立的纷争到隋唐盛世的繁华,再到北宋的积贫积弱与南宋的偏安一隅,每一段历史都像一面镜子,照见了人性的善恶、政治的得失与百姓的命运。

“贞观元年,太宗谓侍臣曰:‘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 贯中轻声诵读着《贞观政要》中的名句,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摩挲。他想起游学途中在长安旧址所见的断壁残垣,当年的贞观盛世,街衢纵横,商旅云集,百姓安居乐业,而如今,同样的土地上,却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与横征暴敛的官吏。两相对比,让他心中涌起强烈的感慨:“治国之道,在于民心。民心向背,便是治乱之根。”

他翻开《三国志》,目光停留在诸葛亮《出师表》的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之上。联想到元末的朝堂,权臣当道,奸佞横行,元顺帝沉溺享乐,不问政事,正是 “亲小人,远贤臣” 的典型。而红巾军起义之所以能一呼百应,正是因为元廷失尽民心。“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贯中提笔在书页旁批注,“乱世之源,非兵戈之祸,实乃为政者失德、失民心之过。”

夜深人静,贯中仍无睡意。他想起游学途中在曲阜拜访孔克坚先生时,先生曾对他说:“读史非为复古,乃为知今;学史非为记闻,乃为明辨。” 如今,他才算真正领悟到这句话的深意。读商汤伐桀,他看到的是暴政之下百姓的反抗与对仁政的渴望;读武王伐纣,他看到的是民心所向对王朝更替的决定性作用;读商鞅变法,他看到的是严刑峻法与富民强兵的辩证关系;读王安石变法,他看到的是改革者的理想与现实的重重阻碍。

“为何治世总是短暂,而乱世却屡屡重现?” 贯中对着油灯喃喃自语。他反复翻阅史书,试图寻找答案。从夏桀、商纣的荒淫无道,到秦二世的残暴统治;从汉末的外戚专权、宦官乱政,到唐末的藩镇割据、宦官擅权,他发现,每一个王朝的衰落,都伴随着统治者的腐败、官吏的贪婪与对百姓的压榨。而每一个治世的出现,都离不开统治者的勤政爱民、选贤任能与轻徭薄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