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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拉达的悲凉故事

拉达在夏日的一个清晨,独自翻越了刚贝斯山奔向北方。刚满两岁的拉达,年轻漂亮,充满青春的活力,比起帕迪喇高原的同伴们,拉达似乎有一种自己对生活的追求。当春天来到帕迪喇,那些同族的狼们蠢蠢欲动,开始频频向异性发出求爱的信号时,拉达对那些雄性荷尔蒙膨胀的求爱者毫无兴趣,她在向往一个心中的男神。不知是哪一天起,拉达产生了对遥远北方极地的渴望?那是老狼巴夏讲述的故事。

刚贝斯山上有一只孤独的老狼,身上的毛皮差不多掉光了,锋利的牙齿和爪,早就钝化磨光了,只能苟延残喘躲在山洞里,靠着狼群的施舍度日。恐怕没有善良的拉达常常带些食物,这只老掉牙的狼早就死了。她就是帕迪喇最老的狼,巴夏,拉达的祖母。巴夏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她是最有见识的一只狼。每次拉达给她带来食物的时候,奶奶都会给她讲一些远方的故事。在巴夏的故事里有个极地,在冰天雪地不分四季的寒冷里,同样存在着狼群。那里的狼长着一对蓝色的眼睛,一身雪一般的皮毛非常漂亮。巴夏奶奶告诉拉达,自己去过极地,见过那些美丽的雪狼。

就在那天夜里,拉达在梦里见到一只威风凛凛的雪狼。

拉达忘记自己跋涉了多久,终于在夏季快来的时候到了极地。尽管夏季就要开始,极地依然到处一片冰封。在白皑皑的冰雪世界里,拉达披着灰色的毛皮,孤独无助地站在一片浮冰上。毫无在极地生存经验的拉达,并不知道巨大的危险正在降临。一只庞然大物般的北极熊,正在冰水里朝她游来,而拉达站的这块冰却在慢慢消融。

就在这个时刻,一只雪狼从天而降,用自己长长的嘴,在前肢的协助下,从拉达的腹下铲起了她的身躯。拉达被他铲得飞过冰海,飞到了陆地上。拉达在雪地上打了一个滚,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只披着白色长毛的雪狼。同时,也发现自己刚才站的那块浮冰上面,爬上去一头巨大的白熊。那块浮冰无法承载庞大的北极熊的体重,发出“咔咔”的声响,正在快速开裂。北极熊重新跌进冰海,发出愤怒的吼叫声,开始朝这块陆地游来。那只雪狼朝拉达看了一眼,朝大陆腹地奔跑,拉达毫不犹豫选择跟了上去……

几天以后,在极地大陆的冰雪山区,出现了一对热恋的狼,一只银白的极地雪狼和一只浅灰色的高原狼。这只叫斯诺克的雪狼,就是拉达的梦中情人。年轻的斯诺克雄壮、健硕,他是极地雪狼中的年轻首领。拉达成为他的妻子,他们本可以快乐生活在极地生儿育女。尽管,到处都有生存的危机,在极地雪狼的天敌也不仅是北极熊和海狮。但是,斯诺克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保护自己的族群和妻子。他们没有料想到的敌人,并不是那些和他们相同的极地动物,而是智商与残暴都远远在他们之上的人类。

就在拉达发现自己已经怀孕的秋初,一艘破冰船开进了北极。

船上下来一队打着极地考察旗号的人,在极地建起了考察站。警觉的斯诺克带领族群,迅速远离了这块充满危机的地区。

有一天,在北极的腹地,突然想起一阵“噼噼啪啪”的猛烈枪声。正在山洼里避风休息的狼群一阵骚乱,几头雪狼已经倒在了皑皑冰雪上。他们流淌的热血,仿佛在圣洁的白画布上,绘出了一片血红色的杜鹃花。

接着有人在欢呼:

“Ishotit.Takethebelthome,tothewife.(我打中了。把皮带回家,送给太太。)”

“Johannsen,you\\\\\\\'relucky.Butmyluckisnotbad.Ihitittoo.(约翰森,你是幸运的。但我的运气不坏。我也打了。)”

正在休息的斯诺克站起来,看见三只雪狼倒在那里抽搐,蓝色的眼睛还在望着族群。斯诺克愤怒极了,扬起头发出一声咆哮:“嗷呜!”,那对蓝色的狼眼里射出怒火,张开大嘴,露出了一排锋利的狼牙,浑身白色的毛都竖立起来。他要为了自己死去的兄弟姐妹讨回公道。其余的狼也都愤怒地站起来,呲着狼牙一起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嗷呜、嗷呜……”

“God,theyarecrazy.Runrun!(上帝,它们疯了。快跑)“Don\\\\\\\'tbeafraid,wehaveaguninourhands.Killthem,thesebeautifulleathercanmakealotofmoney。(不要怕,我们手里有枪。杀死它们,这些漂亮的皮可以赚一大笔钱。)”

忍无可忍的斯诺克领着族群冲向两个拿着枪的人类。又是一阵枪响,更多的雪狼倒下了。被约翰森打中的斯诺克,却带着重伤,已经扑到约翰森的身上,有力的前肢击落了他手中的步枪,锋利的狼牙撕开了他的喉咙。

约翰森拼命发出最后的呼救:“Martin,quicklykillit,saveme.(马丁,快杀了它。)”

已经朝基地方向逃去的马丁回过身,端起自动步枪,又一次叩响了扳机“哒哒哒”一串子弹射进了斯诺克的头颅。斯诺克紧紧咬着约翰森的喉咙,狼和人一起倒在那片白皑皑的北极雪地上。人血和狼血混在一起,在地面上流出一道小河。这些还在发热的血,开始融合周围的积雪。红色的热血与白色的冰雪不断混合着,在极地蔓延开去……

枪声与硝烟在宁静的极地上空回荡,许久地不曾蔓延散去。伤残过半的狼群,无奈地朝更远的腹地退去,他们在临行之前,对着自己的首领和兄弟姐妹们,又一次发出悲愤的哀鸣。这片变得温暖的雪地上,只剩下了拉达。怀孕的拉达来到丈夫身旁,用舌头舔着纳斯卡尚未合上的眼睛,发出一声声悲怆的哀嚎“呜呜,呜嗷。”斯诺克的蓝眼睛里滴下最后的眼泪,然后闭了起来。拉达站起身,离开了。

一辆越野车开来,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有逃回基地报信的马丁,还有极地考察队的队长杰克。杰克看着一地的雪狼尸体,还有已经断气的约翰森,倒吸了一口气惊呼:“Oh,myGod.Whatthehellareyoudoing?Lookatthegoodyoudo.Wearetoexaminethescientists,nottokillpolarexecutioner!(天啊,我的上帝。你们究竟做了什么?看看你们做的好事。我们是来考察的科学家,不是来极地屠杀的侩子手!)”

杰克看着约翰森的尸体,还有一片血腥的雪地,不断叹息着,然后下令就地把所有雪狼的尸体掩埋好,最后叫人抬走了约翰森的尸体。

浩劫后的极地一片死寂。

拉达拖着渐趋沉重的身躯,再一次来到那片被人血和狼血融化的暖雪之地,一次又一次嗅着。她要把丈夫的气息永远留在心里,要把孩子们父亲的气味,渗进儿女们的灵魂和血液里,更为了把这血仇永远铭记。

拉达离开了极地,独自带着孤独和悲愤走了。这里埋葬了她的爱情和丈夫,曾经那样向往的圣地,成了她的绝地,伤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