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

(1)

国际宾馆二楼202室的门口和走廊里挤满很多人群。有住宿的旅客,有外边的群众,有宾馆里的服务员,还有宾馆里的领导。他们围堵在的走廊上,争先恐后地伸着头往202室的房间里张望着,他们的眼睛里和表情上都显示出不同程度的惊骇和恐惧。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在议论202室一位女港商被谋杀。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肖俊池接到报案后,立即带着他的两个助手和男法医上了警车。国际宾馆座落在宿陵市区的西部,那里已经开始进入市政府边缘,是城市中富豪居住的高级社区。从昨天上午开始天空就下着雨,现在雨似乎更加弥漫,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那层迷雾之中。

女助手叫朱小青,她大约有二十七、八岁,一米六五的个子,剪着短发,相貌端庄,文雅大方,做事认真爽快,说话果断有力。她是警校学院本科毕业的高才生。

男助手叫于汉林,有四十五、六岁,一米七八个子,方脸浓眉大眼,身材微胖给人第一眼印象,就是位很健壮的男子汉。

法医是位很瘦的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他看上去很精干,有一双很敏锐的眼睛。

队长肖俊池,英俊高大,他有一米八二的个子,身材魁梧,穿着一身警服显得很帅。他有四十多岁,光洁黝黑的脸庞,棱角分明的轮廓,透出不同寻常的冷俊,给人一种威严、冷漠、畏惧的感觉。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国际宾馆,下了警车。肖俊池扫到门口的保安一脸惊恐,一种对求职工作的忠诚才撑着他们继续坚守岗位。

他们已最快的速度上了二楼赶到202室的案发现场。

“肖队长,我们香港海风集团,千里迢迢满怀真诚实意的来你们市投资办厂。没有想到夏总竟然被人谋杀了,你们这里的治安也太混乱啦?哪个商人还敢来你们这里投资啊!”叶子安怒气冲冲大声地喊叫着。语气里充满着强烈的怨恨,他的表情几乎介于轻蔑与近似疯狂之间的情绪。眼睛里冒出一团怒火,这团火随时随地都将会暴发。

肖俊池沉思的注视着他一会儿说:“叶总,你冷静点……”

“我能冷静吗?”肖俊池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叶子安不礼貌的打断了:“你是夏总的同学,是你把她引进来的,你要对她的死负责任。否则,我以港商的名义控告你。”叶子安向是失去理智的大叫着。

“叶总,你放心,我们会尽快地破案,抓住凶手的。”肖俊池边说边走到202室的门口:“请你们让开,不要随意走动,保护好现场。”

拥挤的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202室房间的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子,她目光呆滞,脸上挂着没有擦干的泪水,她就是夏总的女秘书刘思雨,她仿佛还没有从一场前所未有的噩梦中醒来。夏总的死使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她那副神情显露出不幸极其深重的绝望痛苦,脸上布满了恐怖。

肖俊池他们进入房间后,刘思雨似乎见到了救星,她猛地从沙发上站立起来一把抱住肖俊池悲痛欲绝,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起来。肖俊池扶助她肩膀安慰到:“刘秘书,你冷静点。”

刘思雨哭着说:“肖队长,你是她的同学,是你把他引来投资办厂的,一定要为夏总报仇啊!她死的好惨,好冤啊!”

“放心吧,刘秘书,我们会尽快抓住凶手的。”肖俊池把刘思雨扶倒沙发上说:“夏总的尸体呢?”

“在里屋的床上。”刘思雨无力的说。

肖俊池他们又到了卧室,床上的女尸一丝不挂,只是在她的下部盖了一条毛巾被,她仰脸躺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脸部表情没有那种在死亡之前做出的痛苦挣扎,她像睡着似的那样安详。肖俊池长久的凝视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他的心在不住的颤抖着,仿佛涌上一阵阵痛苦的感觉,像是什么人用恶意的双手使劲的揉搓着。同时他内心深处产生一种愧对与她的内疚感,要不是他把她从香港引来投资办厂,也许不会断送她一条鲜活的生命。这个壮汉子很少留流泪,这会儿眼睛也湿润了。

“肖队长,房间里全部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的现象,只是在夏总的床头柜上有个红色杯子,里面有小半杯水。”女助手朱小青说:“这半杯水需要带回去化验吗?”

肖俊池全神贯注地沉思在悲哀中,没有即可回答朱小青的问话。他一只手支着头,两只眼睛凝视着床上的尸体,心如刀割。过有几分钟后,他平静了许多,竭力地克制着他那深藏不露的悲哀,紧蹙眉心严肃地说:“案子在未破之前,所有的珠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肖队,女尸经仔细检验,大约死了有四、五个小时,女尸仰面躺着,没有任何搏斗和厮打的痕迹,目前还无法判断是他杀还是自杀。”法医验尸后若有所思地说:“从女尸静躺姿势来看,她身上即没有伤,也没有被锤子和铁器暴打的痕迹。在尸体的身上没有发现凶手留下残忍的手段。因此,我断定像是服毒而死。可是奇怪的是,即使是服毒死前应该有约力反映而出现痛苦挣扎,或脸部有扭曲现象以及嘴里会冒出约水混杂的白沫黏液。”

“你是说尸体被人动过,”肖俊池惊讶疑虑的问:“或许这是第二现场。”

“准确说是这样的,但是现在还不敢肯定。”法医站起身来,他两只敏锐的眼睛凝望着肖俊池,而后模棱两可地说:“要是从现场看,没有什么杂乱的脚印,也许就是第一现场,”

“那你在仔细的看看,你的理智的洞察力是极端的敏锐,我相信你的判断力。”肖队又转向于汉林说:“于组长,你把尸体从不同的角度多拍几张照片。”

“唉,知道了。”于汉林拍了照片后,走近肖俊池身边说:“肖队,依我看有可能是情杀。因为死者身上一丝不挂,所以是被人奸污后而杀的。”

肖俊池注视者于汉林沉思了片刻,没有答话。他觉得于汉林这个人,虽然有一定的破案和推理能力,思路也很敏捷,但是他有一大致命缺点,就是善于感情用事,不经过深思熟虑过早的下结论。就因这个弱点肖俊池不知批评可他多少次,他也下决心改了不少,可是心血来潮他的毛病准犯。

“肖队,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可以肯定这是第一现场,凶手就是在房间作案的。”法医认真的说:“还有,女尸的下部阴道里边留出男人的精液,说明死者临死之前和男人有过性生活。还有死者床边地上有一个很精致好看的打火机。”

“很显然这个打火机和死者有非常直接和极为重要的关系。”于汉林眨着眼睛很自信地说:“事实上,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这个精致的打火机就是凶手本人的。”

肖俊池瞥了一眼于汉林没有说话,他接过法医手里的打火机放到塑料袋里朝法医点了点头,可是他丝毫不露声色,脸上显得颇为镇静而沉着。他围着女尸床边转了一圈,意外的发现死者右手紧紧握者一串香珠手链。他戴上白色手套拿起那串香珠手链放到塑料袋里。

经过一翻精心细致的检查,除了半杯水和香珠手链以及打火机,凶手再也没有留下可疑的线索。肖队叫于汉林安排几个人把女尸抬走。他嘱咐助手朱小青将刘思雨、叶子安、黄海生叫到201室。又把走廊的人群疏散开。

(2)

到了201室后,肖俊池掏出两支烟,递给叶总一支,随后坐下来说:“小朱你做记录,我问他们几个问题,是谁报的案?”

“是我。”刘思雨心情平静了很多,不过脸上还挂者受到惊吓时的那种恐惧,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眼睛里闪者呆滞的光。

“你是怎么发现夏总死的?”肖俊池双眼显示出茫然不解的样子,说道:“是有人告诉你,还是你自己发现的?”

刘思雨转动者眼球,抬起迷人的眼睛望着肖俊池脸,那种神情足以让人感觉她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半天才说:“今天夏总起的特别早,她叫我去给她买些宿陵市食用特产,她说很想吃家乡的煎饼。我转了一个上午,大约在十二点钟才回来,我看见202室的门锁上挂者一个牌子,上面四个字:请勿打扰。我就没有进去,便到201室叶总的房间坐了会。到了12点30分钟的时候,叶总催我去喊夏总吃午饭。我又到202室门前,牌子依旧挂在锁上。我重新回到201室,叶总问我夏总为什么不出来,我说她房间里有人。”

“为什么不去敲门?”肖俊池迫不及待的问,一脸透着质疑的神态。

“夏总有个怪脾气,她有事的时候不给人打搅的。”刘思雨接着说:“可是我们又等到一点多钟,她在房间里还没有动静,叶总急了又催我去敲门。我才去敲门,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我用力的敲了几下,仍然没有声音,我急忙去扭球型锁门却没有锁,我进去后发现夏总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我喊了几声没有回音,我用手推了推她,她没有不动,我有使劲地推她几下,她还是没有动。我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死了,我恐惧跑到外屋,脚底像生根似得走不动,便跌落在沙发上,在房间里尖叫起来,就昏死过去什么也就不知道了。”

“是啊,”叶子安打断刘思雨的话:“听到她一声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我和小黄立即赶了过去。就见刘思雨晕倒在外屋的沙发上,黄海生立即去抱住刘思雨,我说小黄快掐人中,我在往夏总的卧室里去,我看见眼前的情景,我也吓楞了。”

“你们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现吗?”肖队直视者刘思雨:“或者说夏总少了什么啊!

“我看见她一丝不挂便把毛巾被盖在她的下部。”刘思雨惊异地说:“我发现她的金项链、手链、耳环和戒指没有了。”

“其它东西少了吗?”肖队继续追问。

刘思雨想了一会儿说:“她的密码箱和小包在。”

肖俊池把吸完的烟头放倒烟灰缸里说:“看看里边少了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刘思雨答到。

“那箱子呢?”肖队问。

叶子安起身把箱子和包拿到肖队面前。

肖俊池说:“你把它打开看看少了什么?”

叶子安把小包打开看看说:“包里有两万八千元现金和一张农行卡。还有夏总备用的化妆品和一个笔记本字。”

“再把箱子打开。”肖队说。

叶子安望了望刘思雨说:“这是密码箱,我们都不知道密码。”

肖俊池沉思一会说:“叶总,今天一上午你和黄海生都呆在房间的吗?”

“没有。”叶总自命不凡地凝视者肖队,脸上充满疑惑不满的情绪,他突然提高了声音说:“你怀疑我……”

“叶总,”在作记录的朱小青打断他的话:“肖队只是在问问情况,了解案情,你总爱激动。”

肖俊池并不在乎叶总高声不满的情绪,他向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地问:“你们是否一直在房间啊!”

叶总平静下来说:“我和小黄去街上买东西,大约在11点30左右回来的。”

肖俊池问:“你没有发现夏总房间有人吗?”

“我没有去她的房间。”叶总说:“夏总有个怪脾气,她不喜欢我去她的房间。”

“那你发现她房间里有什么异常情况吗?”肖俊池说:“或者说你看见是否有人进出她的房间?”

叶子安俨然地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眨着一双警惕的眼睛,此刻,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样来对付这个警官。他说:“我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地看了一眼202室的房间,门还是关闭着,球型锁上依旧挂着:请勿打搅,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肖俊池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走到窗户边,他沉思有几秒钟说:“黄海生你是几点回宾馆的?”

“我......”黄海生没有准备地说:“我是十一点多钟回宾馆的。”

“那么你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吗?”肖俊池转过脸来,他一双严峻的眼睛直视着坐在床边的黄海生说:“你看见有没有人从夏总的房间里出来?”

黄海生胆怯地望着叶子安的神情,半天没有说话。此刻,他的脸上笼罩着一种复杂的激情,同时眼睛里闪烁着一道胆怯的光。肖俊池从黄海生的犹豫的神态中发现到,黄海生的态度深处有一种屈从的味道,肖俊池感到非常惊讶,他是那么地怕叶子安。

叶子安突然严厉地说道:“你看着我干嘛?实事求是地向公安汇报,把你看到的一切真实的说出来,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肖俊池的目光从黄海生的脸上移向叶子安,叶子安和肖俊池的目光对视着,他沉稳地朝肖俊池笑了笑,又把脸转向黄海生很庄重地说:“夏总不幸遇难,对我们来说是沉重的打击,我们都应该对公安同志说真话、实话、不该有任何隐瞒行为。”

黄海生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才紧张的心情消失了许多。他说:“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肖俊池沉思了一会儿,他从窗户边移开,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说:“你们三个人一个都没有看到夏紫微房间进出的人员吗?”

“没有。”叶子安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们三个人都在外面,又不在宾馆里。”

肖俊池还想要问什么,他的手机铃声响了:“喂,你好,是程局啊!什么事……?”肖俊池听了对方话直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肖俊池接完电话又说:“今天就谈到这里,请你们三位收拾好东西退房,跟我去公安局。”

朱小青站起来说:“叶总、刘秘书、黄海生请你们三位在谈话记录上签字。”

刘思雨和黄海生签完字。叶总拒绝签字,他望望刘思雨,又望望黄海生,他的心底怒火在上升,他傲慢的在房间里来回渡了几步。看的出他是在竭力地克制上升的怒火:“你们走吧!我们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肖俊池依然平静的面带笑容,但是说话却果断有力:“你们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刘秘书,你去退房。”

“不退,”叶总疯狂的大声的吼到:“你们怀疑我们杀了夏总,干吗让我们去公安局?”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