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呢！”

恍惚间是在放学的路上，柳青青听到几个学生在议论她的儿子，她赶紧追前面谈话的那些学生，想向他们了解一些她儿子的情况，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却怎么也追不上，尽管她累得气喘吁吁，急得她满头大汗，可那些学生仿佛总是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似乎是和她兜着什么圈子。

她又忍不住痛苦起来,她的儿子这些年对她的伤害简直是无穷无止，她觉得自己整个生命都因为他而颤动不止，她已经承受不住这份生命之重，正如一朵不堪风吹雨打的花儿瞬间从花枝上飘落下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躺倒在了小城的一隅，这个地方风景很美很美，蓝空白云下是一望无际的芳草，她正好躺在一棵大树下，树影婆娑，垂下的万千枝条就像母亲那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那舒适的感觉简直美妙的无法用语言形容,树上传来了鸟儿的鸣唱，这个地方她似乎来过。她当姑娘的时候特别爱游玩，她其实是一个多么热爱生活的人。那时的她真的是没心没肺，活得多么的轻松愉快！可她何时就有了儿子，记得他刚生下来时是那么小，吓得她都不知道如何抱他，记得他吃奶时常常紧握着小拳头，按在她饱满的乳房上，一边吃奶，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一看他的妈妈，有时他还从小嘴里发出“呱呱”的类似鸟儿的声音，似乎在不停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又似乎评论着奶水的好坏，她曾经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他“小山雕儿”，这个幼小的生命曾经给她带来多少欢乐！而那时的她真的感到身为人母的欢乐，感觉到生活的芬芳，可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了问题，处于青春期的儿子变得越来越桀骜不驯，他不仅迷恋上了电脑游戏，还结交了一些吃喝玩乐、整天让家长操心的孩子。这些孩子不好好学习，却热衷游玩于各种娱乐场所，耗费着大好的青春年华，而且不听管教，尽管她为此伤心绝望，可他总是无动于衷。儿子不良的表现使身为老师的她感到了巨大的痛苦和失意，让她尴尬至极，她对他痛骂不止，从此她成了一个可怜而又可悲的妈妈，她的泪水长流不断，撒遍了她辛勤的教子路......

忽然间，柳青青感到要变天了,瞬间,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大树剧烈地摇动着枝叶,暴雨马上就要来了,她慌了,想挣扎着站起来,离开这个地方,她不停地挣扎,但她觉得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挣脱了许久,她忽然醒了,原来她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连日来，柳青青都为儿子的英语成绩不好而大伤脑筋，由于懒得记单词和句法，她的儿子自上初二以后英语成绩已经下降到四十几分，她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如何提高儿子的英语成绩呢？怎样培养他对英语的兴趣呢？这又是摆在她面前的一个非常迫切的问题。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累好累。

下午放学时间，在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已经调入北城成人学校教书的原来的同事李大姐，大姐谈到在新的环境里依然感到工作很累，柳青青认为一个责任心强的老师，无论在哪里教学，都会感到劳累，现在的学生也不好教，学习刻苦的人很少，不知道学习的孩子较多，现在人们生活条件有了较大的好转，但现在的孩子们的吃苦耐劳的精神和以前的孩子们比起来，可就差多了！

期中考试结束后容不得你松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紧张忙碌的阅卷工作，学校对此事非常重视，把此项工作开展的总是有条不紊。首先，为了防止个别教师有作弊行为，学校有专人负责把学生的试卷卷头封闭起来，按照惯例各科老师要阅本学科试卷，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学校采取的是流水阅卷，由各学科备课组长负责分好题，然后就让老师们自己抓阄儿，每个老师必须对自己所阅的试题负责任。同时为了加大阅卷速度，学校把不任课的那些老师也都分到各学科的阅卷工作中。当然这些教师主要是帮忙阅地理、生物，历史、政治这些学科，因为教这些学科的老师人手少，如果缺少增援显然是在短时间里完不成阅卷任务的。

李燕老师和李彩霞老师这次负责判学生的作文。为了确保相对的公平，每个学生的试卷就有她们两个老师轮流负责看，看后各自给出自己的分数，最后取平均分才算作学生的作文成绩。她们两个很快就把评分的标准制定出来，然后就投入了紧张地阅卷工作。

“这叫什么作文，从哪儿抄袭来的，连文章中的地名都没有改？你看这样的作文应该怎么打分？”李彩霞老师和李燕老师商量着。

“我也看到了一篇作文，几乎一半儿的文字都是抄袭来的，我看这样的作文应该算作不及格，好让这样的学生吸取教训！”李燕老师果断地说：“有些学生，尤其是一些女生，看了许多许多优秀的作文，于是就把它们背过来，不加思索地照抄照搬，认为这样做可以得高分，这样很难提高作文水平。”

“我看，一些学生的作文，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但字里行间却流露出真情实感，这样的作文应该给一个较高的分数。”李彩霞老师建议道。

“也给我们分些题吧，我们也阅卷来了！”正当老师们紧张地工作时，于校长和年级主任来到了八年级语文组阅卷现场。

“欢迎欢迎，我们也来援兵了！”语文组备课组长张洁笑容可掬地说：“校长，主任你们随便挑题，我就不分题给你们了。”

于校长挑了一道有关考查学生阅读能力的题，他细心地把答案看了又看，才认真地阅起试卷来，忽然他的浓眉紧锁，长长地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有一个学生的试卷几乎都没有写上什么答案，而是十分放肆地在上面乱写乱画，还写上这样一句话：“监考老师都是大混蛋，我就不好好答卷，你们该把我怎么样？”

“请这位学生见到试卷后到校长室找我！”于校长在这张试卷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他和年级主任又小声地说了些什么，李燕没听太清楚，但大概的意思她听出来了，他让主任注意这个学生，当做不好好学习的典型进行教育。

试卷登统结束后，八年级主任很快查出这张试卷是八3班的学生赵大军的，于是他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白丽云老师，他们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长，于是他们在下班后主动来到了赵大军家进行家访。

赵大军家住在北城的南部边缘，离北城中学比较远，主任和白丽云到他家时，家中只有赵大军的妈妈在家里，赵大军回到家后放下书包就跑到外面玩耍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家，而赵大军的爸爸今天因为有事没有在家。在和赵大军妈妈的交谈中，年级主任和白老师对赵大军所生活的家庭状况有了更加详细的了解。

赵大军的爸爸脾气古怪，他的妻子在婚前还以为他不善言辞是老实，后来发现他原来是孤僻。他不仅孤僻，而且生性敏感多疑。赵大军的妈妈如果多跟别人尤其是其他男人多说两句话，他就不高兴；楼上邻居弄出什么声响，声音大一点，他能指着天花板骂半天。他经常突然就大发脾气，可过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

以前赵大军的爸爸在一家私人办的食品加工厂上班，后来随着厂子办得越来越不景气，再加上他不好好干活，又很难和同事相处，就被老板解聘了，他只有初中的学历，也没什么技术，因此他很长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在街头巷尾摆起了水果摊。由于不善于经营，他挣得钱很有限，因此他的脾气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

赵大军的妈妈在北城的一家小型的私人开办的服装厂工作，由于心灵手巧，颇得老板的中用，她的收入还可以，是家庭经济的主要来源。

现在赵大军的爸爸对他的妻子大打出手，原因是主要出于他的猜疑心很重。因为妻子身材好、长得也特别漂亮，婚前有许多男人追求过她，而他是绞尽脑汁采取了极其不道德的手段才把妻子追到了手，现在的他常常无缘无故地担心妻子会瞧不起他，会红杏出墙，因此他的内心总是无来由地怀疑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的脑海里总是想象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

就在前几天他们闹起了离婚，原因是赵大军的妈妈实在受不了丈夫突兀而至的家庭暴力。赵大军的妈妈哭泣着向年级主任和白老师诉说着事情的经过，显然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她需要倾诉。

前几天的傍晚，赵大军的爸爸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非让妻子给他找到遥控器。见他催个没完，正在忙碌的赵大军的妈妈忍不住回了一句：“你自己不会找吗？”

话还没有说完，赵大军的爸爸忽然飞起一脚，直接踹在妻子的身上，只听他像一只发怒的豹子似的吼道：“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我？别以为自己长得有点姿色就觉得了不起，你是不是瞧不起老子，想和别的男人过？告诉你，你敢给老子戴顶绿帽子，我会打断你的腿，也会要你的命！”

赵大军的妈妈想，他又对自己动手了。看着丈夫发疯似的挥着胳膊大叫，她一时气极了，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赵大军的爸爸感觉很疼痛，挣扎着甩开妻子，一拳就砸向妻子的眼眶。

至今，赵大军的妈妈眼眶处还青紫一片，她一边和两位老师说话，一边抚摸自己的伤处。

“那个混蛋就是一个活魔，他打了我多少次我都数不清了，打完后，他就后悔，向我磕头下跪子，发誓赌咒地说以后不会动我一个手指头，可以后还是对我照打不误，我快让他折磨死了，要不是听大家伙儿劝，要不是为了小军，我说啥也不会和这个变态的混蛋过了，小军这孩子又在学校犯了什么错？他怎么这么让人操心，我天天嘱咐他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听老师们的话，没文化怎么在社会上混？别看我文化不高，可我也听说现在是知识经济的社会，是不是，没有知识就挣不来钱？”

赵大军的妈妈眼含热泪恳求老师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多费心。

“你听说的没错，未来社会是知识经济的社会。没有知识是不行的，希望你和我们配合，共同教育小军，让他的不良行为有所转变。”白老师说，然后她向赵大军的妈妈介绍了赵大军在学校的不良表现以及他们二人此番家访的目的。

那天白老师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她连饭也没吃，澡也没有洗就疲惫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酣然大睡。

十一

昨夜又下了一场小雨，清晨校园里的景物显现着清新的色彩。上午郑小英老师上完了两节课后，回到了办公室，她这学期教初三两个班的英语，她是学校英语教学的骨干老师，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和丈夫吴军是大专时的校友，结婚快二十年了，两人仍然相亲相爱，并且在事业上互相帮助，共同切磋业务。幸福和睦的家庭，换来两个人事业上的双丰收，吴军是学校物理教学的尖子，兼任学校教导处主任，在工作上出类拔萃，他们的儿子吴桐的学习成绩始终名列前茅，现在吴桐在本校八1班，他和柳老师的儿子在一个班，是他所在班的班长。

“又有几个孩子在地下车棚里打架了，有一个学生还动了刀子，听说是八3班的学生赵大军挑起的事端.....”男教师何勇正跟英语组的老师们介绍着。

“白老师抓的这个八3班，真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学生都有，我看丽云累得人都瘦了一圈儿。”一个女老师感慨地说。

“白老师的思想境界就是高，人家早就评上副高职了，还这样拼命地干，不像有些人，一评上职称，就找个清闲的地方一呆，还美其名曰是把奋斗的机会让给年青人干！”另一名年纪较大的女教师郑芳感慨地说。

办公室里老师们正在谈论着学生打架的事情,据说今天早晨,学校又有几个学生在自行车棚打群架,其中有学生大腿被刺了一刀,幸亏没有刺中要害部位,他已经被及时送到了医院,这件事引起了学校高度的重视,校领导正在大力调查此事。

近些年来,学校出现了“大哥小弟”这种现象。一些缺乏家庭管教,不爱学习,纪律松散的男同学,模仿着一些电影、电视中扮演的黑社会老大哥的形象，自发地在校园里结成了小团伙，在这方面能力强的被尊称为大哥，他的旁边活动着众位小弟，大哥给小弟提供帮助，组织打架闹事，小弟向大哥交保护费。有些家长就曾经找到学校，向老师反映这些情况，说自己的孩子被同学要了许多钱，要老师帮忙查一查到底是谁在干这样缺德的事情。但是有些学生的家长就害怕自己的孩子会受到报复而最后息事宁人，因此无形中助长了这些学生的歪风邪气。近段时间，这些小团伙已经和校外的社会青年联系起来，力量更加强大。

这些学生的特点是“上课一只虫，下课一条龙”也就是说他们在上课时间一般是爬在桌子上睡觉，因为这些学生大多数喜欢上网玩游戏，有的学生在网巴经常玩个通宵，有的家长不知情，工作繁忙的他们让自己的孩子轻易蒙混过关。比如说，有的孩子向家长撒谎说，自己去同学家做伴，家长就不再深问；有的家长对孩子总是放任自流，缺乏足够的责任心；还有个别家长是根本管不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在他们的心中早已经是“皇帝”或者“公主”，他们甘愿做孩子的奴仆。总之，正因为家庭的畸形造就了这些畸形的学生。如果老师敢管，他们就顶撞老师，下课铃一响，他们立刻活跃起来，到校园的各个角落去活动。要不就随意溜达，在走廊里大喊大叫，扰乱正常秩序；要不毁坏公物；要不就去欺负小同学等等，总之，不干好事。学校的领导为此非常挠头，这些人虽然成不了学校的主流，或者说只是一小股暗流，但如果不把他们当作大事来抓，后果将不堪设想。正如学校主抓纪律的张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