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

“舅舅，我先声明，”师洁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个脑袋已经不小了，你别老拿我当小孩子。其次，”师洁指着写字台上倒扣的那张地图调侃道，“你的这个倒有科学根据，可在灾难发生前，你没有任何作为呀！”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呀？”司空图不经意间瞅了那张图纸一眼。外甥猜得有几分道理，这张图说不上还真地与这场灾难有关。

他是瞭望号深空探测船的总工程师。这艘船常年在太平洋上执行深空探测任务。海啸发生前几天，探测船收到一组怪异的电波信号。他组织译码专家进行了数天的分析研究，没有得出令人满意的解释。

这让他百思不得期其解。在十多年的测量生涯中，他和他的同事们，对国内发射的所有太空探测器进行过跟踪测量。各类卫星、载人航天飞船以及探月飞船和外行星探测器，都是瞭望号测量的目标，这些目标至今还没有谁“逃”出它的火眼金睛。就连那颗已经飞出太阳系奔驰在茫茫宇宙间、深入外太空数百亿公里的深空探测器，至今仍然没有“逃”出它的视野，被它牢牢地掌控着。除此之外，他们也曾捕捉到意外的电波信号，经过他们的分析研究，这些电波信号大部分被他们破译。他们暂时破译不了的，也能确定这些信号来自哪里，是那一类航天器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出的。至今，还没有那一个电波信号如此强烈地像这组信号这样让人费解。

不得已，他把这些信号发送给国内著名的太空探测机构和无线电破译机构，请求合作，联合进行研究。不几天，合作单位联合研究的结果发来了，还是令他失望：目前人类的技术水准，对此类电波信号难以做出解释。

司空图迷茫地看着那些绘制在图纸上的曲线和数据，各种各样的疑问闪过他的脑际：它来自哪里？包涵什么意思？对人类的生存有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有，是有害的还是有益的？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请了公休假回到家里，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做了大量的分析研究，没有任何进展。

“没啥意思，”师洁说着，随手将倒扣在写字台上的图纸翻过来，看了一眼，调侃道，“几个电波信号，就把一个大科学家难成这样了？”

“你以为是一般的电波信号呀！”司空图脱口而出。

“舅舅不打自招，”师洁狡黠地一笑，兴高采烈地说，“还对我保密呢！”

司空图自知上当，刮了一下师洁的鼻子，疼爱地说：“就你小子聪明。”接着他问，“你说的那个巫梦月，她是怎么预言了这场海啸的？”

“她在观看月食时昏了过去，醒来以后，就预言了这场灾难。”师洁平静地回答。

“哦，”司空图做沉思状，“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也纯粹是巧合，毕竟没有科学依据嘛！”

“什么是科学？”师洁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科学是认识世界的方法。把科学无法解释的问题排除在科学之外，本身就不是科学的态度。”

“行了，行了，臭小子，你想干什么你就说，舅舅可没有闲功夫跟你在这儿磨牙。”

“透露一点儿你们接受到的怪异电波信号的秘密。”师洁直截了当地说。

“实话告诉你，我们也是一筹莫展。”

“不想用点儿‘非科学’的办法找到答案？”

“不妨直说。”

“想借你的光，认识一下罗欣叔叔。”

司空图看着师洁，眨巴眨巴眼，不大情愿地说：“好吧，臭小子。”

2、寻访巫梦月

司空图带着外甥和电波资料，驾车向郊外驶去。三个小时之后，他来到一个掩隐在青山绿水之中的别墅区，敲开了一个单元的门。出门迎接他俩的，正是他们要找的人，灵异现象研究专家罗欣。他和司空图握握手，亲切地拍拍师洁的脑袋，就将他俩让进了屋子。

这是一座两层小楼，进了门，往左看，是一个走廊，右手那边是楼梯，罗欣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式，三人就依次上了二楼。拐过楼梯口，便进入客厅，客厅很大，侧面墙上悬挂着一个并不怎么时髦的超薄电子屏幕，屏幕下方摆放着一组木制的矮柜，上面整齐地陈列着一些航天器的模型。师洁走近这些模型，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这些模型非常精致，而且都很经典，是举世闻名的航天器的代表。比如航天飞机、阿波罗11号飞船、联盟号空间站、先驱者号深空探测器以及中国的神舟、嫦娥号系列飞船等等。师洁看过这些，便把目光停留在旁边的一个古怪的小人模型上。它大大的脑袋上，五官集中在下半部分，粗看上去就像个出生不久的婴儿。但一细看，它前额凸出，眼睛大得出奇，下巴尖小，脖子细短，四肢瘦小，又与人类的婴儿大相径庭。师洁指着它，问罗欣：“罗叔叔，您也对它感兴趣呀？”

罗欣点点头：“听你舅舅说，你对外星生命的存在深信不疑，还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研究出什么名堂没有呀？”

师洁笑笑，司空图替他回答道：“小孩子家，玩玩而已，能有什么名堂！”

“嗯，后生可畏，”罗欣说，“我们可不能小觑这些孩子们哪！”接着他对他俩说，“来，坐。坐下来慢慢聊。”

他俩走过来坐到矮柜对面的沙发上，罗欣也在另一边的沙发里坐下来。他俩刚落座，一位学生模样的男孩就将两杯茶端上来，分别放到他俩面前的茶几上，说了句请用茶，转身就要走。

“你也坐吧！”罗欣对那男孩说。那男孩答应着，在罗欣的身边坐下来。“这是我的助手江雪亮，”江雪亮点点头。罗欣接着把司空图和师洁介绍给他。

“小小年纪，能给罗教授当助手，想必身手不凡哪。”司空图看着江雪亮，赞叹道。

“司空叔叔过奖了，”江雪亮谦虚道，“我这个助手是业余的，我还在上学呢！”

“噢，学的是什么专业？”司空图问。

“航天。”

“你才多大呀，就上大学了。”

“这孩子早熟，”罗欣瞥一眼江雪亮，对司空图说，“所以上学也早。”

“哦，属于天赋极高的那种。”司空图说。

“呵呵，和你的外甥一样，算是少年才俊吧！”罗欣附和道。

师洁和江雪亮相视一笑，江雪亮说：“不知两位前辈是夸奖我们呢，还是变相的批评我们呢！”

“呵呵，不说这些了，来，喝茶！”罗欣笑笑说。

司空图也笑笑，端起茶杯吹一吹，慢慢地品了一口，说了一些好茶之类的话，就说明了他和外甥的来意。之后他对师洁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向你罗叔叔请教些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师洁就说了巫梦月的事，问罗欣道：“这类事，想必罗叔叔见的多了。”

“不是太多，”罗欣说，“类似的情况接触过一些，经过测试分析，有些属于心理现象，有些还是值得研究的。”

“以您看，这个小姑娘属于哪一类呢？”

罗欣笑笑：“你多大点人，就说人家小姑娘呢。”

“这小子就这样，”司空图对罗欣说，“猪鼻子里插根葱，装象呢。你别见怪。”

“呵呵，”罗欣笑笑，转而对师洁说，“我也是从媒体上看到一些只言片语，不好枉加评论。”

“我们何不见见她，不就真相大白了吗！”坐在一旁的江雪亮插了一句。

师洁看一眼江雪亮，赞赏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可是重灾区，”司空图说，“通讯和交通都中断了，要找到她，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灾区嘛！” 师洁看一眼江雪亮说，“雪亮你以为呢？”

江雪亮说：“你决意要去，我愿意奉陪。”

司空图和罗欣相视一笑，司空图说：“人不大，口气不小。”他对罗欣说，“不成让他们试试？”

“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试试就试试吧。”罗欣话锋一转说，“不过，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们去。”

师洁赶忙说：“不劳您的大驾，我们把她请回来就是了。”

司空图和罗欣嘀咕了几句，司空图说：“好吧，就依你们吧！”接着他说了一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就告别罗欣，去做寻访巫梦月的准备去了。

师洁和江雪亮历经艰险，徒步走进被海水洗劫一空的灾区。他俩经过数个城镇和村庄，低洼处，泽国千里，一片汪洋。军队的橡皮艇穿梭在水面上，搜寻可能活着的人和遇难者的遗体。地势较高的地方，潮水已经退去，留下一片泥泞。夕日繁华的城镇和恬静的村庄，如今变成一堆堆瓦砾，其情其景，惨不忍睹。大型救援设备在清理污泥浊水，专业救援队在残垣断壁中探寻生命的迹象，搜救被掩埋在其中的幸存者。

“太可怕了，”面对此情此景，师洁感叹道，“小小的一次地壳运动，就摧毁了不知多少代人建起的城镇和村庄，夺去了数十万人的生命。人在自然面前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

“有报道说，这次的地震改变了地轴的倾角和自转速度，不知对地球的生态将产生多大的影响。”江雪亮有点忧虑地说。

“这不是主要的，”师洁说，“令人担忧的是将后会发生什么。”

“你的意思将后还会发生更大的灾难？”江雪亮望着师洁问道。

师洁看着他的同伴，半晌说道：“找到这个巫梦月，也许会得到我们意想不到的答案。”

“好像你也有什么预感似的。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抓紧时间找到她再说。”

他俩费尽周折，在一个灾民安置点找到了巫梦月。她和她的父母住在临时搭建的救灾帐篷里。他俩进了帐篷，向他们自我介绍了一番，坐下来，寒暄起来。她父母的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忧愁和不安。巫梦月则看破红尘似的，对他俩的到来显出一副超然的神态。他们寒暄了几句，师洁就向巫梦月的父母说明了来意，巫梦月父亲的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不冷不热地说：“经常有人来问这事，特别是新闻记者，刚来都刨根问底，最后都半信半疑，有的说是巧合，有的不置可否似的。你们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们。”

“这事总是真的吧？”江雪亮问。

“可有谁信呢！”不等她父亲回答，巫梦月冷不丁冒出一句。

“总会有人信的，”师洁说，“不然，我们就不会千里迢迢找你来了。”

“梦月同学，”江雪亮接口道，“任何事情都有一个认识的过程。现在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地球是绕着太阳转的。可在四百多年前，有人为了维护日心说，却活活地被烧死了。因为当时人们普遍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任何天体都得围绕地球旋转。目前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也许会被科学逐渐认识，也许它本身就是认识事物的一个途径。你说是吧？”

“可能是吧，”巫梦月的脸上飞过一丝红晕，羞涩地笑笑，问道：“你们真的相信我吗？”

“直的。”师洁真诚地说，“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巫梦月点点头，向他俩投去信任的目光，接着便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师洁、江雪亮和她的父母都屏息宁神，默默地看着她。不一会儿，她半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喃喃自语。尽管帐篷里静得出奇，但他们还是很难听清她的声音。师洁凑近她，他断断续续听到几个模模糊糊的词语，好像仍然与地震、洪水之类的事件有关。她喃喃自语了几句，之后便像换了个人似的，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身体软棉棉地倒在坐在她身旁的母亲身上。闭了眼，嘴唇翕动着，一点声音也没有。她母亲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呼唤着她。师洁和江雪亮心中一阵紧张，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她这是……”师洁有点惊慌失措，问她的父亲。

“就这样，”她父亲回答道，“只要提起那天的事，她就这样，像害了啥病，一点精神都没有。嘴里不停嘀咕着，谁也听不清。这阵子过了，问她，她说她的眼前老晃动着一些山摇地动、洪水滔天、火光烛天的影子。有人说她着魔了，也有人说她鬼魂附体了，我们也说不清，她到底怎么了。唉，……”

随着他这一声叹息，帐篷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稍后，师洁问：“没有看过医生？”

“这里的条件就这样，救援队里医生检查过，说没有什么毛病。”她母亲回答道。

“叔叔阿姨，”师洁说，“如果你们信得过我们，让梦月和我们一起走，请北京的专家好好检查一下。”

她的父母对视着，都在征求对方的意见。稍停，她的父亲说：“这得征求梦月的意见。”

他们说着话，巫梦月慢慢地缓过劲来。她的父亲对她说：“这两位同学想带你去北京，你想不想去？”

巫梦月眼前一亮，她从母亲的怀抱里坐起来，疑惑地看着师洁和江雪亮。他俩朝她点点头，师洁说：“是真心的，梦月同学，只要你愿意。”

巫梦月脸上掠过一丝笑容，痛快地说：“我愿意。”

就这样，他们通过安置点上的负责人，联系到救援队，请救援队帮助他们离开灾区。救援队安排他们乘坐运送救灾物资和救援人员的直升飞机飞往临近的机场，搭乘班机，前往北京。

3、灵异工作室

在司空图家里休息了几天，巫梦月恢复了元气。之后，把她送到一家专科医院，对她的身体进行了一次全面地检查，检查的结果令他们欣慰，巫梦月肌体的各项生理学指标都在正常值之内，精神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生命活力较一般少女更为强大。于是，对她进行灵异测试的题目就自然而然地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师洁向她做了说明，征求她的意见。她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他们乘车前往罗欣那儿。罗欣把他们请到楼上的客厅里，巫梦月一眼就看到了矮柜上的那些个航天器和太空人的模型，她走到跟前，认真地端详着，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看了半天，她自言自语道：“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吗？”师洁问，“好好想想，在哪儿见过。”

巫梦月偏着头想了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可能是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