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部沿海地区的一个小镇,依山傍水,风景如画。我们的主人公之一巫梦月,就是镇中学里的一名学生。临放学时,老师留给他们一道不同寻常的习题,要他们在晚上的某一时刻,找一个避静的地方,观看一次难得一见的月全食。
傍晚,巫梦月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走出镇子,沿着一条羊肠小道,来到山底的那条小河边。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抬头望着如洗的天空,有点焦急地等待着那个天文奇观的出现。
天空中,越来越多的星星随着最后一抹余辉的消失而渐次显现出来,慢慢地缀满天空。巫梦月稚嫩的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飞向广袤的天空,在星际间自由地穿梭。科学常识告诉她,那些明亮的星星,都是燃烧着的恒星或者恒星集团,有的可能还是遥远的恒星系甚至是星系集团,科学家们称之为星系群。它们都来自150亿年之前的那场创世的大爆炸,后经若干次“小”爆炸(大小恒星的死亡、诞生、再死亡、再诞生)逐渐形成的。这些看上去星星点点的东西,其实都是庞大的天体,它们带着它们的家族成员,以惊人的速度相互远离。也就是说,我们的天空在不知不觉中膨胀,就连我们的月亮,也在逐渐地远离我们,科学家告诉我们,这颗看上去美丽的星球,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将永远地离开我们。她无法想像没有月亮的大地将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命运会和这个小小的天体联系在一起,给她年轻的生命增添几分传奇的色彩。
天空慢慢地暗了下来,月亮渐渐地亮了起来。巫梦月从小就特别喜欢月亮,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坐在自家的门口或来到这小河边,两手托着下巴,望着月亮出神。她老在梦中梦见它,梦醒以后,就把她梦到的月亮讲给她的父亲听。她父亲是镇上的小学教师,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亲就给她讲过嫦娥奔月的故事,玉兔捣药的故事,吴刚伐树的故事。这些故事,刻在她幼小的心灵里,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她的脑海里不断膨胀。她稍大一点的时候,老师在课堂上给她讲的月亮,与她从父亲那里听到月亮完全不周,那是一个荒凉的天体,它作为地球的卫星,不停地围绕着地球旋转。它是离我们最近的天体,平均距离只有三十八万公里。和我们的地球比起来,地球晶莹剔透,生机勃勃。月亮却灰白无色,寂寞荒凉,了无生机。后来,她慢慢地把传说中的月亮和作为一个天体的月亮揉合到一起,变成她心目中一个神秘莫测的月亮,成为她无限向往的天宫。
此刻,她望着明亮的月亮,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在她眼前出现了一些幻影,就在她想入飞飞的时候,圆圆的月亮的一个边沿上出现了一个圆弧形的黑影,慢慢地向月亮的中央移动。巫梦月站起身,拍着双手跳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抑制住激动的心情,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明亮的月亮渐渐被黑影所吞噬。她把目光移向大地,大地顿时一片漆黑,她不免有点紧张,转身看看四周,她完全被黑夜所笼罩,刹那间,兴奋之情被恐惧之感所代替。
正当她无所适从之际,小河对岸很远很远的上空,有一个发光的东西迅速向她这边移动过来,不一会儿功夫,就好象离她近在咫尺了。她惊诧地看着那个东西,因为它的光太强,看不清它的模样。说时迟那时快,那东西在一瞬间停在她的头顶上,向下射出一束光柱,把她罩在光柱之下。他的心狂跳不己,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胸闷得非常厉害,呼吸也有点儿困难。巫梦月在惊恐之余,似乎有一种浑身通透的感觉,片时,就觉得自己身轻如燕,飘飘欲仙,不能自已。不一时,她顺着光柱,轻轻地往上飘去,之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镇上的卫生院里。她睁眼看看四周,几位白衣天使在她的身边晃来晃去。她看见房间的门开了一下,走出去一位穿白大褂的,随后匆匆走进她的父母,还有几位好心的邻居。大家关切地看着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梦月,梦月!”母亲急切地叫道,巫梦月不认识似地看一眼自己的母亲,长长地叹口气,把头无力转向一边,看上去十分疲惫。
“梦月,梦月!”父亲轻声叫着她,她吃力地转过头,向他眨巴眨巴眼睛,挤出一点勉强的笑意,便什么表情也没有了。
“没事了,”大夫说,“受了点惊吓,休息两天就好了。”
“谢谢。”父亲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白衣天使们出去后,他凑过去,轻轻地抚摸着梦月的头,轻声问道,“哪里不舒服,梦月?”
巫梦月张了张嘴,没有出声。接着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父母和邻居们面面相觑,之后向她投去关切的目光,显得有点焦虑不安。当她再次醒来时,睁大了眼四处张望着,脸上显出惊恐的神色。大家赶忙聚拢到她的周围,不解地望着她。她出人意料地翻起身,拔掉了身上的输液管和氧气管,就要下床。
她的母亲赶忙扶住她,急切地问道:“梦月,你这是怎么了!”
“要发大洪水了,赶快逃命吧!”巫梦月语出惊人,在场的人都睁大了惊恐的眼睛,茫然不知所措。
远在首都少年科大的宿舍楼里,师洁打开电脑浏览当天的新闻。有一则震惊世界的消息占据了该网页的大部分版面。消息指出,太平洋海域在毫无警兆的情况下,发生九级地震,引发海啸。滔天巨浪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席卷了沿海多个国家和地区。几百艘船只被巨浪吞噬,沿海房屋被潮水冲走,许多市镇被海水淹没。初步估计,此次地震灾害造成十几万人死亡,数百万人流离失所。
看完这则消息,师洁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为在灾害中死去的人们静默了一会儿,默默地祝愿灾区幸存的人们尽快重建家园,恢复正常的生活。这样沉默了片刻,另一条花边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条与这起灾害有关的轶闻,文章说,在地震发生的前夕,某镇有个叫巫梦月的小姑娘,预言了这场灾难的发生。她的父母在半信半疑中,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说服他周围的邻居,在灾难发生前数小时,撤离小镇,逃到附近的一座小山岗上。数小时后,这个小镇就被海水吞没。文章还说,地震发生前几天,这个小姑娘的眼前就不断晃动着山崩地裂、洪水滔天的影子。那些天,她精神恍惚,神情呆板,自言自语,欲罢不能。
像这样的奇闻轶事,一般人看了也就看了,完全不必当真。而师洁却不这样认为。他是少年科大外星生命兴趣小组的发起人,对发生在世界各地的任何异常现象,他都抱有浓厚的兴趣,并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与之取得联系,尽其全力去破解它。
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的事,决不是偶然的,也不是孤立的。师洁这样想着,搜出了巫梦月所在地有关单位的电话,拨打了几个,都无法接通。他想,海啸已经把那里所有的通讯设施摧毁了,估计在短时间内不可能与她取得联系。于是,他把这则奇闻轶事拷贝到U盘上,关了电脑,出了校园的大门,拦了辆出租车,径直向他舅舅家驶去。
到了舅舅家,师洁向舅母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地走进舅舅的书房。见舅舅司空图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今天又不是双休日,你干什么来了?”司空图问。
师洁开玩笑道:“来舅舅这里掏点宝。”
“这孩子,不好好学习功课,又琢磨什么事呢!”
“太平洋海啸的消息你看到了吧?”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看不到呢!”
“事先不会没有预兆吧?”
司空图冲着自己的这个外甥笑笑,反问道:“什么预兆?”
师洁瞅一眼写字台上的一张图纸,诡异地笑笑,说:“秘密大概就藏在这张图纸中吧!”
“你个臭小子,别自作聪明了。”司空图说着,转身把图纸翻过来,倒扣在写字台上。
“还保密?”师洁正色道,“地震发生前,有个叫巫梦月的姑娘准确地预言了这场灾难。不知舅舅留意过没有。”
司空图不以为然地说:“传闻而已。这种东西你也信呀!”
“对,我信。”师洁坚定地说。
“少年科大的少年才俊,对毫无科学根据的传闻深信不疑,我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
“舅舅,我先声明,”师洁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个脑袋已经不小了,你别老拿我当小孩子。其次,”师洁指着写字台上倒扣的那张地图调侃道,“你的这个倒有科学根据,可在灾难发生前,你没有任何作为呀!”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呀?”司空图不经意间瞅了那张图纸一眼。外甥猜得有几分道理,这张图说不上还真地与这场灾难有关。
他是瞭望号深空探测船的总工程师。这艘船常年在太平洋上执行深空探测任务。海啸发生前几天,探测船收到一组怪异的电波信号。他组织译码专家进行了数天的分析研究,没有得出令人满意的解释。
这让他百思不得期其解。在十多年的测量生涯中,他和他的同事们,对国内发射的所有太空探测器进行过跟踪测量。各类卫星、载人航天飞船以及探月飞船和外行星探测器,都是瞭望号测量的目标,这些目标至今还没有谁“逃”出它的火眼金睛。就连那颗已经飞出太阳系奔驰在茫茫宇宙间、深入外太空数百亿公里的深空探测器,至今仍然没有“逃”出它的视野,被它牢牢地掌控着。除此之外,他们也曾捕捉到意外的电波信号,经过他们的分析研究,这些电波信号大部分被他们破译。他们暂时破译不了的,也能确定这些信号来自哪里,是那一类航天器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出的。至今,还没有那一个电波信号如此强烈地像这组信号这样让人费解。
不得已,他把这些信号发送给国内著名的太空探测机构和无线电破译机构,请求合作,联合进行研究。不几天,合作单位联合研究的结果发来了,还是令他失望:目前人类的技术水准,对此类电波信号难以做出解释。
司空图迷茫地看着那些绘制在图纸上的曲线和数据,各种各样的疑问闪过他的脑际:它来自哪里?包涵什么意思?对人类的生存有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有,是有害的还是有益的?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请了公休假回到家里,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做了大量的分析研究,没有任何进展。
“没啥意思,”师洁说着,随手将倒扣在写字台上的图纸翻过来,看了一眼,调侃道,“几个电波信号,就把一个大科学家难成这样了?”
“你以为是一般的电波信号呀!”司空图脱口而出。
“舅舅不打自招,”师洁狡黠地一笑,兴高采烈地说,“还对我保密呢!”
司空图自知上当,刮了一下师洁的鼻子,疼爱地说:“就你小子聪明。”接着他问,“你说的那个巫梦月,她是怎么预言了这场海啸的?”
“她在观看月食时昏了过去,醒来以后,就预言了这场灾难。”师洁平静地回答。
“哦,”司空图做沉思状,“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也纯粹是巧合,毕竟没有科学依据嘛!”
“什么是科学?”师洁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科学是认识世界的方法。把科学无法解释的问题排除在科学之外,本身就不是科学的态度。”
“行了,行了,臭小子,你想干什么你就说,舅舅可没有闲功夫跟你在这儿磨牙。”
“透露一点儿你们接受到的怪异电波信号的秘密。”师洁直截了当地说。
“实话告诉你,我们也是一筹莫展。”
“不想用点儿‘非科学’的办法找到答案?”
“不妨直说。”
“想借你的光,认识一下罗欣叔叔。”
司空图看着师洁,眨巴眨巴眼,不大情愿地说:“好吧,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