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益北原>第二十六章 高灵芝狠剁屠刀刃 恐怖夜惊闻鬼魅音

第二十六章 高灵芝狠剁屠刀刃 恐怖夜惊闻鬼魅音

祝金桂被政府军拉到扈家官庄砍头,其中的原委还得从高灵芝和祝金桂两口子在口埠开的饭馆儿说起。饭馆在集街北首,与关帝庙毗邻,因此处紧邻口埠集街北首的走马驿站,过往客商不少,所以生意颇为兴隆。

饭馆能干到今天这种地步确实不易,想当年高灵芝选择干这个行业纯属偶然,是受了肖俊美的启发。肖俊美与高灵芝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蜜友。肖俊美嫁给了口埠南村的刁家政之后,和丈夫在集街与羊益官道的丁字路口开了一家小酒馆儿,生意颇为红火。某一日高灵芝去找肖俊美聊天,聊着聊着便开始诉苦,说丈夫看似整日忙碌却赚不了几个铜板儿,大钱都让公爹赚去了。肖俊美是个实诚人,大大咧咧地说:“快自己干吧!跟着别人干永远发不了财。你瞅瞅我们这个小酒馆儿,别看不大,那一年也是不少赚……”正站在前柜忙碌的刁家政狠狠瞪了她一眼,故意咳嗽了一声。肖俊美朝着刁家政眨巴眨巴眼睛,大声说:“瞪我干啥?瞪我也是这么个事儿啊!”刁家政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高灵芝微微笑笑,识趣儿地离开了小酒馆。

刁家政指责肖俊美:“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你可真是个实在人,啥实话都往外说。”肖俊美不以为然:“她是我好姊妹嘛!”刁家政说:“啥好姊妹啊!当年她骗你核桃吃的事儿,你忘了?那事儿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肖俊美回道:“别老拿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说事儿,那时候……那时候不是还小嘛!”刁家政没好气地说:“老话说得好,‘一岁不成驴、到老是驴驹’,我觉得这个高灵芝心眼儿就是不正当,以后你少跟她来往。”

高灵芝离开小酒馆顺着口埠集街向家走去,边走边琢磨,肖俊美刚才的那番话激发了她想自主干事的强烈欲望,脑海即刻生成了一个迫于实施的计划。肖俊美在口埠南村开酒馆儿,她就在北村开饭馆儿,如此可以避免行业竞争。高灵芝做事雷厉风行,她在口埠集街北首租赁了一家店面,赶集买来了碗筷之类的餐具。她忙这一切的时候祝金桂还在公爹那里做着木工活儿,并未帮她打下手。

落日时分祝金桂去了饭馆儿,看着饭馆里摆着的洋瓷盆、肉案板之类的用具盯着高灵芝小心翼翼地问:“灵芝,你这是干吗啊?你一个女人家,能干得了这个行当吗?”高灵芝没好气地说:“咋我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祝金桂脸上泛起愁容:“我能做得了这个吗?再说……爹也不放我。”高灵芝决绝地说:“不放也得放,咱们自己干。”

饭馆儿开业第一天就赚了五个铜板儿。祝金桂便辞去了木匠活儿,全心全意帮着她打点饭馆儿的生意。饭馆忙碌的那段日子里,因为祝小球还小,所以她每天晚上都先于丈夫回家。那天夜里她刚刚搂着小球睡下,外面传来咚咚咚的跺墙声,吓得她一骨碌爬起身子,一只手扯着被子遮盖着胸脯,瞪着眼睛盯着黑黢黢的后窗大声喊了一嗓子:“谁?”墙外并无人的应答,却传来“喵……喵……”的猫叫声,不过是人学出来的,很像。她不再问,随手拿起枕头朝着后窗撇了过去。啪得一声,枕头正砸在窗棂上,弹了几个跳儿落到后墙根的衣柜顶上。她这一招真管用,跺墙声没再响起,想是那人已经溜了。

发生这样的事儿,高灵芝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知丈夫是人之常情,不过她并未这么做,而是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从那以后,每晚必响的跺墙声和颤巍巍的猫叫声使她充满好奇,惊惧中揉杂着猎奇揉杂着遐想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那天夜里跺墙声又响了,她没再呵斥也没再撇枕头,而是悄声迈脚走到后窗近前,轻问了一声:“谁啊?”墙外传来一首泛着骚味儿的顺口溜:灵芝灵芝真是大,趴上就像啃西瓜;灵芝灵芝真是圆,砸夯打井像捣蒜……高灵芝的脸登时绯红,低低地问:“到底谁啊?”那人沉着嗓音回道:“我是——董仁周。”高灵芝惊讶地说:“是董叔啊!”高灵芝论着祝金桂的辈份,管董仁周叫叔。窗外的董仁周嘿嘿一笑:“啥董叔啊!叫哥。”高灵芝倔强地说:“明明是叔嘛!”董仁周说:“妹子,出来吧?”高灵芝顶了一句:“不去。”咚得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看来董仁周是瞄上高灵芝了,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董仁周之所以专照着高灵芝下手,是因为他前些日子偶遇了一桩事儿。那天他坐在同福春药房里正和原正义喝茶闲聊,祝金桂踏进了药房。原正义问他怎么了,祝金桂眼神闪烁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原正义便将他领到了柜台前,有意避开董仁周。但是他说的话还是让装着喝茶却高竖着耳朵的董仁周听了个一清二楚。祝金桂红着脸说:“我……我也不知道咋了,做不成那事了……有啥药能治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董仁周即刻揣测出个八九不离十,便把目光瞄向了高灵芝,他了然高灵芝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且有十成的把握拿下这个女人。

高灵芝重新钻进了被筒,屋里漆黑一片,六个月大的娃儿沉沉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她躺在炕上瞅着暗亮的后窗喃喃念叨:“什么人啊!还保长呢!呸!”咕哝了几遍却突然翻了个身,又在心里默念着董仁周刚才念叨的那首顺口溜:“灵芝灵芝那儿大,趴上就像啃西瓜……”念叨着它,就觉得从骨子里潮润起一股痒不可耐的悸动。此时院子里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那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是丈夫回来了。

祝金桂推开虚掩的屋门走进了堂屋,随后掀开门帘轻轻抬脚迈进了西房屋。他划燃了一支火柴,点亮了炕台上置放着的一盏煤油灯。屋里即刻闪烁起一抹昏黄的光亮。高灵芝只穿着一条粉色的内裤,蜷着一条粉嫩的大腿趴俯在一床大红色的褥子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红的枕头。这种状态下的高灵芝是迷人的,对于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来说应该充满无限的诱惑力,然而祝金桂只瞅了她一眼便毫无兴趣地挪移了目光,爱惜的眼神盯着睡在她身侧的小球打量了好一阵子,又伸手给小球盖了盖被子,随即吹灭油灯挨着娃儿在炕上倒了下来,脑袋几乎刚刚粘到枕头就发出了响亮的鼾声。高灵芝仍然保持着趴俯的姿势一动不动,眼里却滚下了两行热泪。那天夜里她想了很多很多,边想边委屈地流眼泪,泪水把枕头都打湿了一大片。高灵芝讨厌睡在身边的这个窝囊废,实际上她和他成亲不到一年就有了这种感觉,她已经从他巧舌如簧的哄骗中冷静下来并开始彻底反思他们的这段婚姻,觉得自己并不是真心喜欢他,当初只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现在他的这张好嘴却让她感到无比厌恶。

转天傍晚,高灵芝抱着小球由店铺早早回了家,把娃儿哄睡,躺在炕上望着黑黢黢的后窗,像碌碡一样翻来覆去地碾压着褥子,直到夜半时分那种期待的响声依然没再响起,她竟然萌生了一种期盼的心情。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深夜,后墙又传来咚咚咚的跺墙声,她扑棱爬起身子,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便迅速弹跳上了衣柜顶,拉开窗户朝外轻喊:“谁啊?”她知道是谁,可她要问一声,总不能直接说“你终于来了”吧!墙后根站着的董仁周没再唱顺口溜,只是嬉笑着说了句:“灵芝,出来吧!”她顿了顿,故意拿捏姿态:“你想干吗?”董仁周嬉笑地说:“出来啊!哥带你做神仙。”“等我会儿啊!”她终于不再矜持,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子就跑了出去。那天夜里董仁周真的带着她做了一回神仙,她也享受到了家里那个窝囊废从来没给过她的新奇和快感。当然董仁周也没亏待她,甩手给她了两个大洋。

高灵芝琢磨着,吃了饭屙了尿了肚子还会再饿,风花雪月享受过了身体里还会再次潮润起那种渴望,它像饥饿一样无休无止,一旦开了禁忌之后就再也无法收拾。两人的偷情愈来愈肆意频繁,一直偷到高灵芝再也懒得多看丈夫一眼,一直偷到董仁周眼窝深陷四肢乏力,董仁周幸福地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发出了肺腑之慨:这个美娇娘啊!风骚起来真是要人命啊!

某日掌灯时分,董仁周用罢晚饭闲来无事又向村北溜达,他的心思全在那个女人身上,全然没有顾及身后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遛达到祝家屋后,不由自主地抬脚跺墙。黑影闪躲在屋角屏息观望。董仁周的跺墙声刚止,祝家西房屋就亮起了灯光,高灵芝随之从家里小跑了出来,她已经毫不忌惮,猛地张开双臂搂抱住了他的腰身。两人迫不及待地摆好了架势正待行事,董仁周蓦然觉得屁股后面结结实实挨了一踹。他猝不及防,站立不稳,抱着前面的高灵芝一起滚下了湾底。黑影把二人踹下了湾底便撒开脚丫子跑了。董仁周用脚趾头也能猜到那个黑影是谁,是他的婆娘董夫人。董仁周最近行踪诡秘,董夫人早就心存疑惑,一直怀疑他在外面不干好事儿,于是暗中跟踪,直至今天夜里发现了他这个秘密。此时此刻的高灵芝,正坐在湾底捂着摔疼的半边屁股直哼吆。董仁周将她扶坐了起来,高灵芝无辜的眼神盯着董仁周问:“你这个老汉推车也忒猛了啊!”董仁周尴尬地轻咳两声不再搭话,随后将一瘸一拐的高灵芝送回了家。高灵芝与董保长偷情的风流韵事祝金桂并不知情,高灵芝也没有任何愧对他的心态。那段日子祝金桂全心全意打点着饭馆的生意,无暇顾及偷做着肮脏之事的高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