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人这一分开,见面的机会自然越来越少了。地主宋家仁粮多钱足衣食无忧,每日里到账房看看管家精心编制的变天账,去库房清点下祖上留下的细软纹银古董玉器,坐下来喝喝茶听听曲儿,打发时间倒也不难。
一时兴起还可以与母老虎金凤苟合一番。不过这段时间做事的时候,他不再默念林志玲的名字,而是实打实的想着翠花儿。
这样一来,只是苦了情窦初开,便结善缘得善果的小翠花。尽管有管家贾乐福送来的二十两银子,足可以让一家人轻松度日。
但这感情问题……
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旦让那微妙的情愫入了心,便如同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时常滚滚而至,一发不可收拾。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天不见就担忧。又是惊慌又是休,再约相聚时侯,数心愿难罢休,意缠绵黄昏后…
翠花孤自一个人坐在用床单隔开的小土炕上,唧唧歪歪地哼着韩宝仪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绪再一次飞回到那个深宅大院后门的小厢房。
那有点褶子却依然略显白净的大脸盘子,亲嘴时扎的上嘴唇发麻的胡子茬,还有油灯下闪着希望之光的地中海发型……这所有的所有,看起来都是那么顺眼、那么地性感那么迷人,让人为之倾倒,让人意乱情迷。
王八瞅绿豆都能对眼,更何况人呢,越想越欢喜。小翠花禁不住又唱起了杨臣刚的歌:“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死鬼,你让奴家乱了心……
小翠花有时候还会天真的想,能不能跟爹要点银子,给宋郎买个飞利浦的剃须刀,那胡子拉碴的确实有损地主爷形象;还有,杂志上不是说有各种屡试不爽的生发水吗,可不可以买两瓶给他用用试试?假以时日,说不定老宋也能变得长发飘飘,随心所欲摆出各种泡司,意气风发地登上《龙虎豹》头条首页呢。
喜欢是淡淡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
人生短短几十年,最后的归宿,无非是照片往墙上一挂,曾经被灵魂依附的躯壳化为一缕青烟扶摇直上,马不停蹄追逐仙鹤稍纵即逝的影子。
一切都将是过眼烟云,这世间,唯爱永存!
想着想着,翠花都会忍不住发出来自心海吃吃的笑声,甚至有几回还被自己冬天里的春梦笑醒。
“怎么了妮儿这是,声音这么吓人,是不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还是鬼压床了啊?”
半夜里,翠花妈潘巧云正跟向海捞偷偷地躲在被窝里抽风,突然被翠花这诡异奇怪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哪儿呀,妈你瞎说啥?是梦见我家老宋了。”翠花伸手揉揉还没完全睁开的双眼,上身穿个小紧褂,慢悠悠地坐起来。
那时候貌似还没有胸罩,即使有,也还传不到农村。不管你ABCD多大杯,一律棉布做的小紧褂,要不你只能用长条白布裹胸。
“啧啧啧,还我家老宋?才几天不见就想成这样,都快赶上你爹的年纪了,真有那么迷人吗?快穿上袄,屋里冷。”
潘巧云停下手里的粗活,使劲儿推了一把还在大腿边蹭来蹭去不停腻歪的向海捞,嘴里嘟囔了一句“饱暖思淫欲”。
但是她不敢再继续说出下一句“饥寒若等闲”,怕无意识的呓语有时也会鬼使神差的应验!
我是真特么的穷怕了,也穷够了。
老娘们儿从热乎乎的被窝里一骨碌爬起来披上褂子,也坐到炕沿边上,娘俩挡着破床单帘子来个隔空对话。她忽然想到,明天要不要织块厚点的布重新换上,这帘子是有点破了,动静可以控制点,一点影子都遮不住。
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翠花没敢往爹娘这边瞧。自从跟宋家仁有了事实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长大,更懂得了许多人事。这没有电视没有网络,除了白天耕田劳作,闲暇时间还有其他项目可以娱乐。
不过翠花还是白了她妈一眼,尽管这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
“漂亮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心灵美那才是真的美,啥都不懂,就知道瞎教训我。”
她对娘的这句话有些反感,打心眼里表示强烈不服。她甚至觉得家里人跟自己有些三观不合,娘这是在有意的贬低老宋。
翠花心说,土老帽跟我爹一个德性,你这分明是对爱情的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