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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狐仙嫁女

狐狸是狡猾的动物,也是最聪明的动物。它通人性,也懂感情。它知恩图报,有情有义。

这里要讲的故事就是狐狸为报恩嫁女的故事。

狐仙美若天仙,狐婿却黑丑难看。可狐女却不嫌弃丈夫,对丈夫照顾地无微不至,侍候婆婆也体贴入微,一家人相处十分融洽,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狐婿叫邢山,是土山庄的一个小贩,做小本生意,靠倒腾大豆及豆油维持生活。他家中有个小门面,专门收购大豆,等大豆积攒一定数量便推上小推车去五十里外的榨油坊换取豆油、豆饼,然后回家售卖。中间赚个差价,换点红利维持娘俩生计。还别说,日子过得还真不错。

这天,邢山家里又收购了三百多斤大豆,又够去油坊走一趟了。他头天把一切准备停当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邢山跑路全靠脚力,没马驮,没驴拉,来回全靠双腿跑路,很不易。因此他每天必须凌晨一两点钟就得出发,到达目的地最快也得晌午。换回油、装上饼马上回转,就这样还要天黑一阵子才能到家,每次都如此,很是辛苦。

这次也一样。邢山装好推车,鸡还没有叫头更,他便推上车子出发了。外面很黑,没有月亮。路影影绰绰,还看不太清。由于走惯了,是熟路,邢山走得还顺畅。大约一个时辰来到小屯山。邢山恍恍惚惚看到路边上有几只动物在活动,他快步走到近前,看清了,原来是几只狐狸正围绕着一只大点的狐狸打转,还不时发出”呕呕”的叫声。狐狸们看到邢山,以为猎人来了,赶紧逃跑,跑到不远处又停下来看着邢山,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可令邢山不明白的是那只大点的狐狸没跑,竟然趴在地上不动了。邢山有些疑惑,他放下推车来到狐狸近前看个究竟。原来狐狸后腿被猎夹夹住了,挣脱不得。那狐狸看见了邢山,龇牙咧嘴,对着邢山发威。邢山双手合掌做出祷告的样了,口念:“狐仙别怕,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我从不杀牲。你安静点,我来给你解套。”

聪明的狐狸看到邢山没有恶意,又听到他嘴里不停唠叨,知道是救它,它竟然安静下来,再不发威。邢山小心翼翼,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套锁打开。狐狸后腿已肿胀,在流血。邢山掏出手帕仔细把狐狸伤处包好,然后示意狐狸赶快逃走。狐狸会意,看了看邢山,作了一个揖,然后与其他几只狐狸一块逃窜。

今天邢山为救狐狸耽误了行程,等到交换完货物太阳已是偏西。邢山饭都没顾得上吃,赶紧回头赶路。紧走慢走,来到小屯山还是天黑了。

邢山有些焦急,再一次加快了脚步,争取早一点赶回家,免得母亲挂念。

天渐渐黑沉了,突然前方出现了两盏灯笼。那灯笼光很亮,能照清前面路面。邢山心里高兴,快走几步想赶上灯笼看个究竟。咦?奇怪!邢山走得快,灯笼走得快,邢山走得慢,灯笼走得慢。那灯笼就在他前面十几米,既不近也不远,刚好看清路。邢山心里开始打鼓。可令他不解的是明明心中有疑惑,却没有害怕的感觉,并且还出现暖暖的安全感。邢山再不去看何人所为,索性只管走路不问所以。

夜已经很深了,邢山走到了村头,由于走路太急,身上已冒出汗来,人也累了,他打算停下来歇一歇。刚停下脚步,两盏灯笼突然不见。邢山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回家告诉了母亲,也把清早所遇向母亲诉说了一遍。母亲高兴地笑了,说:“孩子,这是狐仙所为。你行善救了狐狸一命,狐狸来向你报恩。看天太黑了,挑灯送你一程。知恩图报的狐狸,老身代儿子谢谢你了。孩子,你今后将会交好运了!”母亲双手合十祈祷狐仙保佑娘俩。

邢山救了狐狸一命,他每次来到小屯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心里总觉暖暖的。更惊奇的是生意比以往顺利许多,卖的价格也好,红利比从前还高一些。因此邢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各样都顺心,美中不足的是邢山二十五岁了还没娶上媳妇,这是刑母的一大心事。

有一天,王媒婆来邢家买油,刑母看到了媒婆,客气地让进屋里说话。

邢母说:“王婆婆,你是热心人,你作伐促成了好多亲事,你看我家邢山也不小了,你费费心,也给张罗一门亲事,好不好?事成我会重重酬谢于你!”

王媒婆笑笑说:“妹子,不瞒你说,我是以说媒为业,之前我也给你家相公张罗过媳妇。那姑娘有心眼,自己不来看家庭,让其父来买油相看了邢山,结果没看中,嫌邢山脸黑。”

邢山母亲说:“可不?儿子确实黑,也丑,找个媳妇不省劲。这是我的一块心病,一想起这事我就睡不着觉。哎 !愁人!”

王婆说:“妹子,别愁,慢慢来,说不准何时就能遇到合适的。俗语‘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有意去找可能找不到,你无意碰到却成就了姻缘。”

邢母说:“但愿吧。我家儿子各样都好,人实在又善良,就是长相丑点。”

儿子娶不到媳妇,做母亲的就是一大心事。可邢山却不当回事,母亲唠叨媳妇的事他理都不理。

日月如梭,转眼到了中秋节。邢山本打算停两天不跑生意,歇歇腿,等过了中秋节再干不迟。可很多顾主不愿意,说中秋节缺油用,最好还是跑一趟,多存些豆油放在家里,以备过节用。邢山想,也是,过节用油多,一旦缺了货影响以后的生意,去就去吧。

秋天不比夏天,夏天是白昼长,夜晚短;秋天相反,夜晚长白昼短。此季节靠双腿跑路做生意的人很多是两头摸黑。中秋节前天邢山又跑了一趟油坊。中午他装好油篓准备趁早往回赶,油坊老板不乐意了,说:”我们兄弟俩早就说好的,到中秋节我来做东一块喝两盅。这不,明天就是中秋节,酒菜我已经准备好,你却不住下,要赶路,这不叫我凉心吗?”

邢山说;"兄弟够味,不在乎这场酒。再说,路太远,中间不耽搁还要摸黑到家,有事一耽搁半夜都回不了家。不行不行,今天不喝了,我得走,等哪天得闲专程来喝酒。”

“那不行,今天说啥也不能走,果真要走我就真生气了,以后再不与你说话。”油坊老板坚持不让走。

没办法,邢山只得留下来喝了两盅酒。天,看看将晚,邢山赶紧推上推车往回走。来到小屯山,酒劲上来了,头昏脑涨,困意也袭上眼皮。邢山感觉真不能再走了,必须睡一觉才能走路,不然会出事故。他把推车推到路边,找了块有草皮的地方,倒头便睡。

邢山喝了几杯酒,很快进入梦乡。

天渐渐转凉,阵阵秋风吹来,邢山感觉浑身发凉。他不停打颤,心想,不能继续赶路了,必须找个地方投宿。他向四周看看,近处没地儿,前面小树林里隐约有座院落。邢山很高兴,快步走上前去使劲拍打门环。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位美貌的大嫂。那大嫂看到邢山,眼睛睁大,惊喜异常,说:“相公,是你呀?快快进家,快快进家!”

听大嫂说话,她认知邢山,可邢山并不认识大嫂。大嫂的过分热情搞得邢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大嫂。既然大嫂热情相邀,那就跟着走就是了,不必再多想什么。邢山机械地跟在大嫂身后往庭院里面走。

两人来到客厅前,大嫂高喊:“婆婆,恩人到了,快叫人备茶。”

随着喊声大厅内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贵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姐。娘俩看到了邢山,喜出望外。贵妇人赶紧伸手拉住邢山走上大厅,又热情地安排邢山坐到椅子上,然后纳头便拜,口称:“恩人,多谢救命之恩。那日一别,已有半年光景,我常常见你从家门口路过,终没机会要你来家做客。你今天亲自登门奴家三生有幸。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多逗留几日,歇歇脚,逛逛此间山水,让我们用心侍候,以报救命之恩。”

贵妇人的一番话让邢山更是如坠云里雾中,摸不着头脑。他赶紧搀起夫人,口说:“大妈使不得,折煞小人了,赶快请起,赶快请起!”

邢山非常尴尬,觉得很不得劲。心想,这是什么事呀?何来救命之恩一说呢?诶,他忽然想起母亲的话,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些蹊跷都是狐仙所为呀!他心里不再别扭,感觉有些心安理得。此时佣人也端来了茶水,小姐接过来双手递到邢山手中。邢山接过茶水呷了一口,顿觉满嘴芬芳,肚中生香,昏涨的头脑霎时也变得清凉许多。

贵妇人接着吩咐身旁小女,说:“芬芳,快通知厨房迅速备一桌酒宴招待恩人。”

小姐答应了一声,顺便用眼瞅了一眼邢山,那眼神并没一丝厌恶,这令邢山很感动。小姐笑颜如花,回答母亲说:“好的,马上操办。”那声音妙如莺歌,甜润悦耳,紧接着小姐快步走出客厅。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宴席摆上堂来。那菜色鲜艳无比,那香气沁人心脾,邢山几乎流出口水。

酒盅斟满,屋内顿时酒香缭绕,那浓香人间少有,比起中午喝的酒不知强过多少倍。邢山由于刚喝了两杯仙茶酒劲全消,心中再次产生想喝酒的冲动。不是邢山馋酒,是因酒香撩人。

贵妇人举起了酒杯,邢山也举起了酒杯,身旁又有美人相陪,邢山来了兴致,一连喝了三杯。小姐又一次把酒斟满,邢山并没拒绝。因为这酒不是村酒,是仙家玉液,喝高也不醉。邢山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小姐再斟满,邢山再喝干,一连又喝了三杯,邢山有了酒意。人们都说‘好酒不上头’,那是骗人的,不喝酒不上头,只要喝多了准上头。邢山有些失态,醉眼惺忪,不时拿眼去瞅芬芳小姐,那眼神热烈又恳切。

贵夫人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示意女儿再把酒斟满,然后开口说话,她说:“恩人,恕我冒昧,请问今年贵庚?婚配与否?”

邢山”嘿嘿”一笑,用手摩挲一下头皮回答:“二十有五。小子又黑又丑哪有姑娘肯嫁予我?”

夫人点点头,笑了笑说:“我给恩人提门亲事,不知恩人肯否?”

邢山又是”嘿嘿”一笑,回答:‘哪有不肯?多谢多谢!”

夫人问邢山:“有何要求?”

邢山不好意思,低下头说:“要求?哪敢提什么要求,人家不嫌弃我就谢天谢地了。”

夫人说:“那好,你看我家芬芳如何?”

邢山一听惊得一屁股滑到地上,张大了嘴巴,好一会都没合拢。

大嫂赶紧过来把邢山掺起来,又扶到椅子上。这次芬芳小姐没来搭把手,她听了母亲的话也羞红了脸,把头埋得很低。小姐没有反对的意思,她知道邢山长得丑,可脸丑心不丑,善良,人品又好。外表只是个皮囊,不当吃,不当喝,过日子要的是好心眼,不是好脸皮。再加母亲是他亲手所救,有恩于自家,心中默默应允。

邢山稳了稳心神,坚决推辞,说:“不不,使不得。小姐美如仙子,我丑如八戒,天壤之别,没有半点般配,切不可玷污了小姐清韵!”

夫人说:“这是哪里话?我们害怕配不上你呢,你是大善之人,洪福齐天,跟着你过日子就是高攀。不要再推辞,就这样说定了。今天这酒就算是定亲酒,以后选个良辰吉日我就把芬芳送到家中,你们两人好好经营生意,不诳不骗,不虚不假,诚信做人,光大家业。”

这回又轮到邢山叩头了,夫人搀起邢山说:“不用多礼,以后善待芬芳,安心过日子就是对我的最好回报。”

邢山毕恭毕敬,说:“多谢妈妈,小子谨遵教诲!”

夫人说:“那好,一切说定了。时候不早了,你是留下过几天还是马上回家,随你定。”

邢山心里想,自己在外逗留没有告诉母亲,母亲一定在家放心不下,应该赶快回家才对。想到这里,他说:“不能逗留,我必须赶快回家,免得母亲挂念。”

夫人说:“好孝顺的孩子。也好,我们不再挽留。不过,季节已到中秋,夜晚转凉,走路必须多穿衣服。”她吩咐小姐,”芬芳,快去我房间取过一件绒衣给相公穿上,免得受寒着凉。”

小姐答应一声,很快拿来一件厚衣服递到邢山手里。

邢山接衣,一伸手碰到小姐纤手,一激灵,衣服掉到地上。小姐赶紧弯腰去捡,邢山也弯腰去捡,谁知两人都只顾捡衣,没看对方,俩人的头碰到一起。小姐羞红了脸,邢山也觉不好意思,拿起衣服都没来得及道别,夺门而走。他甩动着衣裳,一路跑,一路跳,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有人是否笑他。他跑到推车旁,早有两盏灯笼停在前面等着送他赶路。

邢山美美地睡了一觉,醒了。他伸伸胳膊,出了个懒身,向四周看了看,依然黑魆魆一片,哪有美人与庭院?他明白了,原来是南柯一梦。可奇怪的是身上实实在在盖了一件绒衣,他相信他的梦不是空,应该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邢山回到家把经过告诉了母亲,母亲也坚信不疑,原因是那件绒衣是真实的存在,不是自家所有,千真万确是人赠送。至于芬芳何时能做邢家媳妇,娘俩只能拭目以待。

邢山一如既往做着它的小本生意,母亲一如既往地操持家务,日子过得一直顺畅。

深秋已过,冬季来临。十月的一天,邢山与母亲正在挑拣黄豆框里的杂物,王媒婆突然笑容满面地走进门来。她脚跟还没站稳话先出口,说:“恭喜恭喜,好事来啦!”

邢母与儿子一脸不解,邢母问:“王婆婆,何喜之有?”

王媒婆说:“是你儿子要娶上媳妇了,难到不是喜事?”

邢母说:“当然是。可不知喜从何来?”

邢山听说媒婆是来说亲的,心里有些不乐。心想,自己已有芬芳待嫁,真假暂时不好说,如果是真,再与别人定亲那岂不辜负了芬芳?如果是芬芳,那她家怎么可能托王媒婆上门提亲?蹊跷!先不说破此事,等王媒婆说明情况再做斟酌。

王婆说:“我今天去小屯山说媒,刚来到村头,一位贵妇人打 扮的女人拦住了我,托我给你家相公提亲。”

听到这里,邢山几乎跳起来,心”突突”乱跳。心想,有门儿,果真是芬芳小姐。天意,皇天眷顾,我邢山却有艳福。

邢母说:“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怎么知道你是媒婆?又怎么知道我家邢山无有婚娶?”

王婆笑了笑说:“我们俩的疑问相同。那妇人认识我倒不奇怪,我是说媒婆,整天各屯各村乱跑,认识我的人多了去了。我不认识人家,人家都认识我,这不稀奇。可她怎么知道你家邢山的情况就有点疑问。我问她,那妇人说,她经常见你家相公推车从小屯山路过。村头大院就是她家的,过往行人他见得多,经常路过的他便认识了。我问她又是怎么知道邢山没娶的?她说她派人跟踪过邢山,知道你家就娘俩生活。”

邢母心里也有了底儿,满面笑容,说:“多有心的夫人,多聪明的狐家。”

王婆听到”狐家”两字赶紧一拍手,说:“真是,我把这层咋忘了说了呐?我也问过夫人姓甚名谁,光她知道我们邢家情况,我们不知道她家情况,这门亲事也是枉然。我问她,她说她家姓胡,待嫁小女是三小姐,名叫芬芳,年方二十,美人一个。夫人说到‘美人’,我倒心中打鼓。心想,姑娘是美人,可相公长得有点谦虚,不相配。我把顾虑一说,你猜夫人怎么说?她说人长得不帅我知道,丑俊无所谓,表皮一张。关键是心眼好,人善,这才是根本。善良是美中之最美,万金不抵!”

停了停,王婆继续说:“我对夫人讲,你既然喜欢这门亲事,那我就敢保证邢家更没话说,他家高攀还找不到门路,这好事送到门上她娘俩肯定高兴,得向北磕头。”

邢母接上话头说:“可不?真得向北磕头。谢谢夫人,谢谢王婆婆!”

王婆笑了,接着说:“‘别先谢,八字才有一撇,等那一捺画上再谢不迟。”

邢母问:“有劳王婆啦。这聘金需要多少?其他物事怎么操办?”

王婆说:“不知你家哪辈子修来的福,女家什么都不要,更不要求操办酒席,说不要张扬,越秘密越好。只需选个良辰吉日,让邢山推上独轮小车,车上扎一条红绸缎,去她们家接走芬芳就算完婚。”

邢山听到这里高兴地说:“这就好办了,十月十六是好日子,麻烦王婆婆去胡家回禀一声。我鸡不叫就起身,日头不出保准把芬芳接回家。神不知鬼不觉,可好?”

邢山与王婆说着话,邢母已去准备送王婆的谢礼:二两白银,用红布包裹;一桶豆油,足足三十斤。然后让邢山送王婆回家。

王媒婆喜上眉梢。这是捡来的元宝,做梦都想不到的财富。她虚假客套了一番,然后无愧受之。

日月悠悠,邢山每天都计算着日子,足足等了十二天才是十月十六。这晚邢山激动地一夜都没睡。天上月亮又圆又大,子时刚过,邢山便哼着小调出发了。

芬芳小姐也已打扮好,花枝招展,恰如刚刚绽放的出水芙蓉。她也坐不安席,急切盼望新郎大驾光临。

邢山脚下生风,很快来到”狐家”。”胡家”真如王婆所说,大门口没挂彩灯,也没燃放鞭炮,也未见伴娘,芬芳身旁只有大嫂与其他几个姐妹陪伴。

邢山与芬芳两人同喝了一碗同心面,然后两人一起向狐母磕了三个头,接着拜别家人,欢欢喜喜离开”狐家”。

两人回到邢家天还不明 ,邢山放稳推车,抱起美丽的新娘足足转了十圈,然后把新娘抱进红色的幔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