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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高考前,难以启齿的痛

当改革的春风吹遍中国大地,南下的民工如一股潮水涌向沿海两岸,摩的更成为了一时找不到工作的盲流唯一赚钱的工具,而位于鹏城沿海地方的摩的更成了当时最旺、最赚钱的行业,接踵而来的治安问题却也成为了当地人最大的安全隐患。

时间,公元1993年6月的一天,也就在罗小韵离校三个月后的高考前夕。地点,鹏城某医院妇产笠化验单领取处。

“小韵!”罗小韵的三姐罗美颜拿着化验单走过来。

“姐,报告出来啦?医生怎么说?”罗小韵艰难地站了起来迎了上去,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她已有着七八个月的身孕。

“一切正常,接下来,就是安心待产!”罗美颜扶着妹妹,边走边说。

姐…”小韵欲言又止,眼里盈满了泪水。本想堕胎后去参加高考的,奈何医生却以胎儿太大为由不建议手术。

“傻丫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又不是外人!”

“嗯,我离开家那么久,你说爸妈......”小韵停了一下才继续说,“如果爸妈知道我没去参加高考,会不会着急上火?”

“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呢。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你听姐的,别的什么也不用管。走,我们回家。”罗美颜拍了拍胸脯,又坚定且有担当的样子,特有魅力。

“姐,豆豆还那么小呢,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小韵一脸的茫然。

“小韵,别担心,豆豆也需要一个伴。”

“对了,姐夫不是让你买点出门方便带的糕点么?你去吧,我就在那边等你!”小韵指着前方靠近桥头的一棵大树说,大树下有几张石板凳。慢慢走到树下坐定,看着姐姐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罗美颜的确是个绝美女子,皮肤如雪,脑后露出一头乌云般的秀发,一身职业装将她完美的身材更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罗家唯一的本科生罗美颜,她的雷厉风行、爽朗大方、淡定而沉稳,与显得优柔寡断、唯唯诺诺的罗小韵相比较,而目前所遭遇的一切更让罗小韵感觉不安与无地自容。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叹气,更觉惆怅。

抬头看看远处蓝蓝的天,白云就象一簇簇棉花高高地飘着,透过树荫底下看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圈,在脚下肆无忌惮的蔓延,一直蔓延到小韵的心里,仿佛要化开了小韵所有的忧愁和烦恼。

“阿姨,你在看什么啊?”小韵的身边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光着的头只留下脑心一小撮黑发,五官特别阳光,超讨人喜欢。

“小朋友,阿姨在看星星哦!”看着眼前稚气的孩子,小韵居然忍不住童性大发。

“阿姨骗人!妈妈说星星只在晚上出来!”小男孩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怀疑与好奇。

“白天也是有星星的,只是小朋友你看不到哦!”小韵继续逗着小男孩,心里却贼兮兮的笑着。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快要当妈妈的女人都这样贼,小韵心里嘀咕着。小男孩撅起了小嘴,歪着脑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

“叮当,爸爸来接我们回家了!”一个离他们不远的女人朝这边喊道。

“阿姨,再见!”叮当真的是好可爱,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叮当,你的名字可真好听。叮当再见!”罗小韵俏皮地向叮当挥了挥手。

谁都无法预测自己的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叮当不能,小韵不能,远方向叮当招手的妈妈不能,正从西饼店出来的姐姐也不能。就象没有谁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醉酒驾驶罔顾他人生命与财产安全,也没有谁知道为什么放着这么宽的路不行驶反而冲向人行道。

一辆歪七扭八行驶的摩托车,更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叮当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车子犹如设计好的一样冲向小韵和叮当的方向。在来不及思考之下,小韵用力的推开了叮当。

“碰!…”

“小韵!”走近的罗美颜亲眼目睹了被车身磕碰摔倒的小韵,小韵手中的包包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得老远,鲜血瞬间流下。罗美颜手上的点心包,滑落,她疯一般的跑向小韵……

“小韵、小韵,你还好吗?”罗美颜的声音在颤抖。

“姐,姐,看看那孩子伤着没有?”小韵顾不上自己是个孕妇,反而担心叮当那孩子来。

“叮当,我的孩子,你身上哪疼?”摔倒在另一边的叮当吓得脸色惨白,他扭头看着小韵,嘴巴张了张,却没能说出话来。

“叮当,叮当,我的孩子,你哪疼?别吓妈妈。”抱着叮当的妈妈,声音也开始颤抖。

“妈,妈,我不痛。看,看,看阿姨……”叮当半天才愣过神来,他指着小韵。

“唉呀!是这个孕妇救了这个孩子,好人啊!”路人这时也七嘴八议论起来。

“小韵,你听见没有?那孩子没伤着,你挺住,医生很快就来了。”罗美颜抑制着自己的慌乱故作镇定地安慰着妹妹。

“姐,我肚子好痛!我想,我,我不行了。”小韵捂着肚子,脸色死灰一样白。

“傻丫头!挺住!”罗美颜听着妹妹说的话,哽咽着。

“让让让!”一行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把小韵抬上了担架往十几米远的医院狂奔。

“家属在吗?谁是伤者家属?”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务人员探头问。

“我,我是她的姐姐。”罗美颜神色慌张作答。

“脚有轻微骨折,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怕影响胎儿,必须马上进行剖腹产手术。请尽快签字!”医务人员说完这话,就把手术单往罗美颜面前送。

“美颜,美颜,小韵伤到哪里?”这时,罗美颜的老公窦华神色慌张跑了来。

“老公,我,我不知道,医生让我签字,说要手术,有危险。”罗美颜被吓六神无主,虚脱了一般倒在了老公怀里。

“美颜,你别慌!我来处理。”窦华扶妻子坐好,就接过了单签了字交给了医生。

“哇哇哇……”也不知过了多久,从产房内传来了婴儿清脆的啼哭声,接着,一医务人员探头出来说,“母子平安。”

“谢天谢地!”罗美颜双目合十,喃喃而语。

“美颜,小韵生了,医生说‘母子平安’。”窦华笑了,“豆豆这会有伴了。”

“宝宝真乖,又不哭不闹的,小韵,你看看。”美颜把孩子抱到小韵病床前。

“噢!我的宝宝!”小韵挣扎着起来,她的手指头轻轻地滑过孩子的小脸,“叫丁丁,好听吗?姐。”

“丁丁?好啊,好听。”美颜笑得很好看,露出雪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