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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广播电视台原来是没有制片人的,马国华二次任台长后,为了加大创收力度,强化资金管理,实行了专题制片人制度,说白了,就是一种变相的承包。但说承包是不行的,上级有明文规定明令禁止。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有了栏目制片人,广告代理人等等打擦边球的灵活机制。

廖景栓干脆利索,制片人却是个黏爪蛋。丹阳人说的黏爪蛋,就是黏黏糊糊不干脆。马国华之所以启用这个人,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现在的事,不黏糊,很难干成。黏糊其实是一种执着,只是常常令人生厌,但效果很好。焦小涛和郝梦莹进到制片人办公室时,制片人正在算什么帐,计算器摁得唧唧响,听有人敲门进来,直起身子,勾着头,戗着眼,从老花镜框架上边使劲往外瞅,样子十分滑稽。见是郝梦莹,制片人有些热情过头地主动打了招呼。当听了焦小涛的介绍,知道廖景栓已同意联办栏目时,说:“哦,姓焦,焦经理,是吧?我给你讲哦,你的这个节目,半个小时咧,一周一期,做半年,六个月,一月四期,一共二十四期,一期五千,四五二十,一个月两万元,六个月,二六一二,半年就是一十二万......”

焦小涛不等制片人往下说,便说:“十二万就十二万!”

制片人沉思一阵儿,然后又念念有词叽叽咕咕算了一阵儿,一脸不悦地说:“那个焦经理哦,我跟你讲,你说的那个数不行的哦,你说的那个数,没有含我们主持人的出场劳务报酬,这是绝对不行的哦。还有那个演播大厅,使用一次需要五千块,我们是合作,时间又长,我给你按三千块,这也是一个不能少的哦,我说焦经理,我说的这个,你听明白没有的哦?”

焦小涛说:“一口价,二十万!”

制片人说:“我跟你说,你这个同志,还是蛮明白的,也是很支持我们广播电视台工作的,我一定将你的支持行为报告给台长,要台长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现在我先代表丹阳市广播电视台和我自己向你表示感谢,谢谢你的支持!谢谢你的支持!”

焦小涛在电视台的格式合同上签过字,留下一份,自己拿了一份,逃也似地走出了制片人的办公室,跟着郝梦莹去拟定联办方案

播音部是集体办公,郝梦莹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她便将焦小涛领到了专题播音室。播音室是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只有门,没有窗,门还是双层的,外面的向外开,里面的向里开。播音室的装修并不豪华,但很讲究,墙面乍看上去像是个蹩脚师傅干的活儿,随意,粗糙,凸凹不平,吊顶没有造型,平铺直排,唯一令焦小涛欣赏的是吊顶上面豆子大小的气孔,均均匀匀地分布着,构成螺旋状,正看是一个螺旋,侧看是好多个螺旋。焦小涛盯着螺旋看,盯着盯着,那螺旋便慢慢旋转起来,转着转着就转成了一个漩涡。焦小涛正盯着,郝梦莹搬来一个不锈钢小圆凳,并排放在自己的电脑椅旁,说:“坐吧,咱共同商量着敲。”

焦小涛说:“你一个人先敲吧,敲好再说。”

郝梦莹说:“不敢坐,怕吃你?”

“你不怕吃豆腐就行!”这正是求之不得的,就等着你这么说哩,焦小涛说着便坐了下来。

郝梦莹开始敲键。焦小涛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大美女,很快便心猿意马了。郝梦莹敲一大截儿,要焦小涛看看修改一下,起身与焦小涛交换位置。因为桌椅之间有些狭窄,两人错身时,很自然地有了一个比较亲密的瞬间接触。这原本没啥,偏偏是焦小涛在后,郝梦莹在前,而且又是夏天的装束,更要命的是在美女旁边坐了这么久,焦小涛正心猿意马地支着微帐篷。尽管焦小涛起身时没敢站直,但还是让楚楚动人的郝梦莹结结实实地感觉到了。大家都是成人,感觉就感觉了,没啥大不了的,脸热热脸红红而已,偏偏是郝梦莹扭过脸剜了一眼。郝梦莹本是生气的,却被焦小涛误解了。在焦小涛的词典里,打是亲,骂是爱,剜一眼,那一定是爱至深了。很显然,郝梦莹对自己示爱了。“叭!”一个火花,把青春的太阳炙烤着的一堆干柴点着了。焦小涛不顾一切地一把搂上去,来了一个更加亲密的身体接触。郝梦莹在这狂野的一搂里,仿佛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脆响。没了骨头的支撑,郝梦莹一下子瘫软在焦小涛怀里,一任焦小涛从脖子到耳根到脸颊到小嘴的一路狂吻,就在焦小涛用他那温热有力的舌头即将撬开她的小嘴的时候,“叮铃铃!”一声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犹如横空一棒当头打下,击碎了焦小涛的美梦,走出了幻觉。

电话是詹瞻打来的,詹瞻捏着嗓子问:“丹丹啊,还在加班?都几点了,该吃饭了,别累坏了身子,那是你唯一的本钱啊,阿门。”

郝梦莹跟詹瞻原来是合租在一起的,还搭着伙,后来不知因何搬出去另租了。郝梦莹一听是詹瞻又在装老,便说:“对不起了,管家婆,我有应酬。”

詹瞻说:“是不是有帅哥呀,重色轻友,有应酬也不叫我去打个牙祭,太不哥们了吧。”

焦小涛说:“叫上你姐妹,我请客,去城西吃正宗的东北烧烤!”

“那就让焦经理破费了。”郝梦莹说罢,对着手机说:“听见了,焦经理邀请你这只馋猫了,快来吧。”

詹瞻跟焦小涛本就熟识,一听是焦经理请客,立马就来了。她们没有去吃烧烤,去了澳门豆捞。烧烤刺激太大,她们要保护嗓子,那是每个人吃饭的本钱,跟脸蛋一样重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个人吃过饭,又去楼的歌厅K了一会儿歌,才散了。最后,焦小涛要送郝梦莹,被婉拒了。郝梦莹打了的,倒是詹瞻,自己就坐了焦小涛的奥迪。焦小涛正被郝梦莹刺激得荷尔蒙爆表哩,拉着詹瞻就去兜风了。

夏天的夜晚,到处都是人,焦小涛只好把车开到了中医院后面的别墅区。焦小涛这里有一套别墅,其实是一个私人会所。丹阳城近几年冒出许多私人会所,吃喝玩一条龙,没有身份的人成不了会员,不是会员是进不去的,具有较强的保密性安全性。焦小涛兼着澳门豆捞的总经理,会所就几乎不用,偶尔有一两个特别贵重的客人来了,才在这里住一住。

开了门,走进去,满屋的灯唰的一辆。“哇!这么气派!”詹瞻一下子惊呆了。詹瞻进过不少私人会所,却从未见过装修如此金碧辉煌的。焦小涛打开冰箱说:“啤酒,还是饮料?”詹瞻说:“红茶。”焦小涛拿了一听啤酒,一瓶红茶,过来坐在沙发里。两人聊着喝着,焦小涛估计差不多了,将詹瞻引进一间卧室,说:“今晚这里就是你的。”詹瞻已经燥热难耐,强撑着嗲声嗲气地说:“不好吧,我开开眼就可以了,一会儿还是要回哩。”焦小涛已经嗅出了詹瞻的心思,这不过是故作的半推半就而已,便说:“美女,就随口一说,你真要回去,我这就送。”詹瞻更嗲了,说:“我就是怕哥残害小民女。”焦小涛上前一步说:“哥是怜香惜玉之人,怎么会呢?”詹瞻说:“哥,这么热,怎么不舍得开空调。”焦小涛说:“开着哩,中央空调,凉的慢,嫌热,你就脱了,这儿没外人。”詹瞻说:“你不热吗?”焦小涛说:“热,咋能不热。”詹瞻贴上来说:“我帮哥脱了吧。”焦小涛没吱声,没吱声就是默许,詹瞻开始脱焦小涛的衣服。焦小涛就那么站着,詹瞻先是脱,后来几乎就是撕扯了。脱光了焦小涛,詹瞻又迅速扯光了自己,心想焦小涛会一下子将自己拥倒在床上的,谁知焦小涛却冷冷地说:“站远点!”詹瞻一愣,后退了一步,焦小涛又厉声说:“再远点!”詹瞻惊恐地看着焦小涛,又后退几步,直到床边没处退了,才愣愣地站在那儿。焦小涛猫戏老鼠一般乜斜着眼对着詹瞻瓷白细腻的酮体看了又看,说:“播音员就是不一样,有味,有味,就是不知道技术如何,过来!”詹瞻像一个恐惧的小学生慢慢地走过来,以为焦小涛要接吻,把脸微微抬了起来,不想,焦小涛把她的头摁了下去。詹瞻感到了极大的侮辱,梗着脖子站起来,焦小涛哪里容得人反抗,一巴掌扇过去,詹瞻细白红润的脸蛋上立即显出几个红红的指头印。

那一晚,詹瞻在恐惧和折磨中熬过来,那些下流的动作还录了像。出镜啊!这是怎样屈辱的出镜啊!詹瞻欲哭无泪,欲哭无处,只能在心里。更可怕的是詹瞻从此染上了毒瘾,定时去找那个魔鬼一样的焦小涛索要毒品,一次又一次地饱受折磨与煎熬,直到后来詹瞻贴上了范秘书,事情才得以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