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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严师天钢道长》

俞尘垂首道:“我……”

金燕子咬了咬嘴唇,道:“我是个女孩子,我敢问你,你不敢说?”

“在下是个不幸的人,以后……以后最好莫要相见了。”

金燕子身子一震,像是呆了许久,顿声道:“好……你很好……”突然一跃上马,飞驰而去。

俞尘手里拿着淡金色的罗帕,目送她背影在浓雾中消失,帕上幽香,犹在唇畔,他不觉也有些痴了。

突然间,一匹马冲过来,刀光一闪,直劈而下……

这一刀来势好快,好猛!当真是马行如龙,刀急如风,单只这一刀之威,已足以称雄江湖。

俞尘骤然一惊,别无闪避,身子只有向前直扑下去,但觉背脊从头直凉到尾,刀风一掠而过。

再瞧神刀公子已纵马而过,扬刀狂笑道:“这一刀仅是示警,你若再不知趣,下一刀就要砍下你脑袋。”

俞尘真有些哭笑不得,站起来,才发觉背后的衣衫已被锐利的刀锋划开,只差分毫,他便要命丧刀下。

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天钢道长也正在瞧着他,摇首长叹道:“如此情怨纠缠,看你将来如何

得了。”

俞尘垂首道:“弟子……弟子……”

天钢道长沉声道:“莫要说了,走吧,且看你能不能走到昆仑山。”

天钢道长不快不慢地走着,他走得看似不快,俞尘已觉难以追随,连日的悲伤忧郁,已偷偷地蚕食了他的精力,湿透了的衣衫贴在身上,他忍不住要发抖,但在这严师身旁,他又怎敢叫出一声苦来。

浓雾已散了,阳光却未露面,今天,是个阴沉的天气,阴沉得就像是天钢道长的脸色一样。

走,不停地走,他们已不知走过多少路了,俞尘湿透的衣衫干了,却又已被汗水湿透。

他忍不住开始喘息,只觉脚下越来越重,头也越来越重……突然,天钢道长停在一座荒凉的庙宇前,摇头道:“孩子,你还是吃不得苦的,进去歇歇吧。”

荒凉的庙宇,阴黯的殿堂,高大而狰狞的神像,像是正在嘲笑着人间的疾苦,这是何方的神祗?为何竟没有慈悲的心肠?

俞尘不觉已倒在神像下,外面冷风瑟瑟,似已颇有雨意,下雨吧,雨水也许能为人间洗去些污垢。

天钢道长就站在俞尘面前,他看来也就像是那神像一样,高不可攀,心冷如铁,他厉声道:“站起来,天神座前,岂容你随意卧倒。”

俞尘道:“是。”

挣扎着起来,垂手肃立,他心里绝无抱怨,若没有一丝不苟的严师,怎能教得出出类拔萃的徒弟。

天钢道长面色似乎稍见和缓,沉声道:“昆仑弟子,人人都要吃苦,尤其是你,你的遭遇和别人不同,更要比别人加倍吃苦才是。”

俞尘肃然道:“弟子知道。”

天钢道长缓缓转过头,门外有一片落叶被风卷过,这名震八荒的昆仑掌门,似已觉出秋日将临的萧索,喃喃道:“又要下雨了……天有不测风雨,人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孩子,你到死都要记着,没有任何人是靠得住的,除了你自己。”

有风吹过,俞尘不知怎地,突然一激灵打了个寒噤,天地间如此萧索,莫非是什么不祥的预兆。

天钢道长缓缓道:“孩子,你过来。”

俞尘垂手走了过去。

天钢道长自香袋中取出了个饭团,塞入他手里,严峻的面上,竟出现了一丝难得的微笑,缓缓道:“吃吧,为师在你这样年纪的时候,也是特别容易饿的。”

这严峻的老人居然也有温情,俞尘瞧着手里的饭团,热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垂首道:“师父你老人家呢?”

天钢道长微笑道:“这饭团不是谁都吃得到的,你吃过后便知道了,为师……”

突听一人笑道:“这饭团既是如此珍贵,在下不知也可分—杯羹么?”

一人突然出现在门外,大步走了进来,他胸膛起伏,似乎有些喘息,面上的笑容也似乎有些古怪,只是外面天色阴黯,并不十分瞧得出来。

俞尘大喜道:“帮主怎地来了?”

天钢道长打髯笑道:“帮主如此匆匆赶来,只怕不是为了分这一杯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