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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2)

上真的住着神仙吗?”

小徐巿想起了不久以前,老管家徐壮给他讲的一个故事。

“在离我们不远的东方,有一片汪洋大海,这片大海因为在世界的东方,人们都叫它东海。东海里面有三座仙山,一座名曰:蓬莱;一座名曰:方丈;一座名曰:瀛洲。仙山上住的都是些神仙,神仙们无私无欲,无忧无虑。喝的是仙泉水,吃的是长生果,他们不生不灭,逍遥快活,想到哪里去就能到哪里去。因为他们都有法术,都会腾云驾雾。脚一跺,就能上天;腰一扭,就能飞出千儿八百里;他们若想周游世界,一天之内就能把天上人间走个来回。他们住的仙岛上,山是金的,水是银的,就连飞禽走兽都是玛瑙和美玉长成的身体。神仙们和睦相处,无争无斗,每一天都在歌舞笙平中度过,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小徐巿想起了这个故事,激动不已,把身体从鸟巢上站立起来,他要借这高空的优势,仔细地寻找一番徐管家所讲的那三座仙山究竟在哪里。

他分开枝叶又往上攀登了一层,爬到了树梢上,极目远眺,不远的东方,除了那片汪洋大海,在阳光下泛起的滔天巨浪,什么也没有看到。

“小少爷你快下来吧!上面危险,老爷在找你呢!”

老管家徐壮和奶妈苏婆焦急地在树下吆喝。

小徐巿因为没有寻找到仙山,正不高兴,听得徐壮的呼喊,调皮地撒谎说:“徐伯,树上可好玩了,我看到你讲的那三座神山了!”说完,摘掉几片树叶扔了下来。然后又示威性地从这边的树枝上跳跃到那边的树枝上,每活动一下,还故意把树枝摇晃得“哗啦,哗啦!”直响。嘴里还吆喝着:“不下!不下!我还没玩够哩!”

徐壮可吓坏了,顾不得年事已高,把蒲草鞋一脱,两手搂抱着大树就吃力地往上爬。他那笨重的身体活像一只大狗熊,不但把苏奶妈给逗笑了,还把刚走出门来的徐名医也给逗乐了,走上前去问道:“徐管家,您在干什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耍俏?”

徐壮听得老爷的声音,略一分神,刚贴近大树的身体“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疼得他“哎呀!哎呀!”地大叫起来。

苏奶妈见老爷走来,紧张地用手指着树上说:“老……老爷……小……小少爷……在……在树上……”

徐猛顺着王妈手指的方向往上一看,只见百尺高的扶桑树上,他的儿子小徐巿正像猴儿似的抓住树枝在荡秋千哩。

“哎呀!我的天,你……你……”

徐名医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责怪徐壮道:“老管家,你真是老糊涂了,还不赶紧找人来,营救小少爷!”徐壮被老爷责怪了一顿,听到吩咐,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边走边喊:“来人呐!快来人呐!小少爷爬到大树上去了!”

家人们听到徐管家的呼喊声,扯褥子,拉被子,迅速地在扶桑树下架起了一圈防护垫。

众人在树下担惊受怕,紧张设防,而小徐巿却在树枝上乐开了花,他一会儿钻进鸾巢里;又一会儿向众人做一个展翅欲飞的淘气动作,直把众人弄的哭笑不得。

徐猛气的火冒千丈,仰头怒斥道:“小畜生!你再不滚下来,我饶不了你!”

众人把手卷成喇叭状,也都七嘴八舌地扬声高喊:“小少爷!树上危险!你快下来吧!我们给你磕头了!”

徐巿玩兴正浓,还想在树上多耍一会儿,看到树下众人跪倒了一大片,于心不忍,刚欲落脚下树。突然间,却看到村头的大路上,有一个人骑着一匹犍马,正飞快地向这边跑来。

那匹马直奔徐府,小徐巿知道家中虽然有看病的人常来常往,但像今天这一人一马如此急速,还是第一次所见。心里想:父亲这两天就念叨不止,说是右眼皮跳的厉害,民谚曰‘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说家中又要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不好,我得下树去告诉父亲!小徐巿想到这里,于是,把鸾巢中的二鸾叫醒,骑坐在红鸾的脖颈上,吆喝一声飞落下来。

众家人一拥而上,把小徐巿接住。这时,徐名医已抄起一把笤帚正要上前责打,只听小徐巿说道:“父亲息怒!村外来了一人,你看……”

小徐巿话没说完,那人已打马来到面前。众人抬头观看,只见那人神情紧张,博士帽歪倒在一边,发梢上汗水直流,气喘吁吁地说:“徐名医大人在否?”

徐猛见问,迎上前去,仔细一看,原来却是阔别已久的老朋友稷下学宫的大圣人驺衍。不及责罚儿子,急忙上前行礼,握住驺衍的手问道:“驺博士因何到此?为何如此慌张?”

驺衍环视了一下众人,见周围都是徐巿的家人,方才放心地说:“徐仁兄,大事不好了,都城临淄近来风波又起,好像五年前的事又发了,昏庸无能的齐湣王又要派人来捉拿公子徐福了!”驺衍说到此处,徐名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众人一阵惊慌,急忙把驺衍请回家中,仔细一问,方才得知。自从五年前小徐巿过百日那天,大地摇动,天现双日。齐湣王耳热眼跳,便让巫师占了一卦,说胶东湾有王者出现,主篡权谋位之凶兆。于是,齐湣王便派兵到计斤城来挨家挨户搜查,幸亏计斤城城邑齐鲁提前得知此消息,早来通报,方才使徐猛一家人免去一场劫难。不料想事隔多年,齐湣王突然患病,就在奄奄一息之际,又听信谗言,说是“孽根未除,难保平安。”于是,便让殿前侍卫护殿大将军田安二次率兵到计斤城来剿捕徐巿,当时驺衍正在临淄讲学,得知这一消息,便马不停蹄前来相告。

徐猛听得驺博士讲完,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呐呐地说着:“唉!都是逆子惹的祸!都是逆子惹的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徐夫人及家人们都围绕在小徐巿的周围说:“这事怎么能怨小少爷呢,都是齐湣王枉听谄言,无中生有,无事生非!”

众人焦急万分,正在无计可施之际,驺衍说道:“徐仁兄不必焦虑,小公子乃是神童,早已佳名远播,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务之急,我们须先考虑一下应该如何对付官兵才是!”

徐名医沮丧地摇了摇头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说让我们还要像上次那样,乘舟入海不成?”

众人又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齐湣王派来扼杀小徐巿的兵将们硬说小徐巿浑身鳞甲,天生异相,乃是妖怪转生,一定要处死他,追捕了徐巿一家人三天三夜,最后把他们逼入东海。

当时风雨交加,众人乘舟入海之后,只因人多舟小,不堪重负,小舟被恶浪掀翻,众人拥抱在一块被恶浪打散了的木板上,绝望地挣扎着,浪潮拍打着木板,人们在水中哭泣,死神一步一步地朝他们逼来。这时,突然游来了一只硕大的海龟,那海龟颇通人性,用坚硬的龟背托起那块木板,飞快地游向岸边,一家人方才得救。

徐名医想到此处,心有余悸地说:“驺博士您看这事该当如何是好?”

驺衍深爱徐巿,早有收他为徒之意,进言道:“仁兄不必忧虑,我看这事定当如此:俗话说‘漩涡中心最安全’今天就让公子拜我为义父,我先带公子离开计斤城去临淄稷下学宫,你们全家随后乔装改扮慢慢再来临淄团聚!”

徐母说:“此事不可,临淄乃齐国都城,乃是齐湣王枕席之边,我们若去临淄相聚,岂不是飞蛾扑火自找倒霉吗?”

驺衍说:“夫人差矣,古人云:‘置之死地而后生’越是漩涡中心越安全,齐湣王怎么也不会想到小公子会舍弃远逃,而到他的脚下来藏匿。这就是灯下黑之计!”

众人听后,深感此计可行,便各自分头回去准备。驺衍不敢停留,抱起小徐巿,骑上五年前吕不韦赠送给他的那匹犍马,专择偏僻小路返回临淄,逢人问便说徐巿是他的亲生儿子,名曰:“君房。”

不提小徐巿改名换姓拜驺衍为义父在稷下学宫求学,单表齐湣王患病于临淄宫中,文武大臣都前来探望,其中有一个大臣乃是专会阿谀奉承、狗苟绳营之辈,本来胸无点墨,却因为会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却被齐湣王封了一个占卜星官的职务。

占卜星官职务虽不大,但权力可不小,假如你得罪了他,只要他借占卜的神威,在王上面前说上一句:你冒犯了神灵的话,立刻就会治你于死地。

这位占卜星官姓潘名高,世人都称他为潘大仙,潘大仙匍匐在齐湣王的病榻前,声泪俱下地说:“王上,五年之前大地摇动,天呈双日,我占得一卦,说是东南方向王气太重,有篡位妨主之险。自从那时起,王上便龙体欠安一直到如今。近来,我又占得一卦,那妨主小儿并没有死,今年已经五岁,正是拜师学艺的年龄,一旦他得到名师的指点,便会慧门顿开,文武双全。此卦凶险甚大,何不再派人马复去东海岸边搜查一番,把此祸根剪除!”

齐湣王沉疴之中,惧死尤甚,听得此说,立即传令,命护殿大将军田安率领五百人马火速赶往东海岸边徐家村去捉拿徐巿妖孽小儿!

田安得令,连夜起程,赶赴胶东湾一看,徐府已是人去房空,竟连一只鸡狗鹅鸭也寻找不到了。

田安无法复命,只好把胶城城邑齐鲁抓来,详细审问,齐鲁却说:“五年前徐猛一家人为了逃避官兵的追捕,早已经葬身大海!”田安半信半疑,最后只好抓了几位徐府的邻居押赴临淄就审,此事告一段落。

且说庄襄王驾崩,年仅十三岁的太子嬴政继承了王位,登上了秦国国君的宝座,有一日,突发疾病,把满朝的太医都请到医治,还是不见其好转,相帮吕不韦心急如焚,只好把自己的保镖吕良找来,并且让他立即启程到齐国去请一代名医徐猛。

徐猛虽然远居齐国,但他高超的医术,却是四海皆知。况且五年之前,他就为小赢政诊断出了病根,所以秦王嬴政的这种病只有他才能药到病除。

吕良打马前来,当走到沂水河大桥时,猛然听得有人大哭:“我的儿啊!你为何想不开啊,你撇下老娘好苦哇!”

吕良听得哭声,拍马向前,只见一位少女被人从沂水河中打捞上来,路过此地的人们围绕了一大片。

少女凌乱的衣衫湿漉漉的,面如鱼腹,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早已截气而亡。

少女的身边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在捶胸顿足哭得死去活来。

“唉!人是没救了,年轻轻的怎么能轻生呢?”

围观者都为姑娘的死感到惋惜。

老太太伤心已极,扑倒在围观者的面前,磕头如捣蒜似的哀求道:“各位大人行行好,救救我的女儿吧?我的女儿是被太史敫所逼才跳河自尽的呀!”

围观者听到老太太的哭诉,立刻都被吓跑了,因为太史敫是当地的一霸,谁敢得罪于他?

众人四散而去,只见一位路人走上前来用手在少女的胸口试探了一下对老太太说:“老妈妈,别难过,让我来试试吧!”

那人把少女的躯体翻转过来,使呛进胸腔里的水慢慢地往外流,然后又把自家用来拉东西的老黄牛牵来,把少女放在牛背上,让其趴伏在牛背上,拉开了场地,扬蹄奔跑。老牛跑的越快,颠簸的越厉害,少女腹腔里的水也就往外流的越快,不一会儿便泄泻了个干干净净。

老太太见来了一位郎中,高悬着的一颗心立刻便放松了许多。那位过路之人把少女从牛背上放下,平躺在地,然后又把双手叠放于少女胸口,力度均匀地起伏按压,他在为溺水者做人工呼吸。

少女的脸色由鱼肚白,渐渐转变成橘黄色,又由橘黄色渐渐转变成酡红,气血慢慢回升。路人的医术实在高明,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根银簪朝少女上唇中间的人中穴上轻轻地一砭,那少女酥胸起伏,喉头哽咽“哎呀!”一声大叫苏醒了过来。

围观者拍手叫好,都夸路人乃是神医。路人站立起来,低头就走,却被面前一人拦住道:“啊!徐……”

那人徐字刚一出口,早被路人用手捂住了嘴巴低语道:“贤侄且莫声张,此处人多,我们还是到前边树林里去说话吧!”

被路人称为贤侄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奉命从秦国赶来聘请徐名医去为秦王嬴政治病的吕良。

吕良不解路人的用意,只好一声不响地跟随着他走下桥去。

路人的家人也慢慢地跟来,吕良见身边无人,轻轻地问:“徐名医,您这是?……”

“唉!莫提此事,提起此事,好不让人心烦!”徐名医懊恼地说:“自从五年前生下徐巿逆子之后,我们一家人就再也没有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吕良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徐猛环视了一下周围,见别无他人,方才大胆地说道:“齐湣王患病,枉听谄言,说是被我儿妨的,所以便多次派兵来剿杀,我们一家人只好东躲西藏,四处漂泊,身无定所,害得我们好不凄苦!”

吕良想起五年前徐巿过百日那天,在计斤城见到的奇景,也觉得小徐巿不是寻常之辈,不然,他全身怎么会披挂龙鳞呢?

吕良心中十分纳罕,却听徐猛问道:“吕良贤侄,你今天因何到此?”

吕良回过神来道:“我乃是前来寻找您的呀!却有幸在此巧遇!”吕良回答着从肩搭里取出一封帛书,双手呈送给徐猛道:“徐仁伯,这是我家相帮写给您的邀请函,请您过目!”

徐猛接过书信展开一看,认得是吕不韦的字迹,只见上面写道:“顿首百拜徐名医仁兄阁下:光阴荏苒,瞬间一别五年,祈愿仁兄阖家欢乐,幸福美满。

今愚弟有一事相求,只因秦王痼疾又犯,四处求医无效,感念仁兄胸怀大才,有妙手回春之术,特来相请。万望吾兄看在昔日之情,不辞辛苦,前来相救,深表感激!

顿首再拜

甲寅年丁卯月壬辰日

吕不韦

徐名医读罢来信,神情肃然地问吕良道:“听说现在的秦王乃是五年前跟随吕大人而来的小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