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缠斗，以勾手绕住他强有力的后手摆拳，勾带中猛一转身，将他抱起来往空中一送，然后迅速下压，横着往膝盖上猛撞，兔起鹘落，干净利落。

这时后援团已经赶来，陈浩和楚江平见那么多人围攻队长和苏小语，大喊着冲上前去火拼，单看那架势，也够将对方吓得半死。

便在倒地还踩三脚的情况下，不知是谁朝天开了一枪，那些胆大妄为的家伙听到枪声，立马服服帖帖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开枪的警员往枪口吹了一口气，摆出神探亨特的标准姿势。

“这样也行？！”王启喘着粗气问。

苏小语吐了吐舌头，心想打得如此辛苦，还不及同事一枪来得便利，早知道这些家伙这么怕死，刚开始就应该放上一枪。

将打手们一个个押上警车后，王启吩咐手下彻底搜查魔龙俱乐部，但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安勋魁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随后的突击行动也惨遭滑铁卢。

苏小语自知坏了大事，忙掏腰包请兄弟们吃了一顿宵夜。几杯啤酒下肚，王启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回警局的途中，王启驱车来到邹梦龙的信息咨询事务所。

“队长，这小子晚上也住这里？”苏小语有些好奇。

“乌龟不住乌龟洞住哪！”王启连门也不敲，转身直接一腿。

数秒钟后，卧室里响起懒洋洋的声音：“我滴亲娘啊，这是干什么来着！我不是告诉过你分手费五千咱拍屁股走人吗！”

“你给我滚出来！”

“滚出来就滚出来，何必动粗呢。”

邹梦龙抠着鼻屎走到门前，“不得了，了不得，来了两个死条子！房子小，没地方坐，你们站门口算了。”

王启老实不客气地推开他走了进来，苏小语跟在身后，不忘竖起两根中指。

邹梦龙眨巴着满是眼屎的眼睛不耐烦道：“三更半夜的，你们这些死条子是不是精力过剩啊？！告诉你，‘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们肯定得了肾虚病，所以才会半夜扰人清梦。”

“别唧唧歪歪，说正经的，你愿不愿意出来做事？”王启这话出口异常艰难，眼睛还是瞟着墙上一副照片说的。

邹梦龙打了一个哈欠，“你说他啊？他是我兄弟，死了快三年啦，你要他出山直接去墓地好了。”

“你奶奶个腿！老子没工夫跟你这娃瞎扯淡！”王启急得跳脚。

“哈呀，想打架是不是？要打咱们出去打，老子难不成还怕你个死胖子！”

这句“死胖子”彻底激怒了王启，他迅速张开右手五指，锁住邹梦龙的左臂便是一记过肩摔。说也奇怪，按理说邹梦龙应该直接飞出去才对，但不知这家伙使了什么手段，身子只是软趴趴往地上一摔，脸部刚好着地。

苏小语在一边拍手叫好。

邹梦龙从口袋里掏出镜子，狠狠照了照脸，这才从地上跳起来，“哇操！我告诉过你别在这里打，你就是不听，都一大把年纪了，出手打人之前也不通知一声！”

王启正在气头上，哪里有闲心跟他开玩笑，抱住他身子想来一个地地道道的侧摔。岂知邹梦龙在空中转了一周，一招鲤鱼打挺，单膝跪在地上。

“行啊，小子！”王启见他轻易化解了两次进攻，不禁暗自佩服。

“怕你个鸟蛋！”邹梦龙抬腿一扫，硬生生踢在他小腿上。

王启眉头一皱，琢磨起他的路数。

“你小子是不是学过泰拳？”

“什么拳不拳，看打！”邹梦龙立起一条腿，摆了个黄飞鸿的招牌式动作。

王启知道他刻意隐瞒，也不继续询问，上来就抓住他的胸襟，右腿一勾，再一扭一摔，动作一气呵成。但邹梦龙并没有就此摔出去，而是在倒地的瞬间缠住他，将他的右手腕紧紧锁住，左右腿伸直，夹在两侧，俨然是柔道中锁肩关节的厉害招数。

不过王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快速腾出左手，将食指和中指凝成鹰喙状，在邹梦龙左大腿的风市穴上狠狠啄了一下。邹梦龙只觉大腿一麻，痛得松了一下手，王启抓住这转瞬即逝的难得机会成功脱身。

苏小语见两人像泼妇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拿在手中的板凳始终无法拍向邹梦龙，只得站在那里干着急。

“噢，你这龟儿子，竟然咬我脚趾头！”

“哇，娘哩！你敢偷袭我弟弟！”

两人各用泼皮打法治住对手，但想从对方手中脱身却也不能。

“停停停！两个大老爷们，这么厮打成何体统！”连苏小语这个女流也看不下去了。

“他妈的，你叫他先放了我弟弟再说！”邹梦龙痛得生不如死，已经变成哭丧腔。

“没那么容易，松开你的乌龟嘴先！”

一不做二不休，邹梦龙龇着牙齿一咬，随即听到王启的惨叫。

“啊！”王启虽然翻白了眼珠子，但还是紧紧拽着邹梦龙的要害，“你奶奶的，我告诉你，老子患有二十多年的香港脚，传染了没的治！”

“哼！”邹梦龙含糊不清地反击，“你个死胖子生儿子没屁眼，我也告诉你，你娘舅我已经得了不治之症。”

“什么？”王启瞪大眼睛。

“老子本来百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可是这几年运道衰得很，打去年得了梅毒开始，今年上半年又得了淋病。娘的，昨天去做了个HIV，你知道得了啥？”

“啥？”

“艾滋病！”

“你奶奶的，晦气晦气！”王启像触电了似的放开邹梦龙的“弟弟”。

听了这话，苏小语觉得浑身不自在，使劲呸了几呸，逃出邹梦龙的信息咨询事务所。

“哈哈，死胖子你中招啦！”

王启松开邹梦龙要害的时候，邹梦龙却没有松开口。

“噢，啊！”王启嘶声力竭地喊着，“忘了告诉你，老子也得了绝症。”

“我才不信呢，你说来听听。”邹梦龙仿佛一条饿慌了的野狗，咬着王启的“猪肘子”打死也不松口。

“老子患有糖尿病，噢，不对；高血压，啊，不对；心脏病，对心脏病！你再咬下去，我很可能会猝死，到时你就是故意杀人，要枪毙的！”

听他这么说，邹梦龙咬得更凶了。

“哎哟咦，老子患有癌症，皮肤癌，就长在你咬的脚趾头上！”

“没文化真可怕！癌症又不会传染！”邹梦龙继续咬。

这时苏小语陪着一个老年男人从门外进来，邹梦龙渐渐松开了嘴，王启见了他就像耗子见了猫，捂着脚连连点头。

老年男人走到邹梦龙身前，眼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阿龙，我知道你对阿海的死耿耿于怀，但他死得其所啊！”

邹梦龙的脸上没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用手疏了几下头发，静静坐在地上。

苏小语凑到王启身边，小声问：“司徒局长认识这家伙？”

王启点了点头。

司徒局长此前找王启长谈了一次，关于他和邹梦龙之间，王启总算了解了一些内幕。

司徒局长来到神龛前，默默望着遗照中的人，无言的悲伤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渐渐蔓延。

照片中的人名叫李义海，死于三年前的一个冬天，他生前立下赫赫功绩，死后却那么悲凉。

司徒局长点了三柱香插在香炉里，邹梦龙和王启从地上站起来，一起向照片中的人鞠躬。

“阿龙，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答复我。”

司徒局长走出大门的时候，挥了挥手，王启和苏小语连忙从房间里退出。

“这个老家伙又老了不少。”邹梦龙挠了挠头，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

这天夜里他失眠了，梦中出现了大哥李义海和姐姐李悦人，他们三人的父母都是被大毒枭杀害的，三人从小在孤儿院中长大，司徒局长就是他们的义父。

Chapter6 特案中心

清晨。

苏小语头上插着把梳子，一手拿面包，一手抓油条，见邹梦龙远远走来，端起一盆洗脸水毫不客气地泼下去。

邹梦龙翻了翻白眼，当作没看见，径直向警局的行政大楼走去。

他站在司徒局长的办公室门前轻咳了一声，门马上开了。

“是该好好谈谈了......”司徒局长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可能一夜没睡好。

苏小语挽了个大盘头，跑到王启卧室，“王队，不得了啦，邹梦龙那龟孙子果真来了！”

“啥？”王启正在看卷宗，被她一喊，吓了一跳。

“邹梦龙那死小子刚才进司徒局长办公室啦，这回糟了！”

“来了正好。”王启不紧不慢地说，似乎早有预料。

“这小子什么来路，面子恁大，要我们局长亲自出马才肯动身？”

“小语啊，从现在起，你要忘记昨晚看到的一切，不然就对不起照片中的人了。”

王启语重心长的样子让苏小语一时拐不过弯来。

“你是说那个‘阿海’？他到底是谁？我纳闷了一晚上，你看，现在还有眼袋呢。”

“我也不知道啦，反正你不能过问他的事，机密懂么？”

王启继续埋头翻阅卷宗，这起“午夜凶杀案”让他费尽了心思。

司徒局长的一番长谈断了邹梦龙的退路，他起身走到门口，又重新折回办公室。

“我有一个条件。”

“说吧。”

“大哥死得不明不白，在没有恢复他的身份之前，我不想回警队。”

司徒局长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缭绕的烟雾弥蒙了整个房间，却遮掩不住他脸上的忧郁。李义海死后，他看起来衰老了许多，皱纹和白发悄然爬上额头和双鬓，看得邹梦龙一阵心酸。

“这样吧，我们来个折中的办法......”

邹梦龙考虑了一会，无奈地点了点头。

出门时，他漫不经心地说：“老爷子，该戒烟了。”

司徒局长苦笑着掐灭烟头，抓起电话接通王启。

十五分钟后，王启将邹梦龙和苏小语带到一座废弃的大楼前。

“搞什么飞机？”邹梦龙心里凉了半截，原以为会是一座高大的楼房，最起码牛烘烘的小洋楼也行，想不到竟是一座废楼。

王启嘿嘿笑着，并不答话。

这栋闲置的大楼外表虽然不起眼，但走进里面却让人眼前一亮，崭新的办公用品，整洁的大厅，丝毫没有弃之不用的感觉。

苏小语虽说是警局内部人员，但对大楼的情况却一点也不了解，东走西瞧了半天，拽着王启问了一连串问题。

王启得意地说：“你们别看这楼外表简陋，里面的硬件设施可都是一流的，那边的器械室藏着的都是先进货，还有那，奶奶的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三人走走停停，来到电梯间。

王启摁了一下按钮，邹梦龙和苏小语顿时觉得身子一轻，向地下缓缓走去。

过不了多时，电梯自动打开，三人从里面出来，眼前是一条空旷的通道。

“原来外面的大楼是座掩体，这里才是机密所在。”苏小语兴奋得叽叽喳喳个没完，仿佛来到了未来的科幻世界。

“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乡下呆久变傻了吧！”邹梦龙见缝插针，小小报复了一回“过河拆桥”之仇。

“切，别穿个马夹就当自己是装甲车！拽什么拽，还不是被女人抛弃的二爷！”

“啊呀，你个八婆，说话怎么恁阴毒！”

“二爷，二爷，被二奶抛弃的小二爷！”

“靠，连我这么涵养的人都动起了强暴的小邪念哩！”

“找死！”苏小语跳起来就是一顿海扁。

“看招！”邹梦龙边逃边指手画脚。

王启跟在后面喊破了嗓子也起不了半点作用。刚才司徒局长在电话中下令启动“特别案件中心”，邹梦龙将以雇员的身份参与进来，王启和苏小语的地位也发生了转变，整个特别小组将由司徒局长全权负责。

“臭小娘，再扯我头发，小心我发威了！”

“谅你也不敢！”苏小语死拽着就是不放。

邹梦龙迅速扣住她的手，身子向右一扭，将她的腕关节反拿住。苏小语吃痛，撒手时不忘馈赠一记耳光。

“老婆竟然殴打老公！看来要红杏出墙，须得暗中捉奸！”

邹梦龙反身用掌斧劈，苏小语连忙抬手去挡，不料对方虚晃一枪，在她脸上轻轻一抚，占去好大便宜。

“死乌龟想非礼人！”

苏小语被轻薄，脱下高跟鞋开始耍泼。

邹梦龙眼见要出人命，暗自后悔刚才的小动作，拿起通道边的拖把夹在腋下，摆出镇守架势。

“我警告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可要使出‘七十二路淫棍’棍法了！”

苏小语本想找东西砸死这烂人，但通道里干干净净的没有顺手“武器”，鞋子虽然提在手上，扔了却得不偿失，只能干站在邹梦龙对面“泼妇骂街”。

“你尽管骂吧，待会儿让你尝尝淫棍棍法的厉害！”

“好啦，够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王启劝说无效，直接怒吼。

苏小语最怕队长发飙，嘀咕了一阵子，跟在王启身面不敢吭声，不过一双怒目却不时向邹梦龙传递着杀机。

邹梦龙哼了一声，心想这小娘皮简直是野蛮女友的师妹，看样子有苦头吃了。

三人很快来到一个回字形的办公区域，四周不断出现各种标识牌，入口处还设有一道密码门，门上标着“特案中心”四个浮雕字体，看来司徒局长很早就有组建这个秘密中心的打算。

王启输入密码，大门马上自动打开。

邹梦龙和苏小语就像两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孩，紧紧跟在王启身后，眼前新奇的设备让两人有些应接不暇。

明亮的特案中心内散发着药水味，实验室里有人正在有条不紊地工作。不可思议的是，法医鉴定中心竟然也设在里面，而且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正在摆弄一具苍白的女尸。

苏小语通过丰富的想象力将女尸和药水味联系在一起，转身趴到邹梦龙身上，迫不及待地往他口袋里吐隔夜饭。

“你这死女人，离我远点！”邹梦龙忙不迭脱掉衣服扔进垃圾桶。

王启心疼苏小语，不平道：“姓邹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一个女娃娃，恶心也是常理，你让她吐一口饭有什么大不了，用得着裸体示威吗！”

苏小语吐干净了，眼泪汪汪地竖起中指。

邹梦龙懒得理她，用手摸了摸身子，觉得有些冷，原来冷气被死女人往下调了好几档。

两人正要斗嘴，王启突然吆喝一声，只见三个打扮怪异的男人放下手头的工作，从各自的办公室里出来。

那个刚刚翻看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