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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节

就先去他家,先拿他开刀,让他先交出村权!”

兄弟四人,趔趔趄趄“哐啷!”一声就把牛老犇家的大门给踹开了。

牛老犇的小儿子牛牛听到门响,急忙跑了出来说:“我爸爸不收礼!”

熊老大走上前去一把就卡住了他的脖子说:“我们不是来送礼的,走!带我们去见你爹!”

牛老犇的儿子被卡的嗷嗷直叫。

牛老犇听见了儿子的叫唤声,急忙从屋里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问:“谁呀?”熊老大兄弟四人便闯了进来。

村长牛老犇见是本村的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四个泼皮,知道他们都不好惹,又见他们的手里各自拎着一把菜刀,便暗暗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想:“夜猫子报喜来者不善,我啥时候得罪这几个小子了?”正要张口相问,熊老大却把他的儿子牛牛一下子推送给狗三说:“我们哥们四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狗三兄弟想当官,明天咱们村选村长,所以来找你商量商量!”说罢,那把菜刀在手心里滴溜溜地旋转了一会儿,五指一松,在空中飞旋了几十个刀花降落下来,“啪!”的一声就插在了牛老犇面前的桌面上。

牛老犇看着在空中飞速旋转的菜刀,被灯光一映,放射出的嗤嗤寒光,早已经吓得裤裆里尿湿了一大片,结结巴巴地说:“原来是这么件小事,不就是狗三兄弟想当官吗?明天我给镇上下来的领导们说一声,给狗三兄弟弄个村委委员干干!”

猴老二说:“牛村长你不要糊弄我们,狗三兄弟要的不是村委委员,而是你的职务——村长!”

“村长?可是一个村只能有一个村长呀,国家还没有设立副村长吗?”牛老犇不甘心把职务让给别人,尽量把话题绕了一个大弯子,打着哈哈说。

猴老二说:“牛老犇,你不要把话题扯远了,你怎么当上的村长,难道我们哥们几个就不知道?你不就是倚仗你们牛家的人多、户族大,人多票也多,才当上村长的吗?现如今不行了,马家出了一个上清华大学的秀才,猪家、羊家、出了几个土豪,他们正在挨家挨户地给每个村民送钱买票呢,下一任的村长你不让给我们狗三兄弟,你也不会被选上的!”

熊老大打了个酒嗝说:“从前都是你们户族大的人家当官,现在又是有钱的人家当官,操他妈地,今天我们狗三兄弟想当官,我看那个小子敢不让当,我就先放了他的血!”

猫四也晃了晃手心里的菜刀说:“皇……皇……皇帝轮流做,今……今天……到我家。谁……谁……敢……不……不投……我……狗三哥的票,我……我挑断……他的肠子!”

牛老犇的媳妇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这般阵势,闻了闻狗三、熊老大他们身上的酒味,早已经被吓得骨软筋麻,一下把儿子揽到怀里说:“他爹,这个官咱不当了,让他们当,让他们当吧!”

牛老犇说:“臭婆娘,少放屁,这事我说了算?”

猴老二说:“不管你说的算不算,明天选举的时候,你只要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你不当村长了就行!”

熊老大、狗三、猫四一起吆喝道:“对!我们只要你说这句话!”

牛老犇看了一眼熊、猴、狗、猫四个人手里握着的菜刀,又看到他们一个个做出要拼命架势的泼皮样子,毫不情愿地说:“行!这个村长我不当了,让给狗三兄弟当!”

猴老二轻轻地一笑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拿笔来,写下辞职书为证!”

牛老犇很快就范,在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四个泼皮的威逼下只好写下了辞去村长职务的书面字据。

狗三四个人一招得手,便又兴致勃勃地去了第二家。第二家是村会计马大哈家,马大哈五十多岁,是村里老一辈的文化人,不仅算盘打的好,而且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所以在村里算是一个秀才,算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四个人,走进马大哈家大院里的时候,只见屋子里早就坐满了人。有本家的马壮,还有他的小舅子猪猪,再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羊姓家族的族长羊倌,羊倌也是村委委员。四个人围坐在一张书桌前,正在商议着什么。

马壮、猪猪和羊倌嘴里各自念叨着本村村民们的名字,会计马大哈就不住地用毛笔在本子上写,见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四个人突然进来,急忙把小本本迅速塞进了抽屉里。

猴老二眼疾手快,飞步上前,一把就从会计的手里把小本本给抢夺了回来。他的小舅子猪猪,急忙扑上前来抢夺,却被熊老大一脚给踢了个仰面朝天。马壮和羊倌二人刚要站起,却被狗三、猫四钳制住胳膊按倒在椅子上。

马大哈刚要叫喊,猴老二却把手中的小本本朝他晃了晃说:“马会计,你也不用叫喊,我且问你,这是什么?这是不是你们几年来使用公款拉票的记录?”

马大哈见把柄落在了猴老二的手里,情急之下强词夺理道:“我们没有用公款,我们都是用自己的钱拉的票!”

“好哇!好哇!原来你们能当上村官,都是花钱拉票买来的!”

猪猪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道:“熊老大,你他妈的胆子不小,你倚仗谁的竿?竟然连我姓猪的人都敢打?”

熊老大“嘿嘿!”一声冷笑说:“操他妈的,你姓猪的怎么了?别人怕你家户大兵多拳头硬,我却不怕你!”

猪猪说:“好!你小子等着!我们姓猪的人家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们姓熊的给淹死!”

狗三说:“老虎只生一个,母猪空养一大窝!我最看不起你们户大兵多欺负人!”走上前去“嗵!”得一拳捣在了猪猪的太阳穴上说:“我让你欺负我们小户人家!”

猪猪眼冒金花,耳闻铮钹,杀猪似的一声嚎叫,倒在了地上,刚要爬起,却被猫四走上前去“嗵”得又是一脚,“放老实点!否则,老子先放了你的猪血!”猪猪再次被打倒在地,没有了勇气。

马大哈看着小舅子被打,忍无可忍,摸起桌上的茶杯向狗三砸去,狗三跃身一闪,那茶杯擦肩而过“呯!”得一声响,打在了大衣橱的穿衣镜上,茶杯粉碎,穿衣镜破裂,哗啦一声,碎玻璃撒满了一地,马大哈家顿时乱作一团。

马壮跑回厨房,也拿出了两把菜刀双手舞弄着说:“你们有菜刀,我们难道没有?”

猪猪翻身爬起,抓了条板凳,拿在了手里。

羊倌抄起了一把铁锨。

双方怒目对垒,战争一触即发。

熊老大见对方的势力不弱,伸出左手,往桌子上一放说:“好!咱们就比一比谁的刀刃锋利!”举起菜刀“啪”的一声就剁在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头上。

熊老大的左手小拇指头应声而断,鲜血喷涌而出。

马方的人见血胆寒,一下子便被镇住了。马大哈胆战心惊地说:“四位兄弟,我们都是街坊邻居,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好商量,慢慢地说,何必要自相残杀呢?你看熊大兄弟这是何苦呢?快!快!快送去医院!”

熊老大抬起左手用力一甩,马大哈家洁白的墙壁上就落满了星星点点的鲜血:“废话少说,同意狗三兄弟当村长就写保证书!”

猴老二也说:“马大哈就你还知道说句人话,我们既然是一个村的街坊邻居,来串个门,还值当地把你们吓成这个死样子?”

马壮说:“我们怕你?真是可笑!”

猫四说:“你……你……你们……既……既然……不怕我们,为……为……什么……要……要……把花钱……买票的……记录本,看……看到……我们进来,就……就……要藏起来?”

马壮无话可答。

马大哈知道,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能剁掉自己的一个小拇指头,真要是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也能剁掉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小拇指头。好鞋不踩臭狗屎,跟他们较劲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便陪着笑脸说:“四位老弟,冤仇易解不易结,有什么事就干脆直说吧,只要我们能办得到的一定为你们办!”

猴老二呵呵地大笑说:“还是马会计爽快,这不就结了。我们也没有什么让你们为难的事情,我们狗三兄弟在监狱里认识了一位省城里的大官,给他指点了一下迷津,说他是块当官的料。明天不是咱们村干部改选吗?你们是不是应该休息休息,让我们狗三兄弟也当一回村长,过一过官瘾,马会计你们看怎么样?”

马大哈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说:“村长是谁想当就可以当的?那是全村民主选举,选出来的。那得看他在村里有没有威信,是不是具备当村长的水平!”

猴老二再次扬了扬手里的拉票记录本说:“这就是你们当官的水平?你们的官也是花钱拉票买来的!我们没有钱买,就只能用命来换!哥们,他们如不把官让出来给我们当,我们应该怎么办?”猴老二再一次掀动风波。

熊老大、狗三、猫四,刷地把菜刀举了起来说:“给他们拼命!”

这一下,马大哈、猪猪、马壮和羊倌都浑身抖擞开了,声音颤抖地说:“听你们的,你们说选谁就选谁!”

猴老二把手里的另一张纸条,展示开来说:“看到了吧?这是牛村长,牛老犇自动写下的辞职书,他以后永远不再当黑山村里的村长了!”

马大哈和猪猪、马壮、羊倌四个人面面相觑,暗暗地想:既然村长都已经妥协了,我们还癞蛤蟆垫桌子腿硬撑个啥?到不如来个顺水人情打发他们走为上策!便一起抢着说:“好,明天我们就投狗三兄弟一票!”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

的怕不要命的,关键时刻反的、还就是能压过正的。就这样黑山村里一向以户大人多而骄蛮自横的几个村干部,便被四个不务正业的泼皮无赖给征服了。

猴老二说:“警告你们,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后绝不许再提,谁要是敢给我们耍小聪明,或者是泄露出去,往上级打小报告,我们兄弟四人拼得一死,也要灭了他们全家!”

众人唯唯诺诺。

官可以不当,命不能不要。再说花钱买票的记录本又落到了狗三他们的手里,就是告到了上面,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因为自己的人拉票在先,先搞的不正之风,马大哈和村委的四个人只好自认倒霉。

猴老二、狗三、猫四万万也没有想到熊老大会把自己的手指头剁掉,威胁对方。出了马大哈的家门,便一溜小跑,去了卫生室。

卫生员鹿路给熊老大包扎好断指问:“大兄弟,这是怎么搞的?”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让狗咬的!”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咸吃萝卜淡(蛋)操心,少管闲事!”

熊老大的指头开始痛疼,额头上汗珠直冒,他用包扎好的指头指点着狗三说:“癞皮狗,我可是为你断了一个指头!”

狗三抱住他的胳膊说:“熊哥,我记住了,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当上这个村长,孬驴操的,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

猴老二问:“熊大哥,我们把你先送回家去休息吧,剩下的那几户人家我们跑一跑就行了!”

熊老大把野狸子眼一瞪说:“放屁!别说断了一根指头,就是断了一条臂膀,我也能撑得住!”

猫四急忙说:“是!大……大……大哥……说得是!人……人家……关……关……老爷……还……还……刮骨疗毒呢!咱……咱们……老大,也是……好样的,还……还……还能不……不……如……他……他……关公?”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这句话说的有道理,真的有道理,的确有道理!”

猴老二也说:“奶奶地个头,可能有道理,绝对有道理,一定有道理!”

熊老大咬紧了牙关说:“说是有道理,听似有道理,不一定有道理!走,不要再蛋子挂在耳朵上,净说悠话了,我们继续去拉票!”

狗三兄弟四人,在威逼恐吓下轻而易举地征服了村里的两大堡垒,心里非常高兴,于是便齐声高唱着:“好汉,好汉!大法不犯,小法不断,气死民警,难死法院……”向各家各户走去……

这一夜,是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哥们四个人最高兴、最痛快、最兴奋的一夜,因为他们仅仅只用熊老大的一个小姆指头的代价就征服了黑山村,就征服了黑山村里的二百一十三户人家,八百九十五口人!这一夜,也是他们哥们四个人最忙碌的一夜,他们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从村南头,走到村北头,每到一户人家就把熊老大血淋淋的断指拿出来给别人看,并且举刀威胁说:“想不想断一根指头?若不想断一根指头,明天的村干部选举大会,就投狗三一票!”村民们只好说:“不想断,明天投狗三一票!”

鸡叫头遍,狗三四人才一家不落地跑完了黑山村二百一十三户人家,对这二百一十三户人家都扔下了同样的一句话:“明天选村长,必须都选狗三,否则,小心你们脖子上吃饭的家什!”

村民们妥协了,黑暗笼罩着黑山村。

两只猫头鹰睁大了眼睛,蹲踞在村民们的屋脊上。

狗三又抱起他平日里练武、用来举重的那头小牛举了三举。

清晨,太阳依然从东方升起,依然照亮了大黑山,依然照亮了清水湖,依然照亮了黑山村,依然照亮了一切一切离不开阳光的生物和畜生。村里的几只野狗,依然在大街小巷里追逐着、嬉戏着、打闹不休。有一条公狗竟然恬不知耻地,当着满大街人的面,把肚皮下的那条红红的、像黄鳝一样的东西伸了出来,直往一条母狗的屁股眼里戳。

太阳升起了一竿子高,村里的广播喇叭响了起来:“村民同志们请注意!村民同志们请注意!今天,我们黑山村领导班子们改选,凡年满十八周岁的男女村民都有选举和被选举的权利。上午八点请准时来村委大院投票选举!”……喇叭声一连吆喝了十几遍,村民们才无精打采地各自走出了家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