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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节

?”

张铁头说:“还真有点像!”

猴老二拍手大叫:“老辈人说了,这座土丘是一颗宝珠,凤凰什麽时候把宝珠含在了口里,我们村里便会出大人物,便会有花不完的钱!”

猫四也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座……土……土……土山……不……不……不能……卖!”

狗三又说:“清水湖是我们黑山村浇地用的水库,孬驴操的,也不能卖!卖了就没有水浇地了!”

张铁头不高兴了,破口大骂:“狗三,你个狗杂碎,我们都把钱拿来了,你怎么又出尔反尔?”

猴老二说:“奶奶地个头,我们没有说不卖呀,怎么能叫出尔反尔?张大哥,你莫要生气,都是自家兄弟们,好商量!好商量!”

吕良说:“猴老二,我看你是你们兄弟几个人的智多星,那你就说说怎么个卖法吧?我们合适就买,不合适,我们也就不卖了。双方达不成协议,咱们就握手言欢,好聚好散,拜拜!”

熊老大见买卖要黄,到手的酒肴钱要被大风刮走了,踢了猴老二一脚说:“操他妈的,你个猴罗锅,优柔寡断,既怕洒了饭,又怕烫了蛋,你不卖,我们卖。滚,一边去!我们卖!”

吕良说:“熊大哥,莫要丧了弟兄们的和气,到处都有卖山坡的,此处不卖,我们再到别处去,买卖不成情义在。我们买不了大黑山,我们就去买大黄山、大白山!”

熊老大被吕良一激,斩钉截铁地说:“猴老二说的不算,就这样定下了,这片山坡都归你们,都卖给你们了!”

猴老二抚摸着被踢痛了的屁股、寸步不让地说:“熊老大,那座土山和清水湖不能卖!”

肖县成见猴老二立场坚定,便出面调协说:“大家都是弟兄们,何必为了一丘一水毁了面子呢?我说出个方案你们大家看看行不行?行的通,咱们就去签合同,行不通,我们就开车走人!”

狗三问:“什么方案?你说吧!”

肖县成说:“这座土山,这个清水湖,的确在我们看中的范围之内,你们要是不卖给我们,我们买了这片山坡地,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失去了它的使用价值。所以,我想咱们大家既然走到一起来了,就是有缘分,既然有缘分,咱们大家就是一家人。这个山丘和这个清水湖属于咱们甲乙双方两家共同拥有,你们看怎么样?”

猴老二问:“怎么个拥有法?”

肖县成说:“若开采,咱们两家共同开采,若利用,咱们两家共同利用,怎么样?”

狗三、张铁头、熊老大、吕良、黑白、猫四、一起拍手赞成说:“好!就这样定了!回村去签合同!”

吕良看了看土山前的养鸡棚问:“狗村长,那个养鸡棚碍事呀!”

熊老大把野狸子眼一瞪说:“操他妈的,拆!”

黑山村村委大院里,停放着两辆黑色的桑坦纳轿车,狗三、张铁头的两班人马刚走到大院里,张铁头的手机响了。

张铁头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朵上:“喂!”了一声说:“嗯,是我!……行……顺利……回去再说吧……”

肖县成问:“张总,是谁?”

张铁头答:“王佐!”

这时,狗三几个人才发觉,王佐没有来。

狗三不由地问:“王佐兄弟怎么没有来?”

张铁头说:“他只是我们一个普通的朋友,来不来问题不大!”

众人进屋,坐下。

老村长牛老犇和老会计马大哈正在看电视,见众人进来,急忙起身让坐,倒茶倒水。

张铁头坐下喝了口茶水说:“吕良,你去把钱拿来!”

吕良用遥控器“啪”的一声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从第一辆轿车里拎出了一只绿色的帆布大皮箱子,返了回来,重新坐在了张铁头的身边。

张铁头说:“打开!”

吕良把皮箱打开,里面全是崭新的百元大钞。

“哇!”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牛老犇、马大哈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么多钱?”

张铁头朝着狗三等人笑了笑说:“签合同吧?合同签好之后,这些钱就都是你们的了!”

熊老大蹦了个高说:“我签!”

吕良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合同说:“你签不行,必须村长签!”

猴老二说:“狗村长,你签吧!”

牛老犇、马大哈面面相觑。

狗三拿起了吕良为他准备好的圆珠笔。

吕良又一把按住了合同说:“且慢!”

狗三问:“操!还待怎的?”

吕良问:“那座养鸡棚什么时候拆?”

狗三说:“明天!”

熊老大说:“明天!”

吕良说:“好!我们三天之后,就派挖掘机,就来施工!”

肖县成也说:“你们如果耽误了我们施工,耽误一天罚款一千元!”

熊老大一拍胸脯说:“成!操他妈的,狗三,签合同吧!”

合同摆放在桌面上。

张铁头在打印好的合同上签了名,按了手印,盖了章。

狗三也在打印好的合同上签了名,按了手印,盖了章。

合同签好了,吕良把皮箱推到狗三的面前说:“狗村长,这是四十八万元钱,你们清点一下吧!”

狗三把眼一瞪问:“操,孬驴操的!不是五十万元吗?怎么成了四十八万了呢?”

吕良说:“两万元被我暂时扣下了,你们把养鸡棚拆迁之后,再给你们!”

狗三用指头剜了剜吕良说:“操!孬驴操的!你比猴老二还精!”

黄昏,残阳如火,晚霞烧红了半边天。

张铁头、吕良几个人走了之后,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牛老犇、马大哈、还有老村委委员猪猪看着皮箱里的四十八万元钞票,一个个抓耳挠腮。

狗三说:“这是我上任之后挖的第一桶金,孬驴操的,大家看应该怎么支配吧?”

猴老二说:“奶奶地个头!咱们兄弟四个人都二十多岁了,都还没有媳妇呢,你就每个人先预支给我们两万元钱,让我们先娶个老婆吧?”

猫四也结结巴巴地说:“此……此……此话……有……有道理!”

牛老犇说:“你们这样做是贪污公款,是会犯罪的!”

猴老二说:“奶奶地个头!这算什么贪污公款?这是我们哥们四个人运气好,挣来的!”

牛老犇问:“你们是怎么挣来的?你们卖了我们的大黑山,卖了国家的土地,也是你们挣来的?”

猴老二说:“奶奶地个头!你们怎么不卖?你们想卖,还找不到买主呢!这说明我们狗村长有本事,刚上任,就招商引资,挖到了第一桶金!”

马大哈说:“猴老二,你知道吗?非法买卖国土资源是要蹲监狱的,是要坐牢的!这不是你们的运气好,而是你们胆大妄为!”

熊老大瞪大了野狸子眼说:“操他妈的!什么胡作非为,不胡作非为,反正是卖了!不卖,那片山坡地一毛也不值!”

老村委委员猪猪说:“不要挣了,不要吵了!这桶金是狗村长挖来的,那就请狗村长说一说,应该怎么支配吧?”

牛老犇说:“猪猪,你给我闭嘴,这是咱们黑山村里的土地卖的钱,那就得把钱分给村民们!”

狗三长满络腮胡子的脸,显得特别的凝重,他用纸夹子“嘎几、嘎几”地往外一根一根地拔着胡子,思考了很久说:“好!

孬驴操的!那就把钱分了吧!”

熊老大左颊上蚂蟥似的大疤又鼓胀了起来,咚得一拳头砸在了桌面上,野狸子眼瞪得圆溜溜地说:“操他妈地!狗三,我警告你!这些钱是经我们的手挣来的!你要是敢把它分完了,缺了我的酒钱,断了我的肴钱,我就剥了你的狗皮,煮你的狗肉吃!”

在场的七个人三个持分的意见,两个持存的意见,争执不下。

猴老二、猫四还想打欠条借两万元钱娶媳妇,局面僵持不下。

狗三使劲地用纸夹子拔着胡子说:“操!孬驴操的!没钱时害愁,有钱了还害愁。你们都不用争了,都不用吵了,我是村长我说了算。这些钱,分给村民们一半,留下一半先存起来,做村里的建设用!”

牛老犇说:“存起来?就怕存到黑窟窿里去了,还是一下子都分完了的好!”

猴老二说:“存起来吧,我赞成!牛村长,你当了几十年的村长,村里的照明线路断了,你都没钱修,村里的路塌了,你都无钱筑,奶奶地个头,你不觉着惭愧?”

牛老犇说:“我惭愧什么?自从大包干以来,村里就没有一分钱的收入,你让我去哪里找人修?找人筑?”

猴老二说:“你不要糊弄我们老百姓,每年上级给的扶贫款、救济款、建设款,都上那儿去了?奶奶地个头,还不是都进了你们的腰包?”

牛老犇哑口无言。

马大哈低垂着头说:“我们没有胆量贪,我们也不会贪!”

猴老二说:“贪不贪只有你们自己清楚。奶奶地个头,谁吃个鸡蛋,心里没黄?”

狗三的络腮胡子竖立起来,一根一根、清晰可辨,坚挺如钢针。“嘭”得一声把拳头捣在了皮箱上说:“操!孬驴操的!甭争了,甭吵了,都听我的,熊大哥,牛委员,你们两个人负责去通知各家各户,明天都到村办公室里来领钱,我和马会计、猴出纳核算一下明天的钱应该怎么个分法!”

牛老犇和熊老大岿然不动。

狗三问:“你们去不去?你们分不分?不分,我就把钱拿走,明天就去退还给张铁头!”

牛老犇、熊老大二人怏怏而去。

狗三看了看马大哈说:“孬驴操的!马会计,你把咱们村里的户口人数统计一下,咱们村一共有多少户?一共有多少人?”

马大哈说:“不用统计,我心里都有数。咱们村一共有二百一十三户人家,人口:八百九十一人……”马大哈停顿了一下问:“刚出生,没有户口的算不算?”

狗三说:“孬驴操的!凡是出蛋壳的都算!”

马大哈说:“那就是八百九十五口人!”

狗三说:“操!八百九十五口人,每人一百元钱,你算一算,得需要分多少钱?”

马大哈张口就来,回答道:“八万九千五百元!”

狗三又问:“操!你再算一算,五十万元,减去八万九千五百元,还剩多少元?”

马大哈答:“还剩四十万零一千五百元!”

狗三又问:“操!你再算一算,四十八万元,减去八万九千五百元,还剩多少元?”

马大哈又答:“还剩三十八万一千五百元!”

狗三拔了根胡子说:“操!怎么这么快?刚才还在四十万上呢,一转眼怎么就三十几万了呢?”

马大哈没能领会狗三话的意思,而狗三最最不能领会的却是:四十万元钱,怎么能一下子就降到了三十几万上了呢?三与四之间少了一个指头呀?唉,都怪自己没有把学上好,加减乘除都不知道减去了是物质增多了呢?还是乘上了是物质减少了呢?稀里糊涂地白混了个初中毕业证,狗三掰着指头算。

狗三说:“马会计辛苦了,明天就按每人一百元分钱吧!孬驴操的!”

马大哈问:“这样少点了吧?”

狗三说:“操!不少!以后,我们还得用这部分钱修路架电呢!”

猴老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狗三说:“马会计,就让猴老二当现金保管吧,也能帮助你算算帐,理理财!”

马大哈听完狗三的这句话,心中有数了,暗暗地想:“我们都低估了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这几个地痞流氓的能力啊,狗三这是不相信我们,在拉自己的亲信啊!”

猫四也理解了狗三的用意,立即附和道:“猴……猴……猴老二……是……是……是个……最会……过日子的人,一……一个……热乎屁……都……都……不舍得……一次放完,还……还……还得留下……一半,第……第……第……第二次……再放。今……今天……去卖……百米绳,为……为……为了节约……用钱,他……他……非得……让……让……服务员……给……给……给他……找个……五十米的……百米绳,让……让……让……人……人……人家……服务员……差……差……一点……笑掉裤子。让……让……让他管钱,准……准成!”

狗三、马大哈、猪猪哈哈大笑。

日头走了还会出,太阳落了还会来。

第二天大雾弥漫,天刚刚朦胧,黑山村就沸腾了。大街小巷里,三三两两地走动着村民们。男女老少们都互相打着招呼:“领钱去了!老少爷们都到村办公室领钱去了!”

有人问:“这是真的吗?不会是做梦吧?包干到户这么多年了,村里就没有分过一分钱,不会是耍弄咱们吧?”

也有人说:“老村长牛老犇一伙正正经经的领导,连任几十年都没有分发过一分钱,狗三、熊老大几个地痞流氓上任没几天就能分钱?”

这时,村里的喇叭响了,只听猴老二在里面喊:“村民同志们请注意!村民同志们请注意,请你们带上自家的户口簿到村办公室里来领钱!到村办公室里来领钱!”

全村人听到喇叭上的喊话,个个情绪高涨,比投票选举时,积极多了,七点还没有到,村委大院里便拥挤满了人。

狗三新理了发,把光头又刮了一遍,胡子也刮得精光,满脸显得干干净净。他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棕色西服,把张铁头送给他的那条粉红色的领带也系在了白衬衣的领子上,用镜子照了又照,还是不放心地问:“猴老二,帮我看一看,系对了没有?”

猴老二问:“什么系对了没有?”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帮我看一看,领带系对了没有?”

猴老二走到狗三的面前,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说:“不如张铁头系的好看,结又大又松,像那匹母马的大黑碗!”

狗三踢了猴老二一脚骂:“孬驴操的,做个比喻都不雅,你的脖子在母马的大黑碗里?”

二人嘿嘿而笑。

猴老二恭维说:“狗三,你这样一打扮还真他奶奶地个头像个干部!”

狗三面带微笑,想起了张铁头对他说的话:“狗三,你现在是村长了,村长就得有个村长的派头,人靠衣服,马靠鞍。我今天给你买了一身西服,还有领带,你每次开会的时候就把它穿上,别人就再也不会看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