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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洋场 十九

为了逮捕更多的人,法租界巡捕和警察们,搜查完后立刻撤离,只留下几名密探继续监视此处。

第二天晚上8点左右,一个自称“成惠康”的女子,出现在麦其里34号。

她刚刚走进去,就被几个密探抓住了,随后从她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搜出了大批重要文件,还有盖着“杨树浦兰路皮革厂章侯”印章的这种票据。

强刘三警察认定这个自称“成惠康”的女人,一定是地下党的一个重要人物,立刻带到了审讯室于严厉审问。

审讯室里摆满了各种刑具,成惠康被捆在一张带十字架的审讯凳上,双腿平放捆在在凳子上,又把手臂捆在十字架上。

强刘三摇动着手上的皮鞭,狰狞地问:“成小姐,在我用刑之前,你最好说实话。我和你讲,这东西叫老虎凳,一点不好玩,我劝你别试。”

他没有想到成惠康脸上非常平静,除了很自然的流露出惊恐害怕,拿些普通女人遇上这种情况后的表现,居然毫无破绽。

“长官,我和叔父一起居住在塘山路的30号2楼,叔父委托我来麦其里34号找一个姓李的女子。把包里的东西交给她,那些东西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个乡下女人又不识字,怎么认识这些东西?”

“你叔父叫你来的?好,你叔父叫什么?”

强刘三追问她叔父的姓名。

成惠康皱着眉头则拒绝回答。

强刘三下令给她在脚下垫一块砖,成惠康虽然哇哇大哭,却还是不肯说。

强刘三退出审讯室,对手下人指示,“去几个人,到塘山街30号,去查一下,那里有没有这个女人?”

一群警察赶到成惠康所说的居住地塘山街30号,发现那个地方住的都是一些苦力。显然,成惠康所供述的都是虚假内容。

强刘三再次审问成惠康时,她始终一言不发。强刘三恼羞成怒不断在老虎凳下面加砖,成惠康疼得昏死过去,还是一言不发。强刘三手上的鞭子,把成惠康抽得皮开肉绽,成惠康却继续用沉默来对抗。

强刘三不得不暂时放弃对成惠康的审问,重新去研究已经得到的那些重要文件。终于被他发现许宏大所保管的文件中了解到,这批资金的美元,是由许宏大将其兑换成当地银元,然后分配给各地党部的。

强刘三得出一个重要结论,掌握这些文件的许宏路就是是地下党上海中央局的财务负责人,麦其里34号这个地方,就是地下党上海中央局财务部门的所在地。他们破获了地下党中央的财务部门,显然是对上海地下党的重大打击。

抓捕行动并没有就此停止。第三天早上9点半,一个自称“程炳胜”的人进入麦其里34号。一进门,他就被守候在屋里的密探逮捕了。

强刘三这次根本不说多余的话,上来就给程炳胜上了电刑。电流打着火花,在程炳胜身上跳动,发出皮肤被烧焦的糊味,程炳胜一声惨叫,等强刘三用冷水把他叫醒,他立刻交代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程炳胜”交代自己的真名叫熙建忠,并承认自己是地下党。

“不错,你这样是识时务,说吧,你还知道哪些?”

强刘三饶有兴致看着自己的猎物。

熙建忠畏畏缩缩地说:“地下党秘密无线电台设在公共租界华盛路同乐坊122号。”

强刘三听到这个消息异常兴奋,一把抓住熙建忠摇了摇,“熙先生,你立功了,立了大功。”

强刘三立刻审讯室,去给公共租界工部局巡捕房打电话。“公共租界巡捕房吗?我是警察局侦缉队的强刘三,我们获得了非常重要的情报。需要你们配合连夜对华盛路同乐坊122号进行搜捕行动。”

在公共租界警察的协助下,强刘三带人和巡捕房一起晚上10点进入同乐坊122号后,先逮捕了屋内的一名男子,随后开始对整栋房子进行大搜查。

在房子一楼的后堂,警察搜出一个皮箱,里面装有一台型号为X210的短波无线通讯电台,它的通信范围在1000公里至2000公里之间,带有四铜圈一波段选择器及电台操作手册。他们还在藤笼内搜出一台型号为RCA 212的短波无线通讯电台,这个电台通信范围广,带有铜圈、RCA系列无线电台的配件器材等。

在一楼,警察搜出了大批宣传册子。

搜查结束后,警察开始对屋内的男子进行审讯。一顿拳脚这个男人选择了屈服。

他交代自己名叫张业凡,是名无线电技师,来这是为了清理、转移无线电台等物品的。接着又供出自己的住处,公共租界欧家路存德坊52号。

强刘三和公共租界巡捕房,立即赶到张业凡的住处搜查,将正在隐藏文件的徐柳诗逮捕,并在屋内皮箱中搜出型号为RCA212 的短波无线通讯电台。这个电台通信范围广,可以直接和莫斯科通信。警察又继续搜出短波无线收信器、变压器、GR波段选择器、低压常时变压器、加减电阻器、干电池等电台各种附属配件器具。经过初步审讯,警察发现徐柳诗就是程炳胜的妻子。

第四天下午3点,一名自称“张姑”的女子来到华盛路同乐坊122号。“张姑”自称是居住在徐家汇李某夫妇家的女佣人,来此处是受主人所托,确认一下原先在此居住的人是否还在此处。当日在现场“张姑”没有说出自己的具体住址。

到了第二天,在强刘三把她架上老虎凳之后,她说出自己的主人住在法租界蒲石路,其他不肯再交代什么。

强刘三马上通知法租界巡捕房去调查。蒲石路348号的主人是个外国人。叫瓦西里,他说这间房子前几天租给了借给了一对中国夫妇,他们在前天急遽外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并证明张姑的确是那对中国夫妇的女佣。

强刘三却认为张姑的手并不粗糙,不像是一个常年做粗活的女佣的手,很可能可能也是一伙的,继续给张姑上刑,可张姑一直否认自己是地下党。

到这时候,以强刘三为首的一系列逮捕行动,算是告一段落。他逮捕了大批重要的地下党成员。其中熙建忠、张业凡等,为地下党秘密无线电台机关负责人,主要是掌管上海与红都瑞金之间的通讯联络。

秘密电台的破坏,不仅中断了上海与红都瑞金之间的联系,也使中共中央和共产国际中断了电讯联系(1933年初,中共中央从上海迁往中央苏区,由于没有大功率电台,只能通过上海中央局的电台与共产国际保持联络)。直到1936年6月16日,中共中央才恢复了与共产国际中断了一年多的联系。

隐匿在上海租界的中共重要机关被破坏这一消息引起各方关注。日本当局对此表现出了极大兴趣,他们积极地前往两租界当局,详细收集了相关情报,在事件的两个月后,即1934年12月7日上海总领事石射猪太郎给日本外务大臣广田弘毅发出的【机密第1401号】“有关中国共产党会计负责人及电台负责人逮捕事宜”报告,详细记载了上述情形。

还不仅如此,这次出了一批叛徒,以后在强刘三的指挥下,给上海地下党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强刘三因为此案,跃升到了国民党军统局,行动队队长的职务。由于他对地下党活动规律的熟悉,手下叛徒的指认,一次让地下党遭受巨大损失。十里洋场阴云密布,再一次被白色恐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