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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号黄蜂(1)

1941年,中国的抗战正处于最困难的僵持阶段。

皖南事变刚刚过去,新四军江北指挥部一片紧张气氛。

敌工部长齐东河面对大门,正和一个人低声交谈。

那个人背对着门,头上一顶毡帽压得很低,连眉毛都盖着,手里拿着半张敌占区出的《江南日报》遮住了半个脸。很显然,这个人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自己。

齐东河看见面对这的窗户外面,似乎闪过一条人影,他立刻大喝一声:“什么人?”

齐东河猛然拉开门,总部机要员徐芳站在门口。

齐东河问她“怎么是你?来多久了?为什么不进来?”

徐芳手里拿着一份电报,感觉莫名其妙,便说:“我刚刚来啊,齐部长你的密电。电讯科让我给你送来。”

徐芳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人,头上一顶绍兴毡帽,身穿黑布对襟棉袄,脚上一双老棉窝,一看就是跑船的。齐东河接过电报,信封口封着,这是一封加密电报。齐东河回到卓在后面,打开电报看了一眼:“青蛇出洞”。

齐东河马上收起电报,重新走到门口对徐芳说:“回电:‘等待黄蜂’”

徐芳给齐东河行了个礼离开了。

齐东河回到桌后继续和那个人交谈。

“到了江南,尽管和当地地下党联系,展开工作。我们急需了解江南的情报。”

……

江南秀丽的古城苏州,一座当年乾隆下江南时的行宫,现在变成了侵华日军的江南指挥部。大门外面站着几个日本兵,一个少佐牵着一条大狼狗,旁边站在一个精瘦的翻译官。行宫前面的那条路少有行人走过,便是偶有一两个路人,也是低着头快速走过去,生怕飞来横祸。

宫前路的一端是凤凰街,另一端是幽静的莲花路。

凤凰街上依旧人来车往,尽管战乱时期,还是尽显江南的富庶与繁华;尤其是到了晚上,大街上霓虹灯闪烁不停,小巷里丝竹管弦,全然是一派醉生梦死般的歌舞升平。

莲花路的风格就全然不同了,高大的梧桐树遮蔽了整个街道,道路两旁的建筑全部掩映在花木从中。那是一些二三层的小楼,清一色的法式风格,给这条路带来一种异国情调。就在这条路的5号里,隐藏着中共地下党秘密机关,指挥着敌占区的斗争。

有点意思的是,同样还是这条街道的南端105号,就是军统的苏州站。由于上海日伪势力十分猖獗,军统在上海的组织机构几乎全军覆没,江南地区的所有活动,已经改由离开上海咫尺之遥的苏州站领导。

在那条繁华异常的凤凰街上,居然也有两家秘密机关,一家是日本侵华军的特务机关梅机关,就设在凤凰街中部,一个叫梅园的古典园林里。还有一个是汪伪的特务组织,类似上海76号的机构叫春晖社,就设在凤凰街上一条叫做柳巷的弄堂里。这条柳巷里集中了苏州的青楼妓馆,这春晖社设在此地,可想而知都是一些由日本人帮助汪伪政权训练出来的女特务。

在宫前街、凤凰街、莲花路,这三条路交汇,方圆不会超过一两平方公里的区域之内,竟然存在五个相互敌对,又有联系的情报机关。四家情报人员,围着日军侵华江南指挥部,摆成一个梅花桩,展开了一场空前激烈的明争暗斗。

有点意思的是,四家情报机关的领导人,居然都是女人。春晖社的老板娘是个有着日本血统的中国女人,更准确说是满清皇室的后裔,春晖格格。梅机关长是个纯粹的日本女人,叫宫本梅子。国民党军统苏州站站长李修竹。中共江南机关领导人叶秋萍。

数天以前,由于地下党出现叛徒,日军苏州宪兵队在梅机关和春晖社配合下,对全城实施了一次大搜捕,大批的中共地下党成员和军统成员被捕,叶秋萍也在其中。所幸的是这个叛徒并不认识叶秋萍本人,只知道一个代号“秋竹”。我党华东局不得不要求新四军新成立的江北指挥部,立刻派遣一名有丰富对敌斗争经验的指挥员前往苏州,接替叶秋萍的工作,指挥江南地区的对敌斗争,同时设法营救叶秋萍。派往江南的这位同志代号“黄蜂”。

日本梅机关所在地梅园内。

苏州梅园是一座明代古典园林。这个园子的最大特点就是精巧、雅致。园子并不大,方圆8亩有余,比起拙政园的气势恢宏远远不及。可此园却是小中见大,布局非常精巧,尤其是其中的水面与周边建筑的尺度控制,十分的紧凑和精准。一个总面积不足8亩的小园子,却有一个大约800平方米的水面,又将水池四周所有的建筑物刻意缩小了尺寸。于是,显得那水面竟有了一种烟波飘渺的感觉。水池旁边的一座黄石假山,也是格外气势恢宏了。

可怜这样一座古风典雅的明式园林,却沦为了梅机关的魔窟。

梅园东部有座小姐楼,如今就是梅机关的女魔头宫本梅子办公室。梅子的办公室是小姐楼原来的内眷宾客接待室,右面是原来的小姐闺房,现在这个女魔头就住在这里。左面是小姐的书房,现在是这个情报机关的电侦处。楼下三间分别是行动队、档案处,还有审讯室。

梅园西部另有天地,眼下成了宫本梅子一个秘密基地。包括暗设了地下监狱和刑讯室。梅子手下豢养了一大批日本特务,尤其重视启用女特务。梅子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战争让女人成为最有效的一种武器。”

宫本梅子今年28岁,她的父亲宫本寿二,是日本著名特务机关樱花社的创始人,侵华战争爆发后,在日本军部授意下培养了大批的特务派往中国。

本宫寿二只有一个亲女儿,就是宫本梅子,还有四大养女。其实这四个养女,也是宫本寿二这个老淫棍的发泄工具,连情人都谈不上。这四个养女,有的有日本血统,也有的就是纯粹的中国人和朝鲜人,或者满洲人。春晖社的老板娘春晖格格,本名叶赫那拉.娜仁花,生父是满清皇室贵族,娶了一个日本女人生下了娜仁花,被封为满洲国春晖格格。13岁的娜仁花被带到日本,做了宫本寿二的养女。14岁已经被宫本这个老淫棍破瓜消受了,5年的精心训练,使得娜仁花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和全面基本各种技能的特务。先后被派往东北、华北,一年前来到苏州,开办春晖社。手下网罗了一批伪满洲国皇族后裔和来自朝鲜、白俄的少女,一方面培养他们做皮肉生意,另一方面训练成为特务和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