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

晓玲是从固阳县一个小山沟逃婚跑出来的,她原想一跑了之,没有想到他的未婚夫终于找到了她,那时她在野骆驼酒店当服务。她一看这也不是办法,再说父亲拿了人家的钱,而且还骗过她领了结婚证。未婚夫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她不想坑害人家,于是决定和男方私了,就向野骆驼酒店的老板刘贵借钱。刘贵很欣赏晓玲,让她写了借条后将钱借给她。晓玲带了充足的钱和未婚夫回了固阳,想退婚。事情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坐班车坐到离他们家四五里的地方只好下车,因为公路不经过他们村子。两人下了车,天就黑了,往家走的半道晓玲被未婚夫强行摁到地上,她一个弱女子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反抗挣扎是没有用的。

晓玲边挣扎边说,强强,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欠你家的钱我如数还你,你怎么能这样呢?

强强恶狠狠地说,你把我闪成了光棍,我得让你赔偿。

晓玲说,我赔你还不行吗?要多少钱你说。

强强说,你出多少钱也赔不了的。他不管不顾地剥她的裤子。

晓玲恼怒地说,你这是犯罪!你要坐牢的!

强强回答说,你是我老婆,早已领过结婚证,没听说男人睡自己的老婆还叫犯罪的?别拿这吓我!

晓玲敌不过强强,终于被一个她根本就不爱的男人破了女儿身。她失声痛哭,悲伤过度,瘫在地上起不来。

强强把她背回了自己家,锁在家里整整一个月。

一天夜里强强喝醉酒象死猪一样,晓玲从他身上拿了房门钥匙开门逃走,连夜进了县城。晓玲通过县妇联的帮忙把强强告上了法庭,可法庭却找不上强强。强强知道结果对他肯定不利就逃走,案子悬了起来。晓玲在律师的指导下向法庭提起了离婚诉讼,然后才返回省城。

晓玲这段不幸遭遇没有对任何人讲过,酒店的人都不清楚,连老板刘贵也蒙在鼓里。晓玲借了刘贵三万块钱,为了还钱她边工作偷偷地开始接待那种高贵的客人,收入颇丰。

刘惠那时和晓玲都在野骆驼酒店打工,彼此之间关系密切,两人住在一个房间。刘惠是第一个发现晓玲接客的。那天下班后,刘惠走进她们的房间后发现没有人,一只手机却放在晓玲的床铺上,手机肯定是晓玲的。手机和发卡放在一起,主人不知道哪里去了。刘惠只好坐下等,晓玲什么时候配上手机她都不知道,上班期间从来没有听到过她的手机响。刘惠纳闷,就在这时那个手机突然叫了起来,吓她一跳,她往开挪挪身子,望着那只红色的小巧玲珑的手机发呆。手机响过一阵后停下了,还是不见晓玲,刘惠刚要离开,手机又响起来了。作为好朋友,手机反复响肯定有急事,就是这个念头让刘惠情不自禁地拿过了手机,摁下了接收键。

一个稍带南方口音的男人在电话中说,嗨呀我的晓玲小姐呀!八号房间那个当官的客人等你等得发火了,你怎么不接电话呀?赶快去吧,价钱我已经和客人讲好了,他给二百,你挣一百,另外一百你就交到洗浴中心我这里好了。

刘惠手握手机却大气不敢出,不知道怎么替晓玲答复,拿着手机发呆。

手机中传来那个男人的吼叫声,喂!晓玲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已经接过几次客了吗?你还犹豫什么呀?

刘惠听出来了,这个男人是酒店承包洗浴中心的浙江人,他说话很特别,声音很尖,象公鸡叫似的。酒店的小姐们都由他那里管理,说穿了他就象旧社会妓院的老鸨,专门为客人与小姐拉皮条,搭桥的。据说他和刘贵按比例分成,多大比例别人无法知道。

刘惠握着手机不知所措时,突然有人从她手中夺走了手机,抬头一看正是晓玲。

晓玲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对不起啊耿总,我刚才去隔壁忘带手机了,噢!行,我马上过去。她合上手机可怜巴巴地望着刘惠。

刘惠生气地说,你也做起小姐了?

不做怎么办?欠下一屁眼饥荒,我什么时候才能还清?等我还清也就人老珠黄了。

刘惠没了话,不知还该不该指责她,从晓玲的困境中她也看到了自己,她同情地望她一眼转身离开,到前厅服务去了。刘惠边干活边想,晓玲的困难并不比她大,可晓玲却当起了小姐,与她相比,我又该如何?

晓玲做小姐很快就让刘贵知道了。刘总把她叫去说,晓玲呀晓玲!我没想到你也这么贱,干起鸡的行当了。

晓玲说,对不起刘总,我是被逼成这样的。

谁逼你了?我向你要还钱了吗?

晓玲说,刘总,你是个好人,我一辈子忘不了你,可你不知道我的处境。

刘贵确实不错,但他说服不了晓玲,他也并不想真正说服她。

晓玲就这样迈进了浑浊的风尘世界之中。

刘惠下班回到房间却仍然不见晓玲,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晓玲主动给刘惠解释说,惠姐,你不知道,我已经向刘总借了五万多块钱了,父亲得了绝症实在没有办法我才当“小姐”的。我算了一下就我这点薪水,不吃不穿也得十年才能还清。我也想通了,怎么也是个活,与其这么苦,何不找条捷径来满足自己的生存需要。惠姐,我知道你听了看不起我,可我认了,是这个不公平的世道逼出来。干小姐十天来,我就挣了两千元,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年我就可以还清借刘贵的钱,这等于节约我九年的青春时光,难道这不划算?反正我也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了,破罐破摔呗!不过我可不接待那些普通客人,我接待的都是老板和局长等大人物……她说着流下了眼泪。

听了晓玲这段肺腑之言,刘惠的内心开始萌动,脑海突然也闪出做小姐的念头,但马上被她的理智战胜了。

然而,没过几天,刘惠也经不起金钱的诱惑,便跟着晓玲步入了鸡群。

晓玲是后来才认识了徐月,并且来到徐月的月月大酒店当上了大堂经理,正如她自己所说依然在暗中做着特殊生意,但她接待的都是一些上层人物,不是老板就是局长什么的,普通男人不接待。

星期天,杜保来到蓝狐狸大酒店,一是找堂兄杜进有事商量,二是找盈盈共度良宵。自从与盈盈发生关系之后,他几乎每个星期天都到蓝狐狸大酒店来,既可以跟杜进学习管理酒店,又可和美女相聚,何乐而不为呢!

杜保来到蓝狐狸大酒店门口时,刚要进去,忽然看见对面的月月大酒店走出一位女子,身着蓝色工作服,举止大方,身边还跟着一位与她年龄相当的女子,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柳絮!杜保惊讶地望着那熟悉的身影不自觉地喊出了口。

柳絮正要和晓玲出去办事,刚走出酒店的旋转门就听到对面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抬头望向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杜保?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走了过去。晓玲也跟了过去。

杜保也向柳絮这边走过来,两个人在当街上握手。

杜保热情地说,原来你在月月酒店上班?

柳絮说,在学校时我担心同学们知道我打工的酒店,所以也没有告诉你,也没让金月欣知道。

杜保说,你一直在这儿打工?

柳絮回答,是,酒店老板待我不错。

杜保问,大娘呢?放假后我和金月欣到你们那个出租屋去找,人家说你们搬走了,搬到哪儿也没人知道,所以也就跟你失去了联系,要不是今天遇到的话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

柳絮回答,我妈搬到酒店的后院,还和我一起住。哎!忘了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杜保回头指着蓝狐狸大酒店笑道,说来也巧了,我叔伯哥杜进在这儿经营着一家大酒店,就是你们对面这个蓝狐狸大酒店。

什么?杜进是你的叔伯哥?柳絮惊奇地张大嘴巴问道。

是呀!我也是上了大学才知道的,过去我们两家来往很少,杜进回河川认亲认到了我们家,我父亲才告诉了我。

柳絮笑道,祝贺你呀!有了一个当大老板的堂兄。

杜保说,堂兄是很厉害,蓝狐狸大酒店在整个省城独树一帜,生意兴隆,正要准备开连锁店呢!

是吗?

堂兄让我星期天过来帮忙,所以我每个星期都来。

都让你干些什么?柳絮问道。

堂兄让我给他当助理,不过也就徒有虚名,只有星期六和星期日我才能过来,跟着堂兄学着管理酒店。

柳絮说,看来你毕业之后要到蓝狐狸大酒店来当经理了?

杜保笑笑说,还没有确定,但在毕业之前至少可以到这儿来历炼历炼,至于毕业之后究竟干什么还说不好。如果毕业后所分配的工作比较满意的话,我也许就不到酒店来了;毕业分配倘若是不合我意,那么我就到酒店来做管理了。

前途无量呀!柳絮赞叹。

杜保说,你在月月酒店具体干什么工作?

柳絮不想如实告诉他,就说,服务呗!

一直站在旁边的晓玲马上插嘴对杜保说,絮姐如今是月月大酒店的副总经理,她改名叫柳美丽。

杜保羡慕地说,是吗?这么短的时间就当了副总经理,真了不起!

是月姐看得起我,也想培养我,其实我对酒店经营没有任何经验,需要认真磨练,和你不是一样吗?你不是也当上了总经理助理吗?柳絮谦虚地说。

我这总经理助理是业余的,不像你那么实打实。

柳絮说,既然酒店是你堂兄的,将来让你任总经理也是可能的,只要你想干。今天咱们既然不期而遇也算是缘分,晚上我在我们月月大酒店招待你。

杜保说,让你招待实在是不好意思,还是我来安排。

柳絮说,不要和我争,以后有时间你再请。

杜保说,要不要请金月欣她们过来一起聚聚?

柳絮说,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让同学们知道我在这儿上班,一旦请金月欣她们过来吃饭学校的同学们马上就全知道了。

杜保说,你在酒店当副总,大学老师或者同学随时都会过来吃饭,他们随时都会知道的,这纸里包不住火。

柳絮说,至少现在不想让他们知道,你也不要告诉他们。

杜保只好答应道,那好吧!

柳絮说,那就这样,我和晓玲出去办点事,晚上你要准时到。

行!

柳絮便和晓玲相跟着旁边商场走。

晓玲边走边问,你和他是同学?

柳絮说,我们不但是同学,而且还是从娃娃一起长大的同乡。

晓玲说,看他对你那个热情劲,好象是喜欢上你了。

柳絮笑道,你不要瞎说,从打我被人奸污之后所有男人躲还来不及呢,他怎么会喜欢我?

晓玲争辩道,不可能,我一看他看你的眼神就明白,至少他爱过你,假如不是这样的话你就挖了我的眼睛。

那是过去的事,我没有被人奸污之前他确实追过我。

晓玲说,这就对了,我看男人是看不错的,他那色迷迷的眼神一眼便能看透。絮姐,这种人你要当心,提防他扦你油。

瞎说!柳絮鞭了晓玲一眼。

杜保望着柳絮和晓玲渐渐走远后才转身进了蓝狐狸大酒店。今天见到柳絮让杜保心情非常激动,柳絮越来越漂亮,穿上那身工作装显得更加丰满,更加成熟,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更加明亮而深邃,可谓是魅力四射,如此漂亮的女孩儿无论在大学校园还是芸芸众生的民间都是少见的。杜保进入大学之后,身边虽然说美女如云,但是真正与柳絮能够相媲美的还真是不多见。当初读高中的时候,杜保就对校花柳絮产生了爱意,可惜名花有主,柳絮和李江恋得热火朝天,由于他们两人都是班干,别人几乎无法插手。记得有一次柳絮上街办事,杜保跟了出去,见李江不在身边就上前与她套近乎。柳絮与人为善,无论是在学校还是村子里,见人非笑不说话,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如今见杜保与自己套近乎,也没有显示出反感,就和平时一样与他说话,可杜保却用热辣辣的眼光望着她,说要和她交朋友,她只得婉言谢绝。杜保却不放弃,仍然向她表达爱慕之情。就在这时,李江突然出现在面前并与杜保争吵起来,且打在了一起。杜保和李江争风吃醋的事情马上在学校传开,让杜保很没面子。杜保虽然没有争过李江,也没有博得柳絮的爱意,但他仍然一如既往地暗恋着柳絮。当柳絮被奸污的消息传来后,他非常痛心,但也有点幸灾乐祸之意,得知李江被母亲阻拦并被哥哥送到省城之后,他就悄悄约了金月欣去看望柳絮。当然他不是要取代李江,而只是对自己曾经深爱女孩的一种关心和怜悯。上了大学之后,杜保发现李江想与柳絮重续旧情时很是气愤,于是就想方设法地进行阻止,还把李江抛弃柳絮之事说得尽人皆知。李江想和柳絮和好的想法一直难以达到,加之郝晴的介入美梦也便随之破灭。

杜保虽然对柳絮的失身耿耿于怀,但是心里却仍然放不下她。

杜保刚走进酒店,就与盈盈迎头相遇,见走廊里没有人就走到她身边说,一会儿到我房间来。

盈盈笑道,知道了。

杜保就直接进了自己所谓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个套间,里面有张床,可以午休也可以过夜。他已经记不清在这张床上和盈盈进行了多少次云雨之情,有时是夜里,有时是白天,只要有机会他们就可以在此行云雨之事。

盈盈推门走进来,冲杜保开心地笑着。

杜保起身将门关住,然后就将盈盈抱在怀里一阵狂吻。就在此时,盈盈的手机却疯狂地响起来,但他并没有停止亲吻。

等会儿,我的电话。盈盈赶忙推开杜保去接电话,她接电话说,经理你好!

电话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盈盈,总统套间的王老板要你呢,赶快去吧!

盈盈迟疑一下回答,好,我马上去。盈盈挂断了电话。

杜保急切地问道,哪个经理给你打电话?

洗浴中心的经理,我得去上班。盈盈说着就往外走。

杜保上前拉住盈盈说,是不是那个洗浴中心的南方老板叫你去的?

不错!就是他。盈盈回答。

他可是洗浴中心的老板,洗浴中心是个出卖女人肉体的场所,你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