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玉兰醒过来时,已经躺在鱼房的热炕头上,她浑身湿淋淋的,头发披散着还往下滴着水滴。何彪正端着水杯给她饮热水。
“玉兰,你醒了,吓坏我啦!我倒你醒不过来啦。”何彪喃喃地说。
玉兰完全清醒了,她一把推翻何彪手中的水碗,伸开双臂将何彪一下子搂在自己的胸前,“哇”地一声哭将开来。
何彪受到感染也情不自禁地抱住玉兰痛哭起来。
这一夜,玉兰破天荒地没有回家,她把一身湿衣服脱了让何彪在河边笼了火堆给她烤干,她脱衣服时一点儿也不回避何彪的存在,这是他俩相处相爱过程中没有过的。她毫不犹豫也豪不羞涩地一件件往下脱,然后一件件地交给何彪。
何彪不敢直视她,斜着身子接衣服,眼睛却不由得去扫一眼。电灯光下,玉兰那丰满而白皙的身子像磁铁一般吸引着他,他还是第一次目睹玉兰那白玉般的肌肤。他先是用眼斜着偷看,一眼两眼,后来就有些控制不住,含着笑去大胆地看。可他目睹玉兰竟豪不迟疑地摘下湿淋淋的乳罩时,吓了一跳,掉头就往外走。
玉兰厉声叫到:“怕甚啦,我还不怕你怕甚?”
何彪被喝住僵在门里,回头再看时,玉兰手中拿着文胸,说:“拿去,给我都烤干了。”何彪的手停在半空,省不得接。
“眼直了你,一会儿让你看个够。”玉兰说。
何彪这才接过来,正要离去,忽听玉兰说: “还有这件呢?”
玉兰将他搂在怀前喃喃地说;“何彪,你是我的,我不能失去你,我决定了,我们现在就圆夫妻之梦。”
何彪泪水涟涟地从上到下地抚摸着玉兰的身子,他再也无法抑制那雄性的烈火……
这一夜,他俩做了夫妻,提前入了洞房。
天微微放亮时,他俩抱在一起昏昏睡去。
“咣啷”一声门响。
何彪和玉兰被惊醒,一齐坐将起来,一看太阳已经老高。门大敞着,门口站着一位姑娘,脸胀得通红,胸脯气得一鼓一鼓地,半天说不上话来。
“拉弟,你咋啦?”玉兰明知故问。
“你……你不要脸!”拉弟丢下这么句话夺门而去,把门摔得哗啦啦地呻吟,像要碎了似的。拉弟性格虽野,可那时她毕竟还是位大闺女,出格的事她还不敢做,何况何彪和玉兰是一对儿人所共知的恋人,如今人家言归于好,她仿佛无法强行介入。
玉兰笑笑说:“她骂我不要脸,难道是我抢走她的人啦?”
“你不必介意,我们没有欠她什么。”何彪说。
“你真的没向人家许诺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在失去你那阵子,为了寻求心理上的平衡而对她产生好感,仅此而已。她也许把我对她的好感当做爱情来咀嚼了,所以看见我们同床一时难以接受。”
“那我们该咋办?”
“这还用问吗?”说着将玉兰搂进怀里。
桐树湾离河头镇只有十里路。河头镇是河头镇所在地,这是乌加河南岸最大的一个镇子,历史比较悠久,是河套比较闻名的镇子,也是河川县的产粮大镇之一。乡党委书记刘换正是桐树湾人,他生在桐树湾长在桐树湾,中学毕业后回村当了团支部书记兼民兵排长,后又当了生产队长,二十五岁时入党,不久便成了桐树湾的支部书记。改革开放时,他在全乡率先搞了土地承包责任制,也就是包产到户,桐树湾当年粮食翻了一番,人均收入从过去的二百元一下提高到八百元。刘换在桐树湾大显身手,第二年被破格转干,成为国家干部,并提升为河头镇的党委副书记。他在副书记的位子上坐了七八年,才升为河头镇的镇长。两年前党委书记因年龄大了些,调回县里当了县委顾问,他才从镇长升为河头镇党委书记。
刘换任书记以来,业绩不高不低,总是居于中不流水平,他很不甘心。他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让县委领导看看,看看他刘换究竟有多大能力,他不想永久呆在河头镇。近些天他获悉桐树湾养鱼专业户何彪今年纯收入可达五万元的消息时,激动得连觉也睡不稳了。他决心不失时机地抓住这个典型,推广何彪的致富经验,然后在河头镇大力发展养鱼业,使河头镇所有的农民都尽快富起来。一旦这一推广成功,河头镇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那时刘换就该换换位置了,不!准确地说,应该升一格儿了。当然,刘换知道光有政绩也是不行的,上面必须有人提携,而上面的人还必须是掌握刘换干部升降大权的人才能做到。可这种门路不是一般人可攀得上的,也不是只凭亲戚朋友关系可以攀上的。刘换曾听县政府艾文副县长花三万元钱买来的,可这必定是传闻,是真是假没人能搞清楚,只有艾文本人心中最明白。谁也没有人家的把柄,听了也就听了,他也不敢乱讲。刘换也动过心,掏腾三五万块钱不是太难的事,可这往上送就难了,他怕弄巧成拙,图狐子打不住反惹一屁眼骚,最终还是没敢动作。但他不甘心,他打算在做出一些政绩的同时再去运作,那样既名正言顺,又稳妥得当,不至于象艾文副县长那样被人传得沸沸扬扬。
刘换想亲自去桐树湾走一趟,但总是有事缠身,咋也走不开。
玉兰出事这天,刘换正准备去桐树湾一趟,事先他并不知道何彪的老婆投河死了之事。
拉弟子带根小子骑自行车到了河头镇之后,没有先进商店买孝布麻纸等死人用的东西,而是骑车直奔镇政府大院而去。
“你要去哪?”根小子在拉弟子后面问。
“到镇政府去。”拉弟子说。
“去做甚?”
“找刘换。”
“找他做甚?”根小子不解。
“你个愣家伙,村里出了人命案,咱不去找他还等甚?”拉弟子脚不停地蹬着自行车。
“这与咱们有甚关系?”
“你知道个屁!哼!他李二楞当个村长放不下了,睡人家老婆,逼出了人命案了,我倒要看看刘书记咋处理这事。”拉弟子咬牙切齿的说。
“你想告李二楞?”根小子问。
“不告他怕甚,我要出出心头这口恶气。”根小子说,“拉弟,李二楞可是刘换一手扶起来的,关系铁壳似的,你小心告不倒反让人家抓着把柄给你小鞋穿。”
“我不怕,他刘换要包庇李二楞,我连他刘换一起告,告到县委郝书记那里去,我不信这人命关天的事会没人管。”
“嘿!”根小子说,“玉兰是她自己跳河死的,又不是人家李二楞逼他死的。”
“他不睡玉兰,何彪咋会那么糟贱老婆,玉兰又咋会跳河寻死?”拉弟子愤愤地说。
说话之间,两辆自行车已经进了镇政府大院。
镇政府大院坐落在镇子的中心地带,面迎镇街,坐北朝南。迎街的大门两旁盖起商店,饭馆和理发美容店。大院内前后两排房,前排是党委政府的办公处。拉弟子刚把自行车放到车棚里,就见刘换书记从办公室出来,像要出门似的,她赶快迎上去。
“刘书记,你这要去哪?我找你有点事。”说着迎刘换走过去。根小子站在车棚里手扶着自行车没动,望着拉弟于有些发呆。
拉弟子的美貌一直让刘换倾慕,前几年回桐树湾时,就对刚刚发育起来的拉弟子产生过强烈的占有欲,当拉弟子嫁给他同族兄弟刘生后,他才死了心。刘换的父亲和刘生的父亲本是一母所生,后在文革中弟兄俩翻了险,刘生他父亲是大队长,刘换他父亲当了造反派,夺权时曾抄了刘生父亲的家,两家便结冤,从此一刀两断,两弟兄直到老死也不相往来。到了刘换和刘生这辈子虽是叔伯弟兄,但由于父辈的关系破裂,他们也不甚往来。刘换本是很喜欢拉弟的,但因她嫁了刘生便再也不理拉弟子。拉弟子也明白这层关系,也很少与刘换搭茬。但这次拉弟子却不顾面子来找刘换,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搞倒李二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