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弟子是在吃不到天鹅肉,割块猪腿解解馋的困惑时突然决定嫁给刘生的。结婚几个月后她就后悔了,她觉得刘生没出息,太老实,像块榆木疙瘩,实在没法和何彪相提并论,于是她心辕意马起来,钻空子去找何彪闲聊,时不时给何彪暗送秋波。可何彪似乎根本不开窍,总也不动心,不向她流露任何东西。拉弟子万般无奈时才找光棍根小子解闷。如今,她听根小子敢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当时就来气了。她说:“我问你,你是我什么人?”
根小子挠着有些纷乱的头皮吭哧半天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拉弟子说:“根小子,我告诉你,你不过是我的伙计,并不是我的男人,你咋就管起我来了?你就是真的成了我的男人,你也管了我,别人不知道我的性格,你难道不知道?上次咱俩被刘生活脱脱地逮在炕上时,你都看见了哇?他刘生是我明媒正娶的丈夫,我都不受他的气,他现在不敢管咱俩了的事了,他害怕失去我。你咋不知足?我拉弟子为你个光棍汉解着馋,你倒大着胆子管上我了。我和刘换发生甚事这是我俩之间的事,没你一点关系,你若再多嘴,就再也不要来找我了,咱就一刀两断。”拉弟子的话说的跌地有声,来不得半点儿含糊。
根小子惊呆了,半天才说:“我,我只是为你好。”
“屁!你只是想一个人独占我,对不对?”
“我……”
“不要说啦,我来乡里找刘书记的事不准你对任何人流露,若要是从你嘴里走露风声,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走哇!进寿衣店给玉兰买寿衣。我这个人你知道,有嘴没心,说过就没事。只要你想和我长期交往下去,你就得听我的,知道吗?”拉弟子直接了当地对根小子这么说。她知道根小子不是傻瓜,看出了她的心事,但她不允许他坏了她的好事,提前给根小子敲了警钟,以防他说出去。
“知道。”根小子见拉弟子缓和了口气,忙向她陪笑脸点头称是。
两人进了寿衣店为死鬼玉兰买好了合适的内衣内裤,外衣外裤,包括头巾之类的都买全了,然后交了钱出来。拉弟子说:“你想想,咱们买全了吗?别落下买的还得往回跑。”
根小子扳着指头一一数划:“寿衣有了,麻纸买上了,鞋,袜、头巾腰带都买了,白孝布也有了。白孝布买的太多了,玉兰是小口,连娃娃也没,这给谁戴呀?”
“你瞎说,她自个儿没儿没女,可王家侄儿侄女还是有的嘛。”。“还缺甚?我想不起来。”根小子习惯地挠着头。
“对了!还得买些香,总得在她灵堂前插几柱香哇。”说着两人又去了百货商店买了几盒子香。然后出来骑着自行往回赶。
半道,根小子叹道:“唉,玉兰才二十多岁,死得也真惨呀!那何彪咋那么狠,不想当泥头,就离婚算了,还能放玉兰一条生路,咋就往死里逼她呢?”
拉弟子说:“你根本不了解何彪,他是爱玉兰爱得太深了,所以他接受不了,离又舍不得,他是想整治一下玉兰,让玉兰死了那份野心,可他万没想到玉兰那么脆弱,受不住他的整治就投河死自尽了。”
“何彪真他妈的有苦伶丁方子,咋会想起用铁锁锁玉兰的那玩艺儿的,这恐怕全世界也算奇闻怪事。”根小子说着自己苦笑了下。
“你们男人都很自私,只考虑自己,不考虑自己的老婆。
玉兰其实和李二楞发生那种关系是被迫无奈,都是为了何彪她才算委屈求全的,你以为玉兰看上他老家伙那里好?”
“她为了何彪?咋回事,我咋一点儿不知道?”根小子追问。
拉弟子便解释说:“去年何彪贷款四万元买鱼苗,冬天那场大雪不是焐死鱼了吗,今年春天贷款到期银行追着他还贷款,他办鱼场那几年向亲戚朋友借了好几万都还没还,哪有钱还银行贷款。他拿不出去,就去求李二楞帮忙。李二楞趁机拿他一把,只给他解决一万元,其余让他自己想办法。如果一个月内解决不了,村里就要收回养鱼场,另找承包人。何彪只好四处奔波,结果还是还不上银行贷款,急得何彪几天就变得黑干憔悴,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眼看就吃架不住。玉兰是他老婆,能不为他着急,有时比他都着急呢!于是她就暗地去求李二楞,让他在当紧关头拉何彪一把。李二楞答应了,但迟迟不办,玉兰再找他时,他就对玉兰动手动脚,意思是玉兰要同意和他好,他就给何彪办。玉兰不从他,夺门而去。谁知何彪被银行逼得没一点办法,到处抓借才借了一万多,还差两万,银行不让,愁得何彪没一点办法时,玉兰才偷偷去找李二楞,结果贷款还上了,玉兰却被李二楞糟踏了。”
“你咋知道这么清楚?”根小子问。
“哼!村里甚事能瞒过我的眼睛。”拉弟子得意的说。
“那,何彪咋会知道他老婆和李二楞发生过性关系?”
“我咋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拉弟子装作不知的样子。
“不对吧!我听人们私下议论,是你把事情告诉何彪的,否则何彪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玉兰没死前,村里也没人知道玉兰让李二楞睡过。这到底昨回事?”
拉弟说:“是我告诉何彪这不假,他何彪当年甩了我,我这口气始终在肚里憋着,好不容易我有这么个机会,咋不让他也尝尝当王八的痛苦滋味儿?”
“可你是咋知道玉兰和李二楞的事的?”根小子追问道。
“暗中发现了。”
拉弟子对根小子说了谎。其实拉弟子发现何彪的贷款突然还上时,就猜想李二楞以村长之权帮的忙,她知李二楞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肯定得到了什么好处,否则李二楞才不帮他呢。后来她发现李二楞黑夜总往何彪家跑,有时玉兰一个人在,何彪在鱼场,这就引起了拉弟子的注意,暗中在玉兰院外窥视过几次,但每次都失望了,玉兰根本不让李二楞打动她。李二楞硬来,玉兰便喊,吓得李二楞只好离去。
为了弄清这件事,拉弟子破天荒地把李二楞约到她家,盘问李二楞和玉兰到底发展到甚程度。李二楞起初不说,拉弟子就撩拨他,直把个李二楞撩拨得欲火中烧,急燎火把地要和拉弟子上床干那事儿,拉弟子便拿李二楞一把,你不说清楚我不让你上身,说明白了就让你上身。李二楞才把占有玉兰的全过程告诉了拉弟子。可李二楞留了一手,没把他和何彪私下合股的事告诉拉弟子。既然是合伙办鱼场,那么贷款就是伙拿。头年办鱼是扶贫款,后来还了又贷银行的款,贷四万自然是两人各负责两万,还款时李二楞将自己那份拿出去了,何彪那两万却拿不出来,好容易借回一万多还让李二楞要了去,因为何彪私下还欠着李二楞一笔款。这个过程李二楞没告诉拉弟子,拉弟当然不知道内情。
一次,拉弟子去养鱼场,瞅着玉兰没在,李二楞的儿子李保明也没在,她就和何彪闲聊起来。
“何彪,你这一年可以赚多少钱?”拉弟子问。
何彪说:“去年冬天下场大雪,焐死了大批小鱼,损失够大的,要么今年至少收入十万元。现在看来也只能赚五万元左右。”
“唉呀!还是你,一年就成了十万,这干上十年可就成了百万元大户了,到那时你何彪可就认不得人啦。”
“拉弟子,你咋这么说,是想挖苦我了哇?”
“我说的不对吗?”拉弟子含蓄地笑着。
何彪说:“拉弟子,你今天是昨啦?有些怪模怪祥的,是不是还恨着我呢?”
“这你算说对了,我是恨你,恨死你了!”拉弟子说着眼圈儿就潮湿了。
何彪赶快解释说:“拉弟子,我知道你那时对我好,可我没敢对你表示什么,因为玉兰在我心中是一时半刻抹不掉的,这你知道。现在你也有了个美满的家庭,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哇,我们还是好朋友。”
“哼!我美满甚?找了个不出气没本事的个男人,害得我走不在人前,这都是你造成的,我下辈子会饶了你。”拉弟子说着伸食指点在何彪额头上使劲儿推了一下。何彪本来是蹲着抖套子的,被她这么一推就坐到了地上。拉弟子便哈哈地笑着顺手将何彪的手拉住,将他拉起来时还不放手。
“拉弟子,你放手,路上有人过来会看到,以为咱俩不清利啦!”何彪急着往开抽手。
拉弟抓着不放,她说:“何彪,难道你对我就这么冷酷吗?就不能给我点温情。”
何彪急了赶忙站起身,使劲甩开拉弟子的手说:“咱俩都是有家室的人,这样不好。”
“有家怕甚,我又不让你离婚娶我,我只是爱过你一场,准想着和你能做一场夫妻间的美事,没别的要求。”
“这不行!我不能做对不起玉兰的事。”
拉弟子笑了,她几乎是仰天大笑,笑得何彪莫名其妙。
何彪问:“你笑甚?”
“我笑你唐,唐得只知道养鱼挣钱,头上甚时有了泥都不知道?”
“你这话甚意思?拉弟子,我可一直对你不错,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咋这么作践我。你到底安着甚心。”何彪真的生气了。
“何彪,我可是没有作践你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你注意李二楞那家伙,他绝对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要引狼入室。听不听由你。”拉弟子说完掉头离开了鱼场。
何彪脑袋嗡地一声开始发胀,眨眼间胀得他发晕。他被拉弟子的话给击蒙了。他知道拉弟子是个泼辣的女人,村里几乎没人敢惹她,但她决不是无中生有搬弄是非的女人,她敢说敢当。难道玉兰她……他不敢往下想。拉弟子说他唐得只知道养鱼挣钱,头上甚时候有了泥都不知道啦!这话无疑是说你的老婆接下野汉了,你已经当了泥头,莫非这是真的?何彪想到此气得肝胆欲裂,于是他想到近一个时期李二楞对他的态度,也回想起玉兰的变化。